安瑾初身下的被子被抽了出來,身子也向旁邊滾了一下,忙用力抓住了牀沿,纔沒滾到牀下。
婁墨琛大賴賴地向她身邊蹭了蹭,一條大長腿壓在了她的腿上,胳膊也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用腳踹了踹他的腿,又將他的胳膊放到了別的地方。她剛將胳膊挪開,他的腿又向自己壓了過來,大有一種和她作對的架勢。
“呼……拿開腿!”她喘了喘氣,沒好氣地說道。一邊說着,一邊還不忘繼續踹着他的腿,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如果我說……我不放呢?”他冷着臉說道,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她的臉。像是示威似的,又將她摟緊得更緊了一些。
她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去睡地板。”手剛撐着牀準備起身,就被他按着肩膀,又按到了牀上。
“不許!”
“喂!憑什麼呀!你這是在限制人身自由好嗎?”她使勁兒掐了他一把,咬着牙,氣哼哼地說道,“你已經觸犯法律了!我勸你還是收斂一點兒!”
婁墨琛悶哼了一聲,也有些惱了。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合法妻子!作爲我的妻子,難道不應該盡一些義務嗎?”說完,又眯了眯眼睛,眼底還壓抑着什麼。
他一邊說着,一邊又向她身邊蹭了蹭。故意向她的頸窩處湊了過去,溫熱的呼吸撩撥着她的皮膚。
她緊緊抿了抿嘴脣,心裡又羞又怒,一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臉也開始發燙。
“妻子?哼!你也只是對我心存不軌而已!又何必每次都用這個名頭來壓我。”她咬了咬牙,眼睛看着前方,眼睛裡已經泛起了霧氣。
自己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又何必用這個冠冕堂皇的藉口逼自己就範呢?想到這裡,她的心又沒來由地抽痛了一下。
這句話狠狠戳在了婁墨琛的痛處。他擰眉盯着她,眼睛裡發出寒光。本來是想再出言譏諷她的,最後,那些話卻都卡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冷着臉放開了她,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心裡也沒來由地煩躁起來。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黑夜是許多人的保護色,能夠幫人們掩飾各種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事情。但是,壓抑太久的人也最害怕黑夜的來臨,因爲每到這一刻,所有的僞裝都會被撕裂,強迫每個人去面對傷口。
安瑾初閉着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
過了一會兒後,又聽到穿衣服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目送他出了臥室門。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又隱沒在枕頭裡。
當陽光從窗戶裡照射進來的時候,她揉了揉眼睛,掙扎了幾下坐了起來,旁邊也是空空蕩蕩的。她不以爲意地穿好衣服下了牀。
她拿出換洗的衣服去衛生間的時候,又有些傻眼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沙發已經被擺回了原來的位置,而且這套新沙發比原來的沙發更寬大一些。牀上還躺着某人,看樣子應該是睡着了。
她抿了抿嘴脣,躡手躡腳地進了衛生間裡。
她從衛生間出來後,和已經換好衣服的婁墨琛撞了個正着。她的目光剛觸碰到他的眼睛,就忙移開了,心裡還有些尷尬的感覺。
“收拾好後,一會兒出去吃早飯吧。”他倒像是沒事人似的,語氣冷淡地吩咐道。
“哦。”她低聲應了一
句,繞過他,向沙發走去。
他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轉身進了衛生間。
安瑾初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不到一分鐘就換一個電視臺。正準備關電腦的時候,婁墨琛的手機就在茶几上震動開了。
她看了一眼衛生間,又湊上去看了一眼,是顧依璇打過來的。
她心情複雜地撇了撇嘴,任由手機震動着。剛消停了幾秒鐘,手機鈴聲又在她耳邊炸開了,就像是催命似的。
她皺了皺眉,拿起手機走到衛生間門口,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低着頭,敲了敲房門。
“你的手機響了,你要不要接?”她面無表情地問道,特意將“你”這個字咬得特別重。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她可不想跟這個女人多說一句話。
想到這裡,她又翻了翻白眼兒。
“是誰打來的?”他一邊衝着頭髮上的泡沫,一邊問道。
“顧依璇。”
“……”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你把手機遞進來吧。”
安瑾初怔在了原地,瞬間被他這句話給雷倒了。早知如此,就不告訴他了,現在毀得腸子都青了。自己纔不想去看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呢!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衛生間的門開了,一隻手從裡面伸了過來,將她手裡的手機拿了過去,又啪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向衛生間看了看,撇了撇嘴腳步緩慢地往客廳走,耳朵卻不自覺地豎了起來,隱隱約約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我過幾天就回去,很快的!”婁墨琛冷聲說道,“好了,就這樣吧!回去的時候,會給你帶禮物的。”
他又心不在焉地應承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他照了照鏡子,將頭髮打理好。心裡卻在感嘆着,女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有些女人很粘人,就像是樹袋熊似的,恨不得掛在你的身上,每時每刻都跟着你。可有些女人始終都是一個人,逞強得要死。
想到這裡,腦海裡又浮現出安瑾初的身影。
他撥弄頭髮的動作頓了一下,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好端端的,想她幹什麼,再說了,她可不是一個人,她的姦夫多了去了。
他的心裡又沒來由地涌出一種酸澀的感覺。
安瑾初在沙發上換了無數種躺的姿勢,正準備翻身的時候,終於聽見衛生間的門開了,忙端端正正地坐了起來。
我這麼緊張幹嘛!又不是國家主席來了。
她撇了撇嘴,又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沙發上。卻不自覺地撩起眼皮,用餘光注意着某人的動向。
“走吧。”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一邊說着,一邊率先走了出去,卻在門外停了下來。見她拿着包包出來了,才冷着臉走開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嘟了嘟嘴脣,又低下頭,任由思緒飄到了九天之外。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硬生生地將她的思緒拉扯回來。
“爺爺,早上好啊。”她歡快地和婁老爺子打着招呼,卻又快步走到婁墨琛的身邊,向他看了一眼。
“早上好,早上好。”婁老爺子一邊逗弄着鸚鵡,一邊笑呵呵地問道,“你和墨琛最近忙不忙啊?哎呀,你們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是不是已經把我這個老頭子給忘了啊?”
說到這裡,還故意板着臉,佯裝生氣地問道
。
“沒有,沒有,瑾初最愛爺爺了,怎麼會忘了您呢?”她眨了眨眼睛,向旁邊瞥了一眼,“我們這幾天在海南出差呢!一回去就去看您,您說怎麼樣啊?”
“什麼?在海南出差?”婁老爺子聽了,嚴肅地說道,“一定是那個臭小子出的主意,對不對?”
“呃……”安瑾初眨了眨眼睛,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老爺子剛纔不還是好好的麼,怎麼現在就生氣了?
“那個臭小子呢!”婁老爺子氣呼呼地問道,卻用着感嘆句的語氣。
“他就在我旁邊呢”安瑾初暗暗擦了一把冷汗。不愧是一家人,就連脾氣都這麼像。
“把電話遞給他!我今天好好教育教育他不可!”
她抽了抽嘴角,看向旁邊冷着臉的某人,爲難地說道:“那個……爺爺,他正開車呢,不方便接電話。”
還不等老爺子說話,婁墨琛已經把手機拿了過去,皺着眉叫了一聲:“爺爺。”
“你個臭小子,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啊!”婁老爺子底氣十足的聲音從耳邊炸開,就連一旁的安瑾初都微微蹙了蹙眉。
唉,看來某人今天又要捱罵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爺爺,怎麼了?”他面無表情地問道。爲什麼老爺子每次跟她說話那麼溫柔,輪到自己的時候,就只有捱罵的份兒了呢。
“你說說你,每天不幹點兒正經事,就知道帶着我的孫媳婦滿世界亂跑。你知道嗎?別人像你這個年齡啊,人家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婁老爺子又念起了催生咒,說話的時候更是帶着語重心長的意味,還有些焦躁。
他皺了皺眉,將手機拿到一邊,等爺爺說得差不多的時候,又將手機放到了耳旁。
“爺爺,您還有其他事情嗎?我要去忙了。”他一本正經地說着謊話。在這種時候,就應該用公務來當擋箭牌。
“不行!你跟瑾初必須今天回來!我今天要是見不到你們人影兒的話,我就沒有你這個孫子!”婁老爺子怒氣衝衝地吼道,就連鬍子都顫抖了兩下。
“沒有孫子!沒有孫子!沒有孫子!”鸚鵡也跟着他叫了幾聲。
“我呸!”婁老爺子瞪了那隻鸚鵡一眼,呵斥道,“胡說什麼呢!”一邊說着,一邊還朝着地上吐了幾口口水,“呸呸呸,給我說句好聽的!”
那隻鸚鵡晃了晃腦袋,一邊撲閃着翅膀,一邊說道:“好人平安!好人平安!好人平安!”
安瑾初嗤笑了一聲,瞥了某人一眼,心裡對這隻鸚鵡又多了幾分好感。
他擰眉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地說:“爺爺知道了,今天晚上一定回去,好吧?”
“嗯,這還差不多,記得把我的孫媳婦照顧好啊!我還等着抱曾孫呢!”婁老爺子又反覆叮囑了幾遍才掛了電話。
安瑾初將那些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卻始終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她捋了捋耳邊的頭髮,從他手裡接過手機,面色如常地下了樓。
婁墨琛跟在她身後,通知秘書將行程都提前了。也幸好前幾天將那些棘手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剩下的事情也都好處理了。
吃過早飯以後,他將安瑾初送在了酒店樓下。
“已經訂好中午的飛機了,你先上去收拾一下東西。我一會兒還要參加一個會議,會議結束後我來找你。”他看了後視鏡一眼,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