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鐵軍的老家在周省安然地區的天和縣,可他名聲最響亮的地方卻是在羊城,在這裡不到三年的時間,一直是從未在羊城人耳畔消失過。
魔都的小木匠提前兩年畢業,畢業的消息還通過人們日報刊發,羊城的小師兄也提前了兩年畢業,畢業的消息同樣在人們日報裡刊發。
後者雖然沒有前者那樣務實,然而卻擁有一個響徹全國的稱號:共和國最年輕的碩士生!
在神童潮如火如荼的1981年初,這依然是個令無數家長用以鼓勵孩子的榜樣,屬於別人家孩子的代名詞,16歲考上大學已經算是不簡單了,而16歲的碩士生卻是共和國的第一人,現如今又創下了新的紀錄——共和國最年輕的博士生!
沈鐵軍的學生證算是出賣了他的真實身份,拿到手的學校保衛科同志也是真的沒想到,自己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小碩士,便是轄區公安局派來的警察也是沒有想到,當然他們更沒想到能見到的,是隨着朱軍轉危爲安而出現的楚九章。
楚九章的姐姐楚大招是魔方有限的董事長,這家外資企業才向羊城公安廳捐獻了價值兩千萬的車輛,用以支援羊城的經濟建設——這是每個羊省警察都知道的。
所以這位的名字也進入了系統內所有人的英雄譜裡,當然小碩士沈鐵軍讓楚九章改口的話,也被他們自動過濾掉了:“以後喊哥,沈哥!”
楚九章好似吞了個蒼蠅,他很不想喊,憑啥啊,你比我小那麼多,喊你小師兄,那都是看你那麼厲害的面子上跟着別人才喊的,然而今天來之前楚大招在挑完房子後的話,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沈哥!”
“唉!”
沈鐵軍又響又亮的清脆應聲刺的楚九章面色通紅,這個時候朱軍已經推出了急救室,跟着出來的醫生摘下了嘴上的口罩,衝着幾人開了口道:“孩子身上的刀傷沒有傷及器官,最重的是他手上在搶奪刀子時被劃破的手指和手心,所以出血看着比較嚇人,不過這一刀距離肺葉也就半公分的距離,要是對方再使點勁,那就麻煩了!現在進行了縫合包紮,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想出院的話明天就能出院——”
醫生說完帶着身後的護士走了,沈鐵軍懸着的心放下,瞅了眼遠處的五官科門診——這樣算下來整個事件裡真正受傷最重的,倒是秦磊的老爹被打掉的四顆門牙,算上秦磊的兩顆,爺倆攏共掉了三對,聽到這個診斷的結果,朱振海也沒功夫去找他們麻煩,而是到了病房陪護朱軍。
小六被醫生領進去體檢後,旁邊的黃彪和齊磊以及尤志偉默默的打量着沈鐵軍和楚九章,直覺這兩人間的關係變的有點詭異,不想沈鐵軍手指一指三人:“你帶他們去挑好的房子認認門——”
黃彪和齊磊以及尤志偉三人頓時受寵若驚,將滿腦子的問號埋在心裡,躲着在五官科裡的父子倆跟着楚九章出了醫院,上了車後直奔寶源街的大屋門前,便見到了個從未想見的人:“小師兄——沈哥讓我帶彪哥他們來認認門。”
“沈哥?”
楚大招說着和黃彪齊磊點頭打了招呼,便知道這是沈鐵軍信任的人,約定了明天早上過來的時間將人送走,轉頭開口道:“你怎麼不高興?”
“我——”
楚九章面色一變,姐弟倆卻是很長時間沒有問的這麼直白了,悶聲道:“他讓我以後喊他沈哥——”
“過些天你就知道了。”
嘴上應付着送走楚九章,楚大招等着三天後房子收拾好,隨着沈鐵軍進了院門,這纔想起來:“你讓九章喊你哥,這有什麼說法?”
“按說~”
沈鐵軍瞅了眼門外,轉身將大門關上插好門插,轉身微微一笑,攔腰將她抱起,挑了挑眉毛:“應該叫姐夫——”
“啊?”
俏臉緋紅,她摟着沈鐵軍的脖頸,以避免掉下去,呼吸急促:“那,那怎麼叫哥——”
“怕叫老了。”
瞅着近在咫尺面色粉紅的嬌顏,沈鐵軍的呼吸也急促起來,進了屋一邊找着臥室的方向,一邊開口道:“在我老家,得等有了孩子才能改口——”
“啊——”
楚大招渾身一顫,胳膊緊緊的摟着沈鐵軍的脖頸,開口道:“那,那你——”
“要不然我都沒有做安全措施了?”
沈鐵軍咕咚嚥了口唾沫,站在堂屋裡瞅着兩個門有些傻眼:“哪個是臥室的門?臥室在哪?”
“你~”
眨了眨晶瑩欲滴的眸子,楚大招好半晌才醒悟過來安全措施是什麼,頓時變的羞不可抑,飛快將黔首埋入了他的脖頸間:“就不告訴你——”
沈鐵軍瞅了瞅堂屋的桌椅,感覺快要撐不住了,接近一米七的楚大招怎麼說也有個九十來斤,胳膊已經有些酸了:“那,那就在這裡好了~”
“啊?不要~”
楚大招猛地擡起頭來,指着身後的門,急聲道:“那,那邊,直走——”
自家的屋連臥室都找不到,沈鐵軍還是第一次來到自己的房子,按照楚大招的指示找到臥室的門,將她放在牀上,探手拉滅了燈:“把你,給我吧!”
“嗯,都給你,都是你的!”
似有似無的呢喃聲中,很快房間裡響起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只是響起沒多久,便響起個不滿的聲音:“這牀也太操蛋了,你沒讓人換掉?”
“我哪知道這牀會響?”
李老頭髮現兩人有了關係,便找了個機會對楚大招發出警告,認爲沈鐵軍這樣並不好,因爲第一次這貨在她全身都在緊繃情況下,還不知疲倦的忙活了半夜,就像是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玩到了困的撐不住了才睡着,現在算算差不多有個多星期了。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公海龜趴在——嘶~”
事後一支菸的沈鐵軍話沒說完便倒抽了口涼氣,趴在他胸膛上的楚大招掐完後,渾身打着寒顫翻到牀裡面,羞的霞飛面頰鑽進了被窩,搖頭不已的沈鐵軍便起身跳下了牀。
“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
楚大招用被子將全身裹的像條毛毛蟲,卻是瞅着沈鐵軍穿上後也批上衣服下了牀,這些天來兩人膩在一起就沒別的事兒,即便是吃飯的時候要是對上眼,等到心花怒放時那飯菜也涼了,好在二人世界中堪比畫眉的事兒多了,彼此間也沒了其他的顧忌。
穿戴一新後,兩人又恢復了人模狗樣的狀態,按照楚大招的說法,她是人模沈鐵軍便是狗樣,年輕的身體恢復起來就和沒有CD似的,瞅着她撅着屁股套上裙子,正準備動手的沈鐵軍還沒動作,嬌小的身子便扭到了旁邊,楚大招滿臉決然:“不行了,你要注意身體。”
“嗯,要注意身體。”
沈鐵軍點了點頭,知道這幾天有些過了,可想想下次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便舉起了手:“我保證不動手~”
“哼哼,你能動的地方多了——”
下意識的說了句,楚大招接着面色發紅的轉過身出了臥房,沈鐵軍搖了搖頭跟着出去,發現桌子上都是些殘羹剩菜,擼起袖子飛快的收拾起來。
這些天兩人也不是沒出過門,當然是以沈鐵軍出門次數居多,收拾完打掃乾淨看着空空的宅子,搖了搖頭:“這個宅子大是大了,可總感覺冷冷清清的——”
“嗯,走吧!”
坐在旁邊瞅着沈鐵軍忙活,楚大招莫名的感覺到了陣溫馨,從洗衣做飯到收拾家務,他熟練的好像是幹過千百次,便有總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想兩人自從三天前沒羞沒躁的開始前,是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的,便以爲是冥冥中彷彿有了註定,小鳥依人的攬着他肩膀出了大門,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神情落寞:“真不想鬆開——”
沈鐵軍心中嘆了口氣,望着翎羽帽黑紗間的眸子,低聲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縱使來年發如雪,終有西屋楚大招,哈哈~”
“壞蛋!”
楚大招原本想着分別在即,正自心中涌動着淡淡的傷感,便被他的第一句詩帶的心潮涌動,不想第二句卻不是那熟悉到了極點的詞,而是從未聽說過新做的詩。
想起自己的男人還是大名鼎鼎的主旋律詩人,楚大招正自感動到心潮澎湃難以自制間,最後一句已然傳入了耳朵,翎羽帽黑紗後面的粉面已然是紅到發紫,帶上了哭音:“你,你就作踐我吧——”
沈鐵軍飛快的搖了搖頭,正色道:“我的愛人,你不願意爲我表演大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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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心頭一顫,楚大招呼吸微停,情動心處已經掀起了面前的黑紗,喃喃道:“我願意,鐵軍,我願意爲你表演大招,我愛你,你知道的——”
“嗯呢,我知道~”
沈鐵軍探手將黑紗放下,將楚大招攬入懷裡,拍了拍她的背道:“我們的愛摻雜了太多,我是對不起你的,這首詩是我的真心話,也許我不一定會娶你爲妻,但是我一定會陪你慢慢變老,當我老的滿頭銀髮忘了我是誰的時候,我依然會想起那個西關大屋裡面,一個叫楚的女孩表演的大招——”
飛快的抹了下眼角,楚大招抽噎道:“我,我可不叫楚——”
“你就是我的楚,楚家有女初長成。”
沈鐵軍看她情緒平復,飛快的拉開了距離,朗朗乾坤之下兩人站在街頭本是聚光燈下,現在相擁一起自然是驚呆諸人,便牽着她的手走遠了:“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曰大招~”
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記將楚大招送上了車,沈鐵軍依依不捨的鬆手告別,連續幾天翹班玩失蹤沒有出現,也不知道公司那邊有沒有什麼事兒,轉身上了公交車晃着回了家。
明天就是除夕了,自打出過事兒的沈衛星被圈禁在家,此時看到他回來,便飛快的到了面前:“四哥,娘說朱軍替我擋了一刀,不能說人家命大就當沒事兒來說,也許那一刀放在我身上就沒命了——”
“你想說什麼就說。”
沈鐵軍點了點頭,朱軍那小子的命很大,醫生縫了兩針後貼了塊紗布,便開了大堆的藥當天就想讓出院,不過爲了保險還是留院觀察了一天,第二天就出院回家休養了,所以他纔有心情去胡天胡地,接着擡頭看了看院子:“咱娘怎麼說的?”
沈衛星小臉上滿是緊張:“咱娘說讓我拜乾親。”
“這個是應該的!”
沈鐵軍再次點了點頭,天和縣有拜乾親的風俗,卻是很少人會去做,因爲這涉及到孩子的一生,除了沒有撫養贍養雙方的義務外,其他的婚喪嫁娶生老病死啥的來往,都會有。
所以一般沒有過命的交情,是不會有人提起拜乾親的,現在朱軍算得上是拿命來救下了沈衛星,兩肋插刀那都是小意思,專門朝沒內臟的地方插,哪裡比的上朱軍挨的這刀。
就差半釐米戳到肺葉,不說二級重傷有沒有,反正重傷是夠的上判刑的了,拖一下等到兩年後嚴打下來,動手的搞不好要拿命來填,這也是沈鐵軍爲什麼沒給警方壓力的原因。
他不是一個心善的,也不是個心狠的,這便是給那人的一個機會,年內被抓到那就是命大,賠點錢進去蹲個年把時間也就過去了,當然等到過兩年後的任何時間再被抓,那就和他沒關係了。
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
老孃發了話,沈鐵軍自然不會說不行,相反還很贊同,拍了拍小六的肩膀開口道:“好吧,你最近少去那邊走動,大過年的攤上這麼個事兒,省的朱軍家裡人煩,到時候拜親有咱娘出面就行,你能和朱軍有這麼個過命的交情,以後要記得在學習上多幫幫他——”
“嗯,我以後會在學習上多幫幫他。”
沈衛星看到沈鐵軍不反對,懸着的心放下回頭瞅了瞅裡屋,眨了眨眼滿臉古怪,開口道:“那個,前些日子大嫂帶着沈強跟着姜華姐去港島檢查,咱娘就狠狠的打了大哥一頓,還把掃帚都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