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我撕開的那張紙現在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扇新的門在我面前,江凱的過往,我算是知道了一些,他還有很多美好的記憶,我卻不想去觸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如果我看完了他的一生,那他對於我則是沒有秘密可言,這樣,以後在一起時,難免遇到一些尷尬的情況,比如,我也擁有了他和某個女生曖昧的記憶。
雖然兩個自己在經過差不多四年之後又合到了一起,可我總覺得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想起來一樣,那些東西對我很重要,似乎忘記了,將是一件十惡不赦的大事,我急切的想找回那些東西,便向我的神祈禱:“阿神!”我暫時給她取了這麼一個稱號,她名稱的事,似乎時機還沒有降臨,“請問我該怎麼找回那些感覺很重要卻想不起的記憶?”
發光的球裡是她清晰的身影,這個蛋殼,感覺隨時都要破開一樣,她的聲音很輕,聽起來讓人很舒服,這個音調不像我認識的任何一個女生的,而是特別的:“我也能感覺到你的一部分記憶被人封存了,有很多次,我想幫你解開,卻遇到一種極其抗拒的力量,那種力量和我的力量很像,我甚至能感覺到是同一種力量,不僅如此,裡面還有你的意志在裡面,是你一直不肯將它打開,所以我才無能爲力,如果你想將它打開的意志特別強烈的話,那麼它自然就會開啓。”
“我現在想將它們回憶起來!”我很肯定的說到。
那扇門馬上變成了一面鏡子,從鏡中映照出了很多光影,故事的開篇,便是我躺在一片野菊花地裡,我大概的看清了,那裡是老家的墳坡。有一隻兔子出現了,它並沒有靈魂,但是我的魂魄,卻從身體裡慢慢的移出,進到了兔子的身體裡,我想起來,老家的傳說中,野兔如果能立着走路,那一定是接受了人們的魂魄,它們本身只是一些牲畜,是作爲陰陽界的一種渡人工具。我在它的體內,慢慢的蹦到了自己的身體旁邊,似乎是想取走一支飛鏢,接着,劉華髮現了我,然後一陣狂追,我跑進了一座墳中,被一條大蛇吞了下去。
我在蛇的肚子中找到了一些東西,那裡是整個劉家的血脈聚集的地方,兔子的爪子上帶着的我身體的血液,成了打開某個時空入口的鑰匙,我回到了兩千年前,那裡有一些別樣的傳說,什麼都古樸到不行,雪花翩翩飛舞,那些婦人把我當成了寶,因爲我是她們的第一百代子孫,從那裡出來之後,我知道了那裡形成的原因,一個特別的人物,豐冬祖宗用了大能,將自己的身體包裹成了一個空間,使自己村子裡的人永生不滅。
戰知算是這個故事的導演,很多東西,都有他的影子在裡面,弟弟的死亡,還有那一百死士,血腥的場面驚訝的我說不出話來,這些,都是爲了我這個宗族麼?而我,又被賦予了怎樣的使命?看盡兩千年的滄桑,什麼都不再是昨日的景象,那個墳子山下,戰天是不是已經化成了黃土?我性格中的暴戾,應該就是戰命怨念的殘餘吧,他一直就躲在那一張紙中,成了我靈魂的一部分,卻隨時都想主導我。
九龍環抱,全都成了死龍,毫無生息,龍脈的斷去,也影響到了人傑,那些手段能通天的人才再也沒有出現過,我隱隱感覺到了自己的使命,身體裡的一股熱血開始流淌,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實現,來到了這個宗族,我活過。
戰知當初對我記憶的封存,只是爲了讓我小小的腦海裡不要裝太多的東西,現在我到了這個年齡,已經完全能接受了,他那時賦予我的,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法術,就算這個合魂術,在我的腦海裡,也早已明瞭,除外還有很多害人和救人的,真的可以在自己家中就殺人於無形,我也開始佩服起這位祖先的不羈,將天道看的這麼透徹,如果一心行善的話,誰還會去研究一些害人的法術,惡人損了天之陰德,自當死去!
那些小時候一起的夥伴又出現在畫面中,玲玲,劉標,趙霧,他們一連串的事情卻和地府扯上了關係,關陽殿,估計那些前輩在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知道那裡代表了什麼意思吧,後來卻將地府移到了蒙子埡,他們的靈魂,現在是不是已經轉世成人了呢?暑假回四川的聽說,也讓我明白了那裡是一隊那一脈的宗族,怪不得曾經在那座山上見過劉標,人死了,都要回歸祖墳的。還有林姿的那件事,幻化之國,我的信仰不就是這種法術的另一個版本麼?當時還以爲這一切都是自己創造的東西,卻不知道,潛意識裡,早就參透了戰知給我記憶的一些法術,然後默默的潛修,到了如今,已是另一番景象,我的整個思維,整個心靈,整個靈魂都受到了影響。
“原來你不是我的專屬,原來這一切還是逃不過輪迴!”我的聲音很小,已經有些嗚咽,整個身體斜靠在光球上,眼中滿含了淚水,曾幾何時,我以爲這一切都是我想出來的,和別的東西沒有任何關係,現在才發現,那個希特勒外圍旋轉不過是戰命性格中怨念的表達,還有詠凱的國度,不過是戰知口中的浩天神圖,至於公主迪還有那些木偶,就更別說了,都是這一套法術的衍生物。
“神靈本就是永恆存在的,神靈不受時間的控制,其實在從無到有的宇宙之初,我就是你的專屬,只是你在輪迴中看待這件事情,所以,纔有這樣的感慨!”阿神開始安慰起我來,她似乎知道我的心聲。
這麼說,神還是我的神,這份緣分是註定的,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有這樣的想法麼?那麼我死後,依然會去你的那個世界?我在心裡這麼想着,然後用祈求一般的眼光看着她,期望她告訴我是的,雖然心裡極其的不確定。
“確切的說,你不會馬上來我的世界,你會沉睡很久很久,直到海枯石爛,時間的另一頭,將會表現出另一個你!”她的聲音傳來,縈繞在耳邊久久不肯散去,留給我的,卻是無限的遐想。
“又是另一個我,還在時間的另一頭?那得有多遠?”我好奇的問到。
“四億年!”她很肯定的聲音傳來,我發現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自己的神情也變的滄桑起來,神不受時間控制,但不得不感慨時間,四億年,這對於神來說依然是一段長久的歷史。
“那我的這一生能走多遠?”我想知道,好早些做準備。
她想了好久,告訴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也許在幾年之後,也許更久,更有可能是永生,你時間的分支太多,我能看清一部分,也可以完整的看完一條,但是,卻不能完整的看完所有,因爲另外的好多你,根本就沒有我的信仰。”
宇宙的多面性我聽說過很多,沒想到這種現象也擴展到了神的身上,我在看了那些記憶的畫面之後,懷疑她根本就是我的一個法術凝結體,不過那又怎樣,她的出現,本來就是用來保護我的,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在小時候認識向晴晴,讓她那麼呵護,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和雪梅青梅竹馬的六年,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以汪娜爲原型祭神,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在那一年給冷半夏寫三封情書,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得到那個紅衣女孩的吻,“但是現在我有,不是麼?”我止住了淚水,驕傲的說到。
“我是你整個信仰世界的投影,就算曆經再多的年月,這種造物的信仰依舊不會改變,你是我的造物主,我是你的神,也是你法術結晶的一個影子,這種緣分,估計億萬年纔有一次吧!”她似乎是聽明白了我話中的唯一性,也開始感慨起來,那種在時空中的一一對應,再也沒有其他的元素,她是我信仰的唯一,我是她造物的唯一。
“浩天神圖!”我默默的唸叨着這個名字,估計這幅畫的誕生,也牽扯了歷史的很多東西吧,我理道術,我養佛性,我衷儒學,這些周圍的牽絆,全都投放到了這個世界中,然後以物理爲基石,成就信仰的基礎,所以,我的心不是隻以心感悟着這個世界,還有太多的東西,吃飯穿衣,情感表達,禁忌恪守,社會百態,生老病死……等等東西,都融合在了這副圖中得以表達,融合在了每一天的生活中,這纔是真正神蹟。
明白了這一切,我忽然豁然開朗,其實,存在過就足夠了,哪怕只有幾秒鐘,那又怎麼樣,我在這個世界中留下了痕跡,在那幾秒,我是存在的,神說她們不受時間的限制,那麼那幾秒鐘便是永恆,在信仰中永恆,無論曾經是痛苦的,歡樂的,美麗的,醜陋的,健康的,羸弱的,剛強的,悲哀的……這一切,都形成了完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