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力不討好啊——偉大的人民教師,燃燒自己,也燃燒別人。
距法國藝術節演出的時間越來越近,繃在齊爍和陶欣語心裡的弦,已經沒有收縮和斡旋的餘地。爲了不讓自己的淺睡眠影響精神狀態,陶欣語從開始服用褪黑素變爲了安眠藥。即便如此,還是常常先於晨練時間一兩個小時醒來,隔着眼皮也感覺得到日出染白天空。
每天早上起來,她都要靠眼藥水強迫乾澀的眼睛睜開。
這天陶欣語可以不用撐到天明再起牀,因爲要趕到車站接母親。昨天一整天的空餘時間,她都窩在幫母親租的公寓裡清理,現在手指頭上還殘留着84消毒水的餘味。這一路上,陶欣語都在催出租司機快着開,她要買好站臺票進站接母親。從入團到考學這近兩年的時間,陶欣語只在前年回家裡待過幾天,兩年不見,母親又會老些了。她隔着層層疊疊的人羣,對着母親招手,心裡都不知道喊了幾遍,嘴上卻哽咽地叫不出聲音來。聽說過世界上只有兩種情感具備某種魔力,能夠讓你在蜂擁的人羣中,一眼就抓得到心中的目標——親情或者愛情。
爭不過母親手裡的行囊,陶欣語卸下了母親手裡的行李箱挎在自己肩上,一把挽過母親的胳膊,關切地問道:“早上吃東西了嗎?”
“吃了”
“又胡說!”
陶嫣然笑嘆道:“我帶了,在車裡不想翻包。待會到了住的地兒我再吃。不餓!”口中說着話,眼光就始終沒有從女兒臉上挪開。陶欣語緊了緊圈着母親的臂彎,招手攔了計程車。帶母親回到寓所,門打開的時候,陶嫣然足足頓了幾十秒鐘,纔在女兒的召喚下跟進了屋,“這麼大的房間,就給我一個人住?”陶欣語接過母親的行囊堆在鞋櫃上,看了看她驚愕的神情,笑道:“媽,你怎麼了?我不是也會過來陪你嗎?”母親環顧了一眼嶄新的廳房,吭聲道:“不容易啊!”陶欣語那麼似懂不懂地一笑,說:“我還得回學校上課呢。媽,你先吃點東西,等我回來!”
出門的時候,陶欣語把陶嫣然激動的顰笑記在了心裡。從改姓母親的姓那一天開始,她的心頭就擔上了相依爲命的責任。她已經記不起自己的父親長什麼樣子了,完全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