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媒體的風頭一日比一日更甚,圈子內曾經常圍着凌光的那些人都漸漸開始疏遠他了,就連那餘主任也儘量地避着市一醫,能不沾邊就不沾邊,誰也不願意去跟媒體打交道哪。。。。這當兒上,就乾坤打過一次電話,問候了下凌光,其它人,一個也不見。。。
凌光有多鬱悶,李邢就有多鬱悶,等到事件實在蓋不住時,終於傳到了北京。早就有所耳聞的‘京官兒’直道此時才瞭解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不用說,這種毀壞醫學界形象的事情他們怎也不會令其擴大的,尤其是凌光這在世界醫學界都算上是有些名氣的醫師。一通文書下去,直接責令餘主任平息此次風波,還有一名醫學衛生部的部長專程在一次會議中站出來語重心長地講道:“國家培養出一名好醫師就像培養一名好乾部一般,不容易哪!我們做醫者的,要拿起放大鏡來看病患,而不是拿起放大鏡來看醫生,我在這裡呼籲大家,多些包容!一個有爲的年輕人,不要讓他被媒體的攻擊淹沒了!”
餘主任的打壓將一部分的媒體聲討蓋去,上層領導的護航,直接再將媒體氣焰撲滅兩分,漸漸地,一場風波在高官的暗中介入下終於煙消雲散,凌光也正式復職,雖然媒體的攻擊平息了,可後患卻是怎也除不去,雷霆般的鎮壓手段也是有後遺症的,沒有光明正大的聲討,可人們私下裡的議論也夠凌光喝一壺的。。。不管怎麼說,那些個別的‘有心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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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停了短短一週時間,凌光再回醫院後,發現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辦公樓還是那棟辦公樓,醫生還是那些醫生,人也沒變,物也沒變,可凌光卻總感到有什麼不對,細細一想下,原來是大家的表情-----都是那麼的僵硬,再也沒有人一口一個“凌教授早了”,再也見不到大廳走廊上的點頭哈腰了,‘桃花依舊,人面全非’。。。。。。也怪不得他們表情的突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凌光這檔子事情的發生,在那段單位時間內,擡不起頭的可不只是他一人,而是整個市一醫。
就兩個人對他沒有變,李邢,月瑩。
鬱悶地過了一上午,約上月瑩,二人去了職工食堂用餐。
“怎麼不見小蔡了?他還欠我一份東坡肘子呢。”他笑着問那傳菜員。
“小蔡?他被我們主管炒了。”放下菜後,傳菜員說道。
“什麼!叫你們主管來。”凌光怒吼一聲。話剛一完,便看到那主管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凌光鼻子冷哼着,一旁的月瑩小聲勸道:“算了,別跟這種小人一般見識。”
“凌教授傳我不知有何貴幹?”那主管一臉笑眯眯地說道。
凌光厭惡道:“小蔡呢?”
“小蔡?哪個小蔡?”主管嬉皮笑臉。
“傳菜員。”凌光冷哼道。
“哦---我想起來了,小蔡他離職另謀高就了。”
“怕是你把他炒了吧?”
“呵呵,不管是他辭職也好,離職也好,咱們食堂的人事調動,我不便告訴凌教授呀。”
“有你的!”凌光桌子一拍,站起身來扭頭就走,月瑩趕忙快步跟上。
“什麼東西,操!你看看那桌子壞了沒?這可是紅木的,要是壞了你就記錄下來,等過幾天他凌光離職的時候報上去,讓他賠!”主管對身旁傳菜員說道。凌光在他眼中,現在不過就是隻秋後的螞蚱,出了這麼大一樁事,全院上下都對凌光極其不滿,在他看來,凌光的辭職已經不遠了,上次被凌光暗裡一通奚落,惹不起他這閻王,連小蔡那小鬼他都得要讓上三分,而後凌光‘倒’了,可是把他樂壞了,當下就炒掉了可憐的小蔡。。。
“算了,那種勢力小人,理他做什麼。”
“一隻爛蛤蟆蹦我頭上了,也真夠我噁心的。”凌光罵罵咧咧,“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找院長請假,反正我待在這裡也沒事兒做,不如早點回家算了。”
“凌。。。”月瑩欲言又止,獨自低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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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大門,凌光打了通電話,鑽進一輛出租車內,一路去了。
三十分鐘後,車子停到了一間豪華別墅的門前,一名中年男子立於當中,看到凌光下了車,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凌兄弟怎麼不讓老哥去接你哪。”
“還費那事兒做什麼,您能讓凌光來討杯酒喝小弟就很滿足啦。”凌光大笑着迎了上去,與馮南初結識地抱在了一起。
入座後,馮南初喚人擡上了早早就準備好的酒菜,二人品起。
“老弟你最近好像過得不如意哪。”邊給凌光倒着酒,馮南初邊關心道。
“嗝。。。”凌光打了個酒嗝,二人都微微泛起了些酒意,“老實說吧,老哥你是不知道,你老弟我現在那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哪!”凌光一臉的苦楚,說完再灌一杯下肚。
“不至於吧。”馮南初陪飲一杯。凌光的事情最近鬧得沸沸揚揚,他不可能不知道,從凌光進門起他就能看出凌光眉宇間的憂愁,凌光不提,他自然也不會去提。
“怎麼不至於?我現在跟人說話,幾乎都看不見他們的黑眼球。”
“這話怎麼說?”馮南初一臉不解。
“一各個都衝我翻白眼唄!”
“這。。。”馮南初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話。
“老實說,現在除了你老哥這裡,我真不知道我還能去哪兒了,有時候我真想不幹了,他媽的費力不討好,這是他孃的什麼職業!”
“老弟呀,這我可就要說你了,醫生這職業本就是造福社會的,你若不做,對國人是多大的損失哪,人生在世,不如意時十有**,不可因爲一點小小的挫折就放棄自己,放棄社會,此非男兒所爲。”
“切,怎麼連老哥你也這樣看我,那些虛的東西,你老弟我纔不去在乎,我是爲那病人心痛呀,多簡單的一出手術,可我楞是沒辦法給他做,只能眼睜睜坐看那孩子等死。。。”凌光邊說邊端起酒瓶直接往下灌。
“唉。。。。。。”馮南初也是一聲長嘆。
“老哥,你喝呀,怎麼不喝了。”
“呵呵,瓶子你都抱去了,我還怎麼喝呀。”
“那,給你,今天咱哥倆一定要不醉無歸。”邊說邊把酒瓶子遞了過去,再看看餐廳四周,道:“我要是等下醉了,就在你老哥這沙發上窩上一晚成否。”
“嘖,你這叫什麼話,來老哥這裡了,還能讓你窩沙發?四姐!”
“哎。”一名中年婦女應聲走來。
“去,去給凌兄弟收拾一間客房,挑間大的。”再對凌光道:“在老哥這兒,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能騷擾到你。”
“嘿嘿,嘿嘿。”凌光呵呵笑着,他能感到這忘年之交對自己的真摯感情。
說着說着,二人再次舉杯飲起。
“呀,凌弟來了,老馮你怎麼不給我說一聲呢?”不知道什麼時候,馮南初的妻子回來了,她邊脫着身上的大衣邊怪嗔道,她的身邊跟着一個三、四歲大的男孩。
凌光叫了聲嫂子,在眯起眼睛看了看她身邊那孩子,問道:“這孩子是。。。?”
“我兒子,馮華。來華華,向凌叔叔問好。”馮妻把孩子牽了過來。
“凌叔叔好。”男子甜甜叫道。
“哎,好好,好乖。”凌光摸着孩子頭說道。“沒說過你老哥有孩子呀?”
馮南初哈哈一笑:“沒聽說過可不代表沒有呀,小華一直都是跟他奶奶住的,這兩天有病了,所以我讓內人把他接回來。”
“病了?什麼病?我看看!”凌光忙道。
“哈哈,不敢勞您凌教授大駕,今天已經看過了,就是有點感冒,扁桃體發炎了。”
“哦,感冒可拖不得呀。”
馮妻笑道:“我剛帶他去看了,開了幾副藥,等下熬好喝過就沒事了。”
“看地中醫?”凌光問道。
“是呀,我讓他帶孩子去看西醫,他不同意,非要看什麼中醫,速度又慢又沒保障,還是西醫來得快,一針下去什麼都好了。”
馮妻不滿道:“你這人就是這樣,什麼都是打針呀打針,西醫就是再好也有它的侷限性,它又不是神,還是中醫好,不傷本。”
“嘖,說什麼呢?沒見凌兄弟在這裡呢。”
“噢,是我不對,是我不對。”馮妻尷尬道。
“嫂子別跟我見外了,有什麼的,我這西醫的飯碗也快丟啦。”凌光呵呵笑道。
“怕什麼,外邊那些人素質低,丟了就丟了,你不做醫生了就來我們家,去老馮他們公司幫忙,不比那輕鬆多了。”
“好了好了好了,你別在這兒瞎摻和了,快去給孩子熬藥吧。”等她走開了,馮南初再對凌光道:“別理你嫂子,女人就是這樣,頭髮長,見識短。”
“呵呵。”
不片刻,整個別墅中漫延出一股難聞的藥味。馮南初皺了皺眉頭,剛纔的酒意混合着這難聞的氣味,令他二人有些作嘔感。
不一會兒,馮妻走了出來,馮南初皺眉說道:“早叫你去看西醫了,搞得這叫什麼名堂,換氣扇都快被你堵了。。。”
“哎呀,好了老馮,你就別嘟囔了,總是西醫西醫的,這中醫可是咱們國家的瑰寶,有時候它還是很管用的,可能西醫解決不了的問題它卻能解決。”
“哎行行行,中醫好中醫好,你快去給我和凌兄弟再拿兩瓶茅臺來。”
“還喝。。。”
中午喝到下午,下午喝到晚上,也不知喝了多久,也不知二人吐了幾回,反正,凌光感覺今天喝的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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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寬大的臥室,凌光躺於牀上呼呼大睡。夜深人靜時,猛地一聲叫喊將凌光驚醒。
“我想到了!!”
“我的媽呀。。。”凌光被嚇得坐起身來,拍了拍酒後疼痛難受的頭,怨懟道:“你叫什麼叫呀?”
小木棍透着興奮的腔調說道:“我想到給那孩子做手術的辦法啦!”
“什麼!你開玩笑吧!?”凌光驚呼一聲。
“沒錯,我有辦法了。”小木棍自信地說道。
“你是說真的?”凌光問道,想了想,猛然道:“我也知道了,哈哈,太好了!”
小木棍呵呵一笑:“你知道什麼了?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等你明說,我還怎麼配做你的嫡傳弟子呀。”凌光嘿嘿一笑,這種笑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凌光臉上了。
小木棍:“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凌光鼻子一歪,“呦---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
“哈哈哈哈。”二‘人’的笑聲迴盪在這間陌生又充滿溫馨的臥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