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城市霓虹閃爍的街道,繁華非常。商場的門口爲了渲染節日效果,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滾動播放着熒光色的雙十一的惡搞橫幅,上面用粗體的大字寫着“還有二十六天時間,要麼過節,要麼虐狗。”
“光棍節就要來了,一年纔有一次的哦,心動不如行動,你還在等什麼,趕緊拿起電話———和你的對象分手吧!不要藍瘦,也不要香菇,我們要堅定做馬雲背後的女人。”
“雙11快到了,強烈推薦一些好聽的歌《分手》《分手快樂》《好心分手》《堅強分手》《笑着說分手》《無痛分手》《全世界分手》《和她分手》《分手沒有什麼大不了》《和平分手》《天亮以後說分手》《愛到盡頭是分手》《不該和你分手》《選擇分手》《流着淚說分手》《快樂的時候說分手》……”
茂密的梧桐樹街道上,昏黃的燈光安靜的投射在地面上,程溫嵐妝容精緻,提着一個購物袋站在往來穿梭的車道邊,望着電子屏幕上彈出來的搞笑字句,內心有種被嘲諷的無奈孤寂感覺。
她穿一身素錦米色棉衣裙,齊耳的黑髮平緩的披散在耳邊,戴着一幅四方的無邊眼鏡,掩住眼眸裡睿智的光芒,身上褪去了平時的知性美,此時的打扮更像文藝的輕熟女。
這些年在國外,程溫嵐都沒有經歷過光棍節,此時被過節,令她忍不住苦笑起來。
光棍節,虐狗節,她不但要一個人過,還要去解放心上人的戀人。
程溫嵐不知道她這個舉動,到底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宮陌,還是爲了——這件事本身就很刺激。
是的,雙重人格的病人很少見,更別說,要拿冷澤天的黑暗歷史去刺激米小雅,然後徹底激發出白流蘇的人格本性。
顛覆人格這種事情,是違反心理諮詢師的規定的,就像是不對付孕婦也曾經是程溫嵐心中的底線。
可是,她發現,這些所謂的原則底線,在愛情的面前,早就敗得潰不成軍。
爲了宮陌,那個溫柔如白月光一般的尊貴少年,她願意用盡全力做最後一次挑戰。
或許,就成功了呢。
或許,得不到纔是最好,等白流蘇真正自由,宮陌便失去了興趣了呢。
或許,這個光棍節,是屬於白流蘇的,而不是屬於她。
愛情,就是在絕望中不屈不撓的尋求一絲希望,哪怕希望再渺茫,也會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畢竟,那些能夠被理智打敗的愛情,往往都是愛的不夠深。
寬廣的水泥車道上,一輛黑色大氣的邁巴赫倏地停靠在商場的面前,車上駕駛座上,是一身正氣浩然的顧風湛,英氣逼人的濃眉大眼在夜色裡有種劃破夜色的冷銳,給人一種沉穩的可靠感覺。
“你好,是程溫嵐小姐嗎?我是嘉瑩的丈夫,你叫我風湛就好,我是來接你的。”顧風湛客氣的說,魁梧的身軀從車上走下來。
“是我。”程溫嵐點頭應道。
他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程溫嵐,發現她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沒有那麼睿智犀利,而素雅得像是一株白色的水仙花,神情冷淡,臉色更是顯得疏離而冷漠,隱約有種孤獨的感覺。結婚那天,他雖然也沒有怎麼專門注意她,但是畢竟他們一起被人丟進海里,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而且從美國回國的她除了手上的一個白色購物袋,身邊沒有任何的行李。
“你的行李呢?”顧風湛忍不住開口問。
“嘉瑩呢?”程溫嵐同時開口。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氣氛一下子融洽許多。
“嘉瑩她太累了,在休息,所以就我一個人來。”顧風湛英武的脊背挺得筆直,繼續打量着眼前這個清淡女子。這個年輕的女人,真的有本事能夠將人催眠,然後套出全部真相嗎?
“我的行李就是我自己。”程溫嵐眉眼睿智從容,緩緩答道,“我覺得人來到這個世上,不管去哪裡,都應該輕裝上陣。”
“這個觀點很新穎。”顧風湛點頭,表示同意,同時轉身開門,紳士的讓程溫嵐先上車。
車很快開動,兩個人都保持着靜默。
直到車子的方向並沒有向着期望中的方向,而是朝着相反的道路行駛的時候,程溫嵐纔開口,“顧先生,我們是要去哪裡?”
顧風湛雙手平穩的握着方向盤,濃眉之下那一雙漆黑的眼睛看不見底,“聽嘉瑩說你是做心理諮詢師的,你可以猜猜看。”
程溫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有種敏銳的警惕,“這條路我好像走過,是去海邊嗎?”67.356
顧風湛點頭,稱讚說,“程小姐很聰明。”
程溫嵐沉默。
顧風湛目光匆匆瞥她一眼,心裡暗歎她的沉穩。
如果換做其他的女孩,這個時候就會不胡鬧質問,也會要求給葉嘉瑩打個電話。
但是程溫嵐卻一絲的驚慌都沒有,平靜得令他反而有些不自在。
邁巴赫在顧風湛和葉嘉瑩結婚的海邊度假村開去,一直開到車庫才平穩停下。
程溫嵐的心猛地咯噔跳了一下,警惕的看向顧風湛。從他的表情和動作判斷,他都不像是要對她不利的人,但是他眼底卻有一種嗜血的怒氣,令她心慌意亂。
這個人是葉嘉瑩的丈夫,顧家的大少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肯定不會對她胡來,但是爲什麼她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
“程小姐,你有沒有發現,我握方向盤的手和其他人有些不同?”顧風湛停穩車,嘴角勾起一絲嘲諷。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程溫嵐眉頭皺的更緊,“你的大拇指似乎受過傷。”
顧風湛冷笑一聲,“原來這麼明顯。”
他這雙手,是握槍的手,曾經帶給他無數勳章的手,可是如今卻等於是半廢,再也無法靈活的握槍!
這個令他永生難忘的屈辱,便是在這裡發生的!
是米小雅指示霍凱做的!
不,準確說,是那個自稱是白流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