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血室裡面,除了一個女護士,便沒有其他人。薛嘉倫直接躺在牀上,乖乖的捲起自己的衣袖。等待着護士小姐爲自己抽血。
“你是他什麼人?爲什麼要給他輸血?”護士小姐坐在薛嘉倫的身邊,看着可愛又着急的他,臉上帶着十足的微笑。
“你別問那麼多了,救人要緊。趕緊抽吧。”他是真的很擔心項鵬濤現在的情況,所以纔沒有心思,跟護士小姐沒完沒了的聊天。
“你放心吧,他沒事,不需要輸血。”護士小姐將躺在牀上的薛嘉倫扶起來,輕聲的說道。
“可是剛纔新聞裡面……”薛嘉倫想着之前新聞裡面,把項鵬濤的情況,說得那麼嚴重。而護士小姐的舉動,又那麼的淡然。他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了。
“項總。”護士小姐見項逸謹進入抽血室,趕緊起身,恭敬的叫道。
“你要做什麼?”薛嘉倫有點畏懼項逸謹,第一舉動,就是蹭起身來,身體緊緊的靠在牀裡面。
護士小姐識趣的離開抽血室。
“你不要過來……走開……”或許是因爲之前,在醫院裡面,項逸謹所對薛嘉倫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激了,所以他纔會如此的害怕。
項鵬濤不在這裡,媽咪也不在。此時此刻的他,就如同是孤家寡人一樣無助。即使項逸謹是傻子,也應該明白,他不是項鵬濤。
“你叫薛嘉倫?”項逸謹坐在牀的對面,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小傢伙。
“這關你什麼事?”薛嘉倫嘟着嘴脣,爲了給自己壯膽,而故意呵斥他一聲。
項逸謹在看到薛嘉倫的時候,徹底的相信了,眼前的薛嘉倫,就是那日在醫院裡面,他所看到的孩子。
他和自己的兒子項鵬濤真的長得一模一樣。他姓薛,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他們的年齡相仿,有着相同的血液。這樣的他,怎麼可能跟自己沒有關係?
“這當然關我的事了,因爲你……”項逸謹正視着薛嘉倫,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是我的兒子。”
該死的女人,偷生了他的孩子,不僅僅無情的丟下一個在他們項家門口,還殘忍的帶走一個,讓他們兄弟倆生下來就分離。
他項逸謹有兩個兒子,生爲父親的他,卻在今天才知道。如果不是他讓林昌去查,那個女人打算一輩子都隱瞞着他嗎?
“你胡說,你纔不是我爹地呢。你不是……”薛嘉倫大聲的嚷嚷起來。
“我不是你的爹地,那你的爹地是誰?”面對自己的兒子,他怎麼能夠容許,他這般的對自己說話。
“琨寧阿姨說了,我爹地是一個混蛋,他早就死了。我沒有爹地。”薛嘉倫希望找到自己的爹地,但在項逸謹的面前,他卻不想服軟。一時之間,更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會是自己的爹地。
“琨寧阿姨?”項逸謹冷冷的擠出那四個字來。“她是誰?你告訴我,你媽咪這六年裡,身邊有沒有其他男人?”
“我不要跟你說話。”薛嘉倫抓起牀上的枕頭,使勁的仍向項逸謹。“我爹地已經死了。如果他真的活着的話,他不會丟下我和媽咪不顧的。嗚嗚……”小傢伙突然傷心的哭泣起來。
以前他談論自己的爹地時,心裡面還不會像此時那麼難受。也許,只是習慣了。可如今,項逸謹突然告訴他說,他是他的爹地。這讓他如何去接受?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爹地,那他爲什麼會不要他,不照顧自己的媽咪。
“我真的是你的爹地。你是項家的孩子,我一定不會讓你再流落在外。”項逸謹衝到薛嘉倫的身邊,將他瘦小的身體強行抱起來。
“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裡……放開我……”薛嘉倫使勁的掙扎着,雙手拼命的捶打項逸謹的身體。
醫院門口,當薛依潔坐出租車,來到醫院的時候,只見項逸謹抱着薛嘉倫,將他強行塞進了自己的車中。
“嘉倫……”薛依潔趕緊跑過去,想要將車子裡面的薛嘉倫抱回來,可是項逸謹卻無情的吩咐着林昌,開車馬上離開醫院。
“媽咪,救我……”薛嘉倫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回來救項鵬濤,卻被項逸謹給抓了起來。
“嘉倫……你放開他……”薛依潔跟着項逸謹的車子跑,可惜她的兩條腿,怎麼能夠追得上四個輪子的豪車呢?最終,她因體力不支,而摔在地上。“爲什麼不聽媽咪的話?爲什麼要回來……”她很後悔,剛纔沒有抓住薛嘉倫的手,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來醫院。
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卻深深的糾結着。如果自己的兒子薛嘉倫不回來,豈不是害了另一個孩子。
突然,薛依潔那被淚水模糊的視線,出現一雙小男孩兒的腳。
她緩慢的擡頭,只見項鵬濤正用一種冷漠的目光看着她。那雙眼神,如同寒冰一般,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房。
“鵬……鵬濤……”她本能的從口中,叫出那個名字。
如此冷漠的眼神,不會是薛嘉倫那種陽光可愛的孩子,能夠表露出來的。
“你……你不是應該在醫院的嗎?”薛依潔用雙手支撐在地上站起身來。
“如果不這樣做,你是不是打算再走六年?或者……一輩子都不在出現?”項鵬濤那停留在薛依潔臉上的目光,怎麼都不願意離開。而那種眼神,卻彷彿恨透了她。
“什……什麼……”面對一個孩子,她居然有點手足無措。
一張她日日夜夜面對了六年的臉蛋,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張冷酷而冰冷的臉。那種感覺令她的心中瞬間堵得慌。
“……”項鵬濤不在說話,當他眨巴眼睛的時候,卻突然滑落下來了一滴眼淚。
那拿在他手中的文件,無力的落在地上。轉身,收回自己停留在薛依潔臉上的目光。直徑朝項家的車子走去。
薛依潔不知道爲何,項鵬濤會有那樣的表現。之前他們見面,雖然不是聊得很開,但他也沒有如此冷酷的對待過她。
她走上前去,將地上的文件撿起來。只見文件的頂部,呈現出‘親子鑑定’四個字樣。
對於整個文件裡面的數據,薛依潔都不是很懂。但那些都不重要,因爲她只需要看文件的末尾。
‘薛依潔’與‘項鵬濤’是具有血緣關係的母子。
項鵬濤居然做了他們倆的親子鑑定,而她身爲母親,卻從來都不知道。
早在蔬菜園地裡面,項鵬濤就趁機弄到了薛依潔的頭髮。他把樣本交給張海,並在今天早上,拿到了親子鑑定的結果。
“鵬濤,你別走……聽媽咪解釋……”薛依潔用雙手,緊緊的抓着手中的文件,心痛至極。奔跑着去追尋項鵬濤的車子。“鵬濤……”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做了母親後,會做得如此的狼狽。
現在她才明白,爲什麼剛纔項鵬濤看她的眼神,突然顯得那麼的犀利,那麼的痛恨。
他一定是誤會了她,誤會她不要他,生下他就不管她。
她有自己的苦衷,爲什麼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項府。
“少爺回來了……”項逸謹拉着薛嘉倫的小手,強行把他帶入項家。
一路上,家中的傭人,都紛紛恭敬的叫好。
“放開我……”
然而,一路上,薛嘉倫不停的吵鬧,也引起了家中傭人的注意。
項逸謹從來都沒有這般對待過項鵬濤,即使父子倆相處,都表露出冷酷的一面。但像這樣的舉動,他們還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同樣,項鵬濤也不會沒完沒了的嚷嚷。
“怎麼回事?”劉豔秀趕緊跑出來,而羅茵的手中,還提着一些裝有日用品的袋子。
“逸謹,你和鵬濤又怎麼了?”劉豔秀見項逸謹使勁的拽着小傢伙的手,心疼得想要幫護。“不是說,鵬濤又出了什麼意外嗎?還在醫院裡面急需輸血。”他們在家中,看到了那個新聞,所以才準備好一切,想去醫院照顧項鵬濤。“這是……”
“他不是項鵬濤。”項逸謹把薛嘉倫按坐在沙發上。
“不是鵬濤?”劉豔秀震驚的看着薛嘉倫。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之前在超市裡面,所看到的那個孩子。並扭頭冷冷的瞪着羅茵。
羅茵嚇得手中提着的袋子,突然間掉在了地上。原本自然的臉色,也開始緊繃起來。
“逸謹,你在開什麼玩笑?他不是鵬濤是誰呀?”劉豔秀走近薛嘉倫的身邊,仔細的打量着他。
“他是我的另一個兒子。”
“胡說,我們項家只有一個曾孫,你也只有鵬濤一個孩子。怎麼會又憑空冒出一個什麼兒子來呢?”劉豔秀大聲的呵斥一聲項逸謹。
“小……小少爺回來了……”家裡面的女傭,發現有兩個長相一樣的孩子,都顯得十分的驚訝。
項鵬濤和薛嘉倫長相一樣,但兩個表露出來的神色,卻完全不相同。
如果不是他們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相信,項逸謹還有一個兒子,並且還是和項鵬濤長相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