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得之擺弄着自己面前的量杯,正把液體的配料調配好,完全按照食譜上的來操作,她就不信了,經過這麼嚴格的工藝流程,飯菜還能不好吃。
“我以前的化學很好的,我發現做飯和進行化學實驗的原理差不多。準備好原料,按照一定比例調配好,然後混合在一起。”
“宋得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極品?”
薛仲揚快無語了,他本來有點餓,可是目擊了宋得之做飯的過程,他突然沒有了胃口。
“喂,不準笑話我。笨人有笨法子!誰讓我對廚藝一竅不通嘛。《賈誼論》裡說:古之人有高世之才,必有遺俗之累。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博弈論創立者納什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手球冠軍蔡暢不會纏毛線。游泳冠軍菲爾普斯長得像個怪物……”
薛仲揚接話道,“恩,天才在某些程度上來說就是笨蛋。
這確實有一定的科學根據。
人大腦的思維好比是很多個柱子一樣,正常人的‘柱子’長短都是差不多的;而天才就是有一個‘柱子’比其他的要長的多,既然這個長,那麼肯定在另個方面的‘柱子’就會短,這解釋所謂的缺陷,比如一位數學天才,代表他數學天分的那個‘柱子’很長,那麼在其他方面的某個‘柱子’就會短,可能是文學、美術之類的……”
“……”
“宋同學,請問你廚藝一塌糊塗,你大腦裡那根‘柱子’特別長?”
“哼!”宋得之聽出來了,笑話她,每根柱子都不長,偏偏還有一根柱子特別的短。
宋得之認真想了想,她是廚藝一塌糊塗,按照剛纔薛仲揚的“柱子”理論,她應該是個天才纔是,可是,她知道,她各方面紙質平平。功課,要很拼命才能夠達到上游。
“我是個笨蛋行了吧?”
“我不那個意思,我是想說……”
“我一定要學會做飯!只會做幾樣也行。”
宋得之的眼神中閃現出了一種不服輸的表情。薛仲揚很想告訴她:人不是十全十美的,你宋得之不美的地方就是“完全沒有做菜的天賦”,薛仲揚怕傷了宋得之那幼小的自尊心,只是在心裡想了一想,沒有說出來。
“之之,中國的文化中講究陰陽調和,這男人是陽,女人是陰。這陰和陽結合在一起,宇宙萬物才能夠生產繁衍。”
“咦?你這個文盲,什麼時候開始讀古籍了?你認識字嗎?……我學做飯,你扯到陰陽調和上做什麼?”
“我是想要告訴你,就算你不會做飯也不要緊。這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你找的老公會做飯,不就行了。你會生孩子,我會做飯,文盲陰陽不就調和了。”
宋得之微微笑了笑,但笑容馬上隱了下去,“生孩子是個女人都會!”
“不見得,還是有很多女人生不出孩子來的。”比如他堂兄家的堂嫂們。
“你別說了,我下定決心要學做飯了。我還打算去抱一個廚藝班……也不用學得多麼精通,只要能學會幾樣,沖沖臉面就行。”
“既然你熱情這麼高,那就由你去了,但是,你用實驗儀器做出來的食物,我是絕對不會讓小澤吃的。”
“放心,我找到小白鼠了。”宋得之往外面看了看,眨了眨眼睛。
小白鼠?蕭正川?
“正川?”
“嗯呢。我知道我什麼水平,要是你和小澤吃壞肚子裡怎麼辦?我先拿你表弟試試,要是吃不死他,我以後再做給你和小澤吃。”
“之之,這麼做有點不道德吧。”
“惡人有惡人纏!你那個表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要是真能吃死了,我也算是替天除害,功德一件。”宋得之繼續開始稱量食物的劑量,操作嚴格,化學實驗課考試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薛仲揚在心裡深深的爲可憐的蕭正川鞠了一把同情的淚水,有宋得之這種表嫂真是可憐。
“哦,對了,我沒去,那個老頭沒說什麼吧?”
“沒說什麼,只說你以後永遠都不要去了!”
宋得之高興起來,“那太好了!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去的!”
薛仲揚心裡微微發苦,笑了笑,很快轉移了話題,“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我要自己來!”
宋得之把雞蛋打碎放入了量杯中然後開始攪拌了起來,薛仲揚一想到待會兒要吃宋得之用化學儀器做出來的飯菜,他就不由的反胃。上化學課的時候,那些化學儀器裡平時放什麼東西,他最清楚不過了。
量杯中可以放酒精、福爾馬林的消毒水……卻絕對不會放雞蛋。
“和你一起生活,從來都不會覺得無聊。”薛仲揚感慨道。
宋得之一手的麪粉,臉上也有,“你這是誇獎我嗎?”
“恩,誇獎。”薛總伸出手,輕柔的把她臉上的麪粉抹掉,“明明很漂亮的臉,爲什麼別人總是說你長得醜?我們家之之長得很耐看,屬於第二眼美女,越看越漂亮呢。”
宋得之的臉紅了,“……薛仲揚,你是不是搞外遇了?”
“沒有!我身心對你絕對的忠誠。”
“那個,以後別說這種話了,我聽了都不好意思!我雖然長得不醜,但是離美女還是差那麼一丁點的。”
毫不謙虛呢,“在我眼裡,你就是美女!”
“呵呵,你只要不嫌我變成黃臉婆就好了。”
“你的臉不黃啊。白裡透紅,不用打粉底也很好。”
溝通障礙!
“哎呀,我量錯了,薛仲揚,你出去,你出去,你打擾我了。”宋得之把薛仲揚這個亂她心的男人給攆了出去。
薛仲揚退出了廚房,任由宋得之折騰。
小澤換下了西服,穿了卡通的小熊的衣服,是宋得之給他買的。宋得之給他買了很多很可愛的小衣服,小澤嚷嚷着,很不滿,說幼稚,不過還是會穿。
薛仲揚發現自己的兒子個性悶騷,這種不坦率的性格,以後要是追女孩子,碰上一個大大咧咧的,這可怎麼辦纔好。
“爹地,你怎麼不去做飯?”家裡,只要宋得之在,都薛仲揚親子做飯的。
“你媽咪做飯呢,待會你不準吃!”
“媽咪做飯?”小澤驚悚的看着薛仲揚,然後同樣下意識的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消防花灑,沒有灑水,“爹地,你不去陪着媽咪,沒有問題嗎?”
“你媽咪不讓我幫忙,我也沒有辦法。”薛仲揚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待會,你媽咪做的飯,你不要吃,知道嗎?”
“哎……”小澤也嘆了一口氣,“她那麼認真的做飯,我怎麼好意思不吃。”
“那就勉強吃一點。”
“恩。”
兒子要吃,薛仲揚就不能不管了,薛仲揚衣服都沒有換,又進了廚房,“我給你幫忙!”爲了避免待會兒飯菜太難吃,薛仲揚還是動手幫忙了。
“好吧,你做你和小澤吃的。”
說是幫忙,其實是各做各的,宋得之需要把所有的劑量都精確的計算出來,速度上就慢了很多,而薛仲揚刀工了得,咔咔咔……手起刀落,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黃瓜就切好了。
“大俠,你的刀功好厲害!”宋得之拿起那薄如蟬翼的黃瓜,往臉上貼,爲了防止,待會做菜的時候,油壓讓她皮膚老化,變成黃臉婆,她順便給自己做了一個黃瓜面膜。
“喂,這是吃的。”
“你多切點便是了。”
薛仲揚又洗乾淨了一根黃瓜,咔咔,收起刀落,看到宋得之眼花繚亂,羨慕不已,“仲揚,你學這個,學了了多久?”
“你學一輩子都學不會!別想練這個,你要是練,估計十根手指頭,一根都不剩。”
“切,有你這麼說自己老婆的嗎?”
宋得之往臉上貼,薛仲揚過來,給她用黃瓜敷臉,宋得之也跟薛仲揚敷臉,“喂,我不要了。”
“要嘛,要嘛……”
“夠了,很涼……”
“……這個好,很粗,很長。”
“啊,你戳的我好疼……”
蕭正川站在廚房門口,聽着裡面那絕對引人遐想的談話,真的太……蕭正川自動腦補。
“表叔,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小澤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開口問道。
蕭正川被嚇了一跳,撫着自己的胸口,心臟啊普通普通的狂跳着,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啊,不能讓小澤看到父母在廚房裡乾的事情。
“小澤,走,我帶你去下棋去。”
“你又下不過我。”
“誰說的,我最近有練。”
“我也一直都在練。我一天練兩個小時的圍棋,表叔,一天練幾個小時?”
他?練幾個小時?
他一個月摸一回就不錯了。
“我每天練五個小時。”
“那我和你下棋。”
“爲什麼,我一天練五個小時,你才和我下棋?我要是一天不練,你是還不是既不和我下棋了?”
“恩。和一個水平太差的人下棋,會讓我自己的水平也下降的。表叔,你的棋下的太爛了,比我媽咪還爛。”
“小瞧我,我今天要讓你看看小爺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