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腦突然開了閘一般,控制不住地發散着,帶着濃濃的醋意。
“少夫人,您沒事吧?”古麗瞧見莫輕語的臉色近乎雪白,握住筷子的手不停地發抖,禁不住擔心的問。
莫輕語的心跳似乎漏了節拍一般,聽到古麗關心的聲音,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那些影響心情的情緒在心頭髮酵。
可是越是逃避,她的心就越發難受。
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所以晚飯沒吃幾口就離桌了。
陪展樂玩了一會兒,直到哄展樂睡着,展文彥仍舊沒回來。
老同學見面,一定會喝得酩酊大醉吧。
莫輕語不打算等展文彥了,躺在牀上,牀頭櫃上鵝黃色的壁燈灑下淡淡的光芒,臥室裡安靜得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和呼吸聲。
這份靜謐,非但沒能給莫輕語的睡眠營造出良好的氛圍,反而添堵般的讓莫輕語毫無睡意。
雙眼盯着天花板,眼裡空無一物,可大腦卻被煩擾塞得滿滿的。
她忍不住猜想,莉莎一定會趁機告訴展文彥,她懷了展文彥的孩子;又忍不住設想,展文彥在得知後的心情,一定很震驚,震驚過後,歸於平靜,一定驚喜滿懷吧?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的她,忍不住自我嘲諷起來。
以前信誓旦旦展文彥只會愛她一個人,可得知展文彥有意隱瞞他和莉莎那晚的事情後,她發現自己還是過於天真自信。
她可以把那一切歸於酒後無事,卻無法在那一件事做到心無所謂。
半夜裡,臥室的門有了響動的聲音,正迷迷糊糊中的莫輕語,聽到動靜後,睡意全消。
從牀上驚坐起,正準備起身下牀,結果臥室的門已經推開,隨即而來是一陣刺眼的燈光。
莫輕語刺得眼皮子都有些睜不開,不適應地用手擋了擋,而後慢慢的挪開手。
一陣刺鼻的酒氣駛入鼻孔,入即的眼簾裡,那張冷峻的臉已經朝她逼近,與她之間的距離隔得極近。
滿腹空涼的莫輕語一顆心竟不自覺疾跳起來,雪白清秀的臉龐刷地鍍上了一層紅暈,像個害羞的少女般。
但很快,她的心像是找到了棲息的點,一張臉冷定得看不見半點聲色。
她不像往常那樣,在他喝得爛醉如泥時,手忙腳亂的照顧他。
“一醉解千愁,今晚咱們不醉不歸!”展文彥一隻手搭在莫輕語的肩上,嘴裡還說着不盡興的話。
他臂力很大,即使沒有用力的意思,不過搭下來的那一瞬,莫輕語仍舊有些難以承受的皺了皺眉眉頭。
他挺拔的身姿直至的站在她面前,即使醉得不省人事,仍舊掩不住自身自帶的霸道氣勢。
莫輕語伸手推了推他,想說什麼,卻因爲滿肚子的怒氣不知道該說哪一句。
想到他答應自己晚上要回家吃飯,變卦就算了,連一個電話也不打回來下,害得她傻傻的等了他整整一小時。
“你說的沒錯,女人如衣服,不適合換了就是!”展文彥抓住莫輕語的肩膀,一個猛用力,把她的肩膀抓痛了。
莫輕語疼痛難忍,使出渾身力氣地推開他。
或許是因爲展文彥喝醉,頭重腳輕的緣故,所以莫輕語很容易便把他推開了,而且還是推倒在地。
他的身子本來就搖搖晃晃的站着,所以莫輕語沒想到自己竟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心軟之間,準備去扶起他,結果發現他的白襯衣上赫然留存着鮮紅的脣印。
莫輕語伸出的手顫了顫,扶起他的念頭頃刻間淡化。
手機在這會兒響起,莫輕語拿出手機來看,是一條短信,你的號碼是我在文彥手機上翻到的,因爲我現在懷孕了,不能再留宿文彥,麻煩你照顧下酒醉的他,哦,不對,是我孩子的爸爸。
短信雖是沒署名的陌生號碼,不過莫輕語知道是莉莎發給她的。
看來剛剛是莉莎送展文彥回來的。
那言語裡,盡是大道理,卻是深深地挑釁。
莫輕語感覺渾身都被激憤填補着,想要發泄,卻發現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經呼呼大睡。
到底是心軟,到底是夫妻一場。
雖然心裡有一千一萬個傷心,但她仍舊不能讓喝醉的他睡在地上。
使出全身力氣地把展文彥連拖帶拽的把展文彥放到了牀上,累得氣喘吁吁的她,還是和往常一樣,把酒氣熏天的衣服給脫掉,那一個個醒目的脣印,如細密的針尖,毫不留情地戳着她的心扉。
用熱毛巾給他擦拭的同時,一隻手抖得特別厲害,那些難過如同穿腸過地吞噬着她的心。
眼淚無聲地落下,砸在他的臉上,如早晨晶瑩剔透的露珠兒,一溜煙兒地從他臉上滾落在頸窩裡。
莫輕語連忙用毛巾擦拭掉,然後用手抹掉了奪眶而出的眼淚。
第二天一早,展文彥酒醒後,發現自己躺在自家牀上,到處搜尋莫輕語的身影,卻發現沒找着。
正納悶時,臥室的房門推開,莫輕語端着熬好的醒酒湯走過來。
“我……”想起昨晚喝醉的自己,展文彥尷尬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莫輕語似乎不想聽他的解釋,語氣淡漠的說:“把醒酒湯喝了吧。”
說完莫輕語就準備下樓去。
展文彥一把拉住莫輕語,覺得莫輕語的神情怪怪的,忍不住詢問:“我昨晚沒有失態吧?”
失態?難道他是知道自己喝醉後會難以控制自己的行爲?
莫輕語冷睨他一眼,語氣也冷冷清清的,“失態沒失態,你自己心知肚明吧?”
“我記得昨晚沒喝多少酒啊,怎麼就斷片了呢?”展文彥揉了揉太陽穴,實在記不起後來的事情了。
連自己怎麼回來的都不清楚。
要不是莫輕語把他襯衣上的脣印洗掉,她一定會什麼都不說的拿到展文彥面前來。
不過隨後一想,又是何必呢?那根本不是她處事的風格。
“我還要下樓去喂樂樂吃飯,把手鬆開吧。”莫輕語聲音很冷,說話的時候,連看都沒看展文彥一眼。
這樣的反應,展文彥哪能安心鬆手啊。
“老婆……”展文彥忽然變身成一隻賴皮狗,耍賴一般的把莫輕語緊緊的擁住不放。
展文彥整個人都在牀沿邊上了,莫輕語就站在牀邊,纖細的腰,被他死死的抱住。
那一聲親暱的稱呼觸動了莫輕語心裡的柔軟,她險些就軟下心來了。
“你再睡一會兒吧,如果公司有重要的事,那就起牀。”莫輕語不鹹不淡的說完,用力地掙脫掉了展文彥扣住自己腰肢的雙手。
展文彥似乎察覺到了莫輕語有些不對勁,緊跟着下牀,走到莫輕語的面前,一貫淡定的面容上涌出了幾分焦急,“輕語,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莫輕語擡眸,望着展文彥良久,似笑非笑的說:“你很害怕惹我生氣嗎?這一點也不重要吧?”
說完,她繞過展文彥,離開臥室。
展文彥一臉的迷糊,有些不明白莫輕語的怒氣從何而來。
莫輕語走下樓後,才察覺自己的心正泛着潺潺的疼意,她咬住下脣,頭突然暈暈的。
“少夫人,您黑眼圈好重,昨晚一宿沒睡吧?”古麗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發現莫輕語站在廚房門口,發現她臉色有些憔悴,細看,黑眼圈重得很厲害。
莫輕語聽後,禁不住苦澀的笑了笑,“連你都能發現……”爲什麼展文彥就沒注意到呢,難道是真的不愛了嗎?
後半句被她哽在心上,想說出來,又顯得有些矯情。
原本以爲昨晚之後,展文彥便知道了莉莎懷了他孩子的事情,回來一定會焦頭爛額的與她商量,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莫輕語更納悶莉莎爲什麼不告訴他。
“少夫人,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古麗看着莫輕語,感到很心疼。
莫輕語搖了搖頭,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庸人自擾罷了,我餓了,我先吃飯吧。”昨晚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所以吃了一點就吃不下了,這會兒倒是真有些餓了。
難得她主動提餓了,古麗激動得幫她盛粥,把準備的早餐全放到她面前。
不知道爲什麼,食物送到嘴邊,卻怎麼也張不開口,即便勉強地塞了吃的進去,也感覺難以下嚥的難受着。
“少夫人,吃點這個,很開胃的。”古麗還以爲是自己準備的早餐過於清淡,拿了一份泡菜遞上。
莫輕語不好拂了古麗的心意,很配合的吃了起來。
剛吃下沒幾口,展文彥便下樓了。
擺脫了昨晚的酒醉,現在的他,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飛揚。
一身米色條紋西裝,搭配一條黑色西褲,精良的剪裁,把他完美的身形完全的展示在外。
看到莫輕語坐在客廳,他短暫的頓步之後,朝她走來,精緻立體的五官上帶着迷倒衆生般的笑,一雙深邃的眼眸外無它物地看着她,語氣淡漠之中飽含深情,“我去給媽辦理出院手續,結束後再去展氏,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
雖然語氣很輕盈,可莫輕語聽後,含在嘴裡的東西忽然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