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剛剛內服外敷療傷,容玉曜還是被惡作劇裹成了一個大糉子,只露出一個頭。到了這時,他仍然面無表情淡定無比,面癱的功力令人髮指!
被種種蹂-躪之後,容玉曜的心情不錯,最明顯的就是他居然主動和蘇半夏說話:“你是怎麼剛好發現我有危險的?”
“你以爲上次親你一口算白親麼?那是我加在你身上的特殊印記。”蘇半夏回答得輕描淡寫,“不過,那是一次性的。下次你再遇到危險,我就不能第一時間感應到了。”
如果被容玉鳳這種最喜深度腦補的女子聽到上述內容,一定會喜不自禁在心中推測:臥槽!親一次只能保證一次安全,那要腫麼樣才能保證一“勞”永逸呢?莫非要“全套”到底……
容玉曜有沒有這樣想,從表面上全然看不出來,他迅速換了一個話題:“你使用的那個扇子倒是挺厲害的。”
“那是!”蘇半夏憑空變出海綿寶寶小團扇來,獻寶一樣搖來晃去,“什麼年代就要用什麼樣的法術,這才叫與時俱進!魔族總是墨守成規,怪不得到了今天越發拿不出手,竟使這種下三濫的偷襲手段。遙想當年,三界六道之中,魔界之強可是僅次於天界呢!”
對於蘇半夏這番言論,容玉曜也不知應該如何迴應纔好。如果說墨守成規,他們容家的法術不也正在其中麼?千百年來都是祖師爺傳下來的那一套,弟子有了新想法、無論好壞都會被罵被禁止。
“海綿寶寶很可愛。”容家弟弟沒話找話,只能擠出這麼一句來。頂着一張面癱臉說可愛,違和中帶着三分逗趣。
蘇半夏洋洋得意:“哈哈,說起來啊,這玩意兒也算是妖族了。他明明就是海綿成精嘛!我看那些西方鬼佬對於我大□□文明也挺推崇的,雖然他們其中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文明是啥玩意兒。”
這哪兒跟哪兒啊!
越發不着邊際了,海綿寶寶硬被說成是海綿成精……這樣的思維,也只蘇半夏具有。果然特立獨行之輩總有天馬行空的想法,這種特徵就類似於水瓶座的男生女生異於其它十一黃道星座,水瓶座總是格外跳脫又富有魅力。
容玉曜嘴角微微動了動,心裡先笑了。
像他這樣的男孩子,能夠正常長大其實非常不容易。
玄道驅魔世家,他生而有一種使命感,在修煉過程中不能有心志動搖之時,以免被邪魔外道所侵。因爲面癱心冷,他自來與小夥伴們玩不到一塊兒去,孤獨寂寞常有。萬幸家裡有個還算善良有愛的姐姐,卻是滿腦子“惡趣味”的腐女子。
遇到蘇半夏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恩“人”,容玉曜無法斷定是福是禍。但,蘇半夏所具有的一切都是他不曾見過的,既古老又新奇,彷彿所有不可思議的事情和優點都可以從這個絕美的“少年”身上找到,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遺世獨立者,世人從來只有兩種態度:嫌棄鄙視之;喜愛推崇之——人類本性的狹隘很難允許中間路線產生。
毫無疑問,蘇半夏的存在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被人喜愛的那種。巧合這種東西總是就這麼巧合地集中在他身上,他真的很討巧。
由於容玉曜實在不擅長語言交流,蘇半夏只好“說”興闌珊安慰他早點休息。
正要轉身離開,容玉曜一個“你——”字讓蘇半夏停了下來。
能修成高深法術的,大抵聰慧異常,蘇半夏半開玩笑問道:“這個‘你’字情真意切,不知容少爺是捨不得我?還是不放心自己獨處的安全?”
若不是容玉曜定力超羣,此刻只怕只能鑽進被子裡拱來拱去以掩飾尷尬羞澀了。十八歲的人類少男和不知年歲的妖精相比,嫩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然而容玉曜的心思還真給蘇半夏說中了!
首先,他的確捨不得蘇半夏離開。到目前爲此,兩人之間並不摻雜情愛成分,不過,容玉曜欣賞喜歡蘇半夏是真切無比的。而且,人類本來就是一種情感豐富而細膩的動物,就算容玉曜再冷淡,面對救命恩人之時,仍不免會有幾分“無以爲報、做朋友也好”的情感產生。
其次,他目前的狀況,一旦離開了蘇半夏,如果那些魔族再來偷襲,實在無力應對。
蘇半夏輕笑一聲:“那個魔族被我輕鬆打敗,不管有沒有後臺,這幾天總會消停一陣。至於以後嘛……”
從兜裡掏出一個吊墜來,準確拋向容玉曜牀頭。
細長的銀鏈上掛着一隻玉葫蘆,上邊有些看不懂的陽刻圖案——這都說得過去,可葫蘆另一面的“愛”字卻讓容玉曜瞬間斯巴達了。
長這麼大,因爲披着一層英俊又酷拽的外衣,沒少有男男女女間接直接向容玉曜表露愛意過,但,被一隻妖精這樣明目張膽的那啥真的可以麼?
莫明羞恥啊!
蘇半夏一看對方手捏葫蘆看字被怔住的表情就明白了,翻了個大白眼解釋道:“這個葫蘆是倭國動漫《火影忍者》裡的周邊,是一個叫‘我愛羅’的忍者使用的道具。我用法術對其加持,你遇到危險時只要捏碎葫蘆我就能感應!”
原來自作多情,容玉曜努力維持面癱,禁不住兩頰火熱。
淡定淡定,有一點點丟人……
“還有,我施恩於你,當然不會做賠本買賣,日後是要回本收利息的,你小子別高興得太早!”蘇半夏完全換了一副嘴臉,邪魅狂絹,“至於第一次見面就親你,那是因爲知道你們這些人類玄道傳承者心比天高,那時就算送你玉葫蘆什麼的估計你也不會要!”
話音一落,蘇半夏化成一串花瓣,自半開的窗間飛散而去,再無聲息。
容玉曜呆了半晌,又嘆了口氣,這才小心捏了捏那吊墜,收在枕頭底下——想要單手戴上太難,先好生休息吧!
恍惚入睡,世間就能歸於平靜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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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一幢大別墅。
偷襲容玉曜的男子拉下套頭大斗篷,露出並不難看的一張臉,肅穆而立。他對面的真皮沙發上,坐着一位形容枯槁的白髮老者。
老者若有所思,一雙混濁的老眼出神片刻又看到男子身上:“那人法術高深,舉止間亦仙亦妖?得出這麼模糊的結果……不像你一貫做事的風格呀,向北。”
名爲向北的魔族男子不敢擡頭,語氣恭敬回答道:“長老恕罪!屬下不敢隱瞞長老、耽誤長老計劃。這次如果不是魔女童馨兒與容玉曜相鬥在先,屬於也未必能夠偷襲得手。容家後人之強,並非僅憑屬下一己之力就能應對。至於那個半路殺出的人,屬下跟隨長老多年、行事無數,卻從未遇到過那樣可怕的對手。”
“哦?哪裡可怕?”
“他用了一件十分……可怕的法器。”向北喉結滾動了一下,“海綿寶寶塑膠夜光小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