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莫海清的親生女兒,那你就沒想過找到你的生父?”孟萍把疑問拋給莫輕語,希望她從這幾句話中能明白什麼。
生父?她當然有想過。
當時在得知自己並非是莫海清的親生女兒後,她整個人的情緒幾乎是崩潰的。
如果沒有展文彥的陪伴與安慰,她一定會鑽在那個死衚衕裡走不出來。
可是孟萍忽然說起這件事,而且還知道她不是莫海清親生女兒的事……
“難道你認識我的生父?”她震愕地看着孟萍,心裡種滿了疑問。
孟萍冷冷地笑着,犀利的眼神看着莫輕語,“不光認識,還同牀共枕了十年!”
“你是說……”莫輕語呆住,完全沒想到,也從未想過……
孟萍所謂那個同牀共枕十年的男人,不正是展振霆嗎?
“真相是不是很可怕?不過我覺得很刺激!”孟萍臉上得意的笑容證實了莫輕語猶豫不定的猜想。
“不,這不可能,怎麼會呢……”莫輕語不住地搖頭,否認間,信誓旦旦的說:“如果是這樣,我和文彥的樂樂……”
她不容許自己繼續想,這簡直就是孟萍爲了氣她編造的荒唐事,她不能上了孟萍的當。
“是不是下一步你就要讓我離開文彥?”莫輕語冷呵呵的笑着,似看透了孟萍的一貫的伎倆。
孟萍一臉悠然的表情,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擺在莫輕語面前,冷嘲一句:“我知道你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
莫輕語跟着把視線落在那份DNA檢驗報告書上,看到被檢驗人的名字是她和展振霆,腦袋懵然間,目光又往底部一挪,看到檢驗結果後,眼球忽然被針刺了一般的疼,呼吸也跟着沉重起來,一顆心隱隱作痛着。
怎麼會這樣?檢驗結果顯示,她是展振霆的親生女兒……
“你不要用這種手段來恐嚇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文彥都會陪在我身邊,永遠……”雖然她有些被嚇到,不過尚且保存着一份理智。
昨晚展文彥耳鬢廝磨的那些情話依舊縈留在耳畔,所以她不相信眼前的這份報告。
“手段?”孟萍輕嗤一聲,指着那份白字黑子的報告,問道:“你知道這份報告是誰拿給振霆的嗎?”
莫輕語一雙大眼睛裡全是震驚的情緒,雖然疑惑萬千,但還是不住地搖頭。
她想摒棄這些聲音,可是孟萍的話無孔不入的貫穿她的全身,讓她躲避都躲避不了。
“這份報告是文彥拿回來的,也是文彥拿去檢驗的!”孟萍語氣堅定,毫不含糊的說。
莫輕語感覺自己全身被電擊過一樣,許久都沒能緩過神來。
莫輕語不相信展文彥會這麼做……
可結合展文彥這幾天的情緒變化,她又不由得起疑。
雖然昨晚夫妻倆恩愛得如膠似漆,可前幾天,展文彥夜不歸宿,在公司成天買醉,這些種種跡象,不像是因工作而煩惱,更像是受了什麼打擊。
展文彥在商界叱吒風雲,什麼大起大落沒見過,怎麼會會幾個項目而借酒澆愁呢?
孟萍察覺到莫輕語臉上的遲疑,趁機打壓,“文彥昨晚回來一定對你恩愛有加吧?”
“如果我和文彥之間有血緣關係,那作爲知情者的他,應該對我退避三舍,爲什麼還……”莫輕語忽然難以啓齒。
她想,如果展文彥知道這樣的關係,根本不會再和她親近。
“放心吧,你和文彥根本沒有血緣關係,不過你是振霆親生女兒這事,是不爭的事實!”
“這麼說來,文彥不是爸的親生兒子?”莫輕語心像是在冒險,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不經意中下的埋伏,讓她渾身動彈不得。
孟萍臉上的笑忽然冷淡下來,眼神忽然變得淒厲,“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我只想提醒你,別想剝奪屬於文彥的一切!”
屬於文彥的一切?
莫輕語還來不及細數心裡的悲傷,孟萍已經擔心她打展氏的主意了。
“難怪文彥這幾天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真傻,真以爲像展文彥所說,是爲了工作的事煩惱。
也終於明白他爲什麼要醉得不省人事……
“雖然你現在生下了樂樂,但你對文彥是否真心實意,這還有待考證,不過我警告你,不要仗着是展振霆的女兒就可以肆意對振霆提條件!”在孟萍心裡,任何人都不可信,她必須替展文彥和自己留一手。
莫輕語忽然覺得孟萍可悲可笑,這個節骨眼兒,她想守住的不過是展氏的資產。
在孟萍心目中,誰都是展氏財產的覬覦者。
“如果您真的爲文彥着想,就不要成天的疑神疑鬼。”莫輕語看着孟萍,面無表情的說。
“不,你身上有劉靜的影子,我必須防患於未然!”雖然孟萍沒有見過劉靜,但知道她一直都是展振霆和孟欣婚姻裡的一根刺。
“不許侮辱我母親!”不管劉靜在別人口中有多少個版本,在她心裡一直神聖的不容冒犯。
孟萍滿臉諷刺意味,短暫的沉默之後,冷嘲熱諷道:“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文彥心裡再憤怒,還不是打算這事兒瞞着你?”
莫輕語忽然無話可說,心裡堵得有些難受。
眼前的粥已經糊在了一起,味道再可口,莫輕語已經沒了食慾。
從餐廳出來後,孟萍冷看着她,“既然文彥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那你就當我說的是些廢話,不過我要是你,在展家,真的待不下去了……”
孟萍走後,那些冷嘲熱諷依舊在耳邊迴響。
明明是燥熱的天氣,而她感覺全身冰冷。
不知道爲什麼,想起劉靜,鼻頭一酸,眼淚就不由自主地從眼眶裡涌了出來。
坐進車裡,莫輕語任憑眼淚撲簌,想到展文彥,心尖泛起疼意,想到展振霆,往日因他慈祥而生出的感念,此刻像是頑石硬邦邦的哽在心口。
這一切來得不僅突然,還令人無法接受。
原本以爲和展文彥的相識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如今看來,是上一輩的孽緣所牽纏在一起。
莫輕語開着車到海邊,想要散散心。
結婚之後,不能像之前那樣,一有煩心事就約林悅出來喝酒,不說她現在是孕婦一枚,這件事,她只能自行消化。
看着海邊的日暮,殘陽的餘暉映照着莫輕語的臉龐,仿似將她的心事照耀在了臉上一般。
雖然那種感覺想要逃避,但美麗的霞光,她沒有去躲避,而是任由點點光芒在臉邊綴飾。
“坐在這裡的人,不是失戀就是尋短見,你是哪一種呢?”忽然間,一道冷酷的聲音在莫輕語耳邊響起。
莫輕語側頭一看,金髮碧眼的男人坐在了她的身旁,手裡還握着一瓶汽水。
T恤搭配短褲,臉上還浸着汗水,一看就是剛運動完。
莫輕語有些認生的挪了挪位置,與金髮碧眼的男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金髮男子瞥了一臉戒備的莫輕語,脣角揚起,視線停留在餘暉密灑的海邊,“你這麼的在乎自己,看來不是輕聲,那一定是失戀吧。”
他像偵探一樣的猜測,讓莫輕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明明是外國人,可中文卻說得很流利。
“你很喜歡和陌生人搭訕嗎?”莫輕語有些鄙視的掃了金髮男子一眼,然後指着不遠處穿比基尼的女人,“那兒有美女,你換地方吧。”
莫輕語實在沒心情搭理他,有氣無力的說了句。
金髮男子明顯笑了,眉梢帶笑間,忍不住打趣莫輕語,“你就這麼不自信?不過我真要是給美女搭訕,還真不會找你,因爲你不開竅啊!”
莫輕語蠕動了下脣角,喉部生澀得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要喝麼?”金髮男子忽然給莫輕語遞了一瓶汽水過來,碧藍的眼睛盯着她的臉。
莫輕語顯得有些侷促,畢竟不認識,所以沒多想的搖了搖頭。
“喝吧,不會死人!”金髮男子強硬的把汽水塞到了她手上,然後指着對面的海岸,“我每天下午都來這裡鍛鍊身體,我不止一次見到你。”
“你之前見過我?”莫輕語記得和展文彥來過三次,上次心情不好來過一次,加上這一次,也才五次而已。
“上次有個女人尋短見,你瘋了一樣的跑到海邊,那個女人罵你是小三兒,我路過就聽見了!”金髮男人擰開汽水瓶蓋,把瓶中的汽水喝掉一大半。
莫輕語默默的看着他,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把手上的汽水擰開,跟着喝了幾大口。
她不喜歡喝碳酸飲料,所以汽水一入喉,她便感覺如刀割一樣,燒得她胃部一陣滾燙,有些不習慣地嗆咳了幾聲。
“你這是當飲酒呢。”金髮男子顯然是在取笑莫輕語一口喝得太多。
他說的沒錯,現在喝什麼,那種感覺都像是在借酒澆愁。
“要是能醉酒好了。”她嘆了一口氣,嘴邊溢出一抹苦澀的笑。
“這不簡單。”金髮男人忽然起身,離開之前,叮囑她,“你就在這裡坐着,我馬上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