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銘回到府中,見到父母均是一臉的憂心忡忡,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爹,娘,我回來了,您二老遇到煩心事了嗎?爲何如此的憂心?”澹臺銘開口問道。
“哎,銘兒啊,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你的婚事麼。”澹臺浩率先開口。
“是啊,銘兒,咱們家不比別家,這次時間倉促,我們原想在水城給你找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小姐。城西的陸府倒是有一位表小姐,只可惜......哎!”澹臺夫人柳氏說到這裡也嘆了一口氣,“只可惜那表小姐是陸府的下人生的孩子,哪裡配得上我家的銘兒啊?”
“爹孃不必擔憂,其實孩兒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澹臺銘寬慰着父母,將這件事告知了他們。
“哦?可是你常常提起的那位水清淺姑娘。”柳氏問道。
“正是清兒,孩兒很喜歡她,打算等她及笄之後就去府上提親。”澹臺銘滿心歡喜,臉上露出膩死人的笑容,“她的老家在滄海城,提親一事,孩兒希望伯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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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兒,你可知那水清淺的家世如何,一般的姑娘是進不了咱們澹臺府的家門的。”澹臺浩語重心長的開口提醒,十一年前他就查過那個水清淺,但是查無音訊,他也不知道那位水清淺究竟是何人,所以至今心有保留。
“爹,孩兒是真心喜歡清兒,還望父親成全。”澹臺銘看出父親的猶豫不決,忙跪下磕頭請命,希望能得到父親的首肯。
柳氏見兒子如此,心疼了,對着丈夫澹臺浩說道:“老爺您有所不知,那水清淺小姐曾在瀲裳樓內,眉頭一皺不皺地買下了一副價值十萬金的首飾,可見她的家世應該是不錯,配得上我家銘兒的。”
“哦?竟有這等事?”澹臺浩心中震驚,一置十萬金,這麼大的手筆,可不是普通人家承受的起的。
“是啊,老爺若不信,可以到瀲裳樓去打聽打聽,此事一問便知。”柳氏接着勸說澹臺浩,希望老爺能答應兒子的要求。
澹臺浩聽了夫人的這番話,心裡計較一番,妥協了:“既然銘兒喜歡,那爲父的就答應你。這件事就先讓你伯父費費心,查查她的家世,如果合適,就讓你伯父爲你做主,帶她及笄後就登府提親吧。”
“孩兒謝過爹爹,多謝孃親。”澹臺銘說完,又一個響頭磕到地上。
“嗯,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沒別的事你就先退下吧,天色也不早了,早點睡吧。”澹臺浩見兒子的婚事有了着落,先前的憂愁一掃而光,慈愛的跟兒子說道。
“是,爹孃,孩兒告退。”澹臺銘說服了父母,滿心歡喜的退了出去。至於這天晚上他從睡夢中樂醒過幾次,除了老天,無人得知。
這天,水清淺打算出門買一些絲線,沒辦法,刺繡這檔活計太費絲線了,每隔十天八天的就要置辦一批。
以前水清淺的技術還不是很高超,用的都是普通的絲線,前幾日張媽媽說她的繡技已經逐漸精湛,所以她今天出門直奔城西的瀲裳樓,打算去買一些高檔的絲線。
瀲裳樓依舊是人員爆滿,水清淺一進來,張管事便眼尖的看到了她,對於這位一置十萬金的大佛,他可得好好的親自招待。
“水小姐,您來啦,裡邊坐裡邊坐,呵呵呵”張管事笑眯眯地上前接待水清淺。
客人們一看這位傳說中大名鼎鼎的水清淺又來了,也不挑首飾了,紛紛圍了過來,看看她這次又要出多大的手筆。
水清淺不理會衆人,跟着張管事入座,開口道:“我要買絲線。”
“咦?”衆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水清淺大老遠的跑來,竟只是來買絲線的?
“呃——水小姐,您說啥?您要買絲線?”張管事以爲自己聽錯了,忙又確定一番。
“是啊,嗯?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你們瀲裳樓不賣絲線?”水清淺疑惑了,張媽媽就是瀲裳樓的繡娘,不應該不賣絲線的。
“賣賣賣,水小姐裡面請。”張管事趕忙招呼水清淺往內閣走去,原以爲今天瀲裳樓又要大賺一筆了,沒想到這位大金主居然只是來買絲線的,但秉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宗旨,還是熱情的把水清淺請到了內閣。
“水小姐,我們瀲裳樓的所有上乘絲線都在這裡了,您慢慢挑。”張管事指着四周的櫃檯,對水清淺說道。
“嗯,有勞了。”水清淺道過謝,遂認真的挑選起絲線來,這裡的絲線光澤濃郁,強韌有力,一看就是佳品,她走到天蠶絲面前,頓時被深深地吸引住眼睛。
“小姐好眼光,天蠶絲經久耐用,韌性極強,是衆多絲線裡最好的,小姐若是看重了,就選一些吧。”張管事在一旁介紹道。
“嗯,就它了,每種顏色來六捆,其中鮮豔的顏色再多來三捆。”水清淺吩咐道,又看看了其他絲線,沒有中意的,遂退了出來。
來到大廳,意外的見到了陸遠風,他旁邊陪着一位美豔的女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新婚夫人。陸遠風今天陪着新夫人來瀲裳樓挑選衣服首飾,沒想到會遇到朝思暮想的佳人。
“水小姐別來無恙。”陸遠風見到佳人,趕忙上前打招呼。
“無恙無恙,這位是新夫人吧,長得可真好看。”水清淺真心的讚歎。
柳如楓見水清淺一派率真的模樣,心生歡喜,笑着說:“這位就是夫君常掛在嘴邊的水小姐吧,可真有意思,呵呵。”柳如楓笑了兩聲,她自小在大家族中長大,一直察言觀色,是個聰明人,從夫君的言談之中早看出了他的心思,“水小姐若不嫌棄,以後我便叫你清兒妹妹,你喚我柳姐姐如何?”
“好啊好啊,柳姐姐。”水清淺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引得衆人鬨堂大笑。大家都猜測這水清淺是真不懂,還是對這陸少爺有意思,竟然叫了柳如楓爲姐姐。殊不知,在這個時代,除非兄弟姐妹,只有小妾纔會稱呼正室夫人爲姐姐。
暗香浮月阻止不及,心裡把柳如楓和陸遠風暗罵一頓,記恨上他們了。
“好了夫人,水小姐年幼不懂事,你不要再打趣她了。”這個時候陸遠風站出來解圍了。
“清兒妹妹,我們去樓上看衣服吧。”柳如楓識趣地邀請着水清淺。
“好呀。”水清淺心想,她上次來瀲裳樓沒來得及到二樓看衣服,就趁這次機會好好的看看吧。
三人上樓,水清淺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驚呼出聲:“澹臺,你也在這兒?”
水清淺原本以爲澹臺銘已經回滄海城了,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遇到他,怎能不讓她驚訝?
“呃......清兒,我來這是要......是要買件禮物送給.......送給......”澹臺銘結結巴巴的,他本來是打算臨走前,來瀲裳樓買件禮物送給水清淺的,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她,一時間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哦——我明白的,需要我幫忙嗎?”水清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澹臺銘是要買禮物送給他心儀的姑娘,怪不得這麼的不好意思。
“啊,太好了,你挑的禮物一定是最好的。”澹臺銘不知水清淺的喜好,他原本還在擔心,如果是清兒自己挑選的禮物,自然是她喜歡的。
“水小姐,不爲我介紹一下嗎?”陸遠風看到他們這麼熟絡,心裡不是滋味,插口打斷他們。
“哦,澹臺,這位是陸家少主陸遠風,他旁邊的這位是他的新婚夫人。陸少,這位曾經是我的小弟,但現在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澹臺銘。”水清淺熱情的爲兩個男人介紹。
其實陸遠風與澹臺銘本就認識,只是交集不多而已。陸遠風聽到“最好的朋友”這幾個字時,心裡猶如打翻了醋罈子,酸溜溜的直冒泡。
澹臺銘聽到“最好的朋友”時,心裡既歡樂又苦澀,但當他看向陸遠風那嫉妒的眼神時,又暗自爽了一把。
“水小姐,難道我們就不是好朋友麼?”陸遠風決定扳回一城。
“呃,你是柳姐姐的夫君,算起來是我的姐夫。”水清淺實話實說,算的還挺清楚。
陸遠風直想吐血,水清淺,你究竟知不知道“柳姐姐”這個稱呼是不能隨便亂叫的?
澹臺銘聽完,心裡更是樂開了花,你丫的沒戲了,姐夫,哈哈哈。
柳如楓的心裡一陣恍惚,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的天真爛漫,但高門貴府裡的明爭暗鬥將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這位水清淺會不會成爲另一個自己?但願她能一直保留這份純真。
“水小姐,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麼人才能喚我的夫人爲‘姐姐’?”陸遠風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然自己遲早會被她氣死。
“啊,小姐,這件衣服真漂亮,你看那花紋,從來沒見過呢。”浮月高分貝的女音打破了這邊詭異的僵局,她眼見陸遠風不依不饒,趕緊出來替自家小姐解圍。
水清淺被浮月那誇張的叫聲引了過去,看了看那件衣服,勉強還行。
“浮月若是喜歡,就買下來吧。”水清淺對於這兩個丫頭喜歡的東西,向來不吝嗇,“暗香,你也看看,有喜歡的就買下來吧”水清淺說着,也慢慢挑選起了衣服。
陸遠風、澹臺銘爲討佳人歡心,也各自挑選衣服去了,打算送給她。
“清兒,明天我就要出發了,這件羅裙送與你,就當告別的禮物吧,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滄海城見。”澹臺銘將一件紫色紗裙遞到水清淺面前。
“澹臺,你一路小心,咱們一定會在滄海城再見的。”水清淺接過羅裙,回憶起認識澹臺銘的這麼多年,內心一陣感傷。
“哇,小姐,這件裙子真漂亮,我好喜歡。”暗香看向那件紫色紗裙,雙眼直放光。
“澹臺銘,如果我把這件紗裙送給暗香,你會生氣嗎?”水清淺詢問了澹臺銘的意見,畢竟這不是一般的禮物。
“隨清兒高興。”澹臺銘即便不願意,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顯得他太小家子氣了。
陸遠風見到暗香浮月都有了羅裙,這纔出來對水清淺說道:“水小姐,過幾日陸某要挾夫人去滄海城打理家中生意了,這件紗裙送權當送別之禮,希望你喜歡。”上次他送的玉佩被這兩個丫鬟瓜分了,這次他放聰明瞭,等到這倆丫頭都有了衣服,才站出來。
“哇,小姐,浮月覺得這件裙子比剛纔那件漂亮,小姐,我要這件。”浮月不消停,又出來搗亂了。
水清淺詢問的眼光看向陸遠風,陸遠風無奈,遂點了點頭,他萬萬沒想到這丫鬟還有這麼一手。
水清淺又轉了一遍,沒有相中的衣服,便下樓,取了絲線,拿出貴賓卡結了賬,想想沒有其他的事,遂決定回家了。
澹臺銘、陸遠風送她至門口,相互道了別,目視水清淺踏上了小船。
暗香故意留在最後,看着小姐上了船,轉過身笑眯眯地着對澹臺銘和陸遠風問道:“兩位公子,我家小姐有一個秘密,你們想不想知道啊?”
“請暗香姑娘告知。”陸遠風迫不及待的,澹臺銘也是一臉興奮。
“其實,我家小姐早有婚約了。”暗香扔下這個重磅炸彈,翩翩遠去,丫丫的,居然敢打小姐的主意,虐不死你們!
轟——澹臺銘和陸遠風頓覺五雷轟頂,眼前一陣眩暈。
直到好久兩人才回過神來,相互看一眼,在對方眼裡分別看出了四個字——
難兄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