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則一直笑着,似乎笑容是她的天性,真的笑成了一朵花,這節課下課後,本來是微機課,因爲有我在的緣故,他們很多同學都逃課了,準備陪我玩會,姑姑帶了一大羣女生走過來,邊走邊向她們驕傲的說:“這是我侄子,怎麼樣?帥吧!”而她那些跟隨者則一陣羨慕,劉小麗還不忘在旁邊補充:“他不僅是家春的侄子,還是我們小學的班長呢,成績可好了!”那些女生又是一陣驚呼,她們的距離離我並不是很遠,每一句話我都聽的清清楚楚,這本該是我引以爲豪的時刻,我突然變得拘束起來,而且臉一陣發燙,估計是紅了。我還不忘觀察雪梅,她真的就沒有過來跟我打一聲招呼,而且路過我不遠處的時候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乖乖的回了宿舍,姑姑走到我的旁邊,笑呵呵的說:“哎喲,侄子在看心上人了!”我被她弄得無語,只能結巴的說:“沒…有!”她轉頭對身後的女生就是一陣笑:“看看看,我的侄子還臉紅了,還知道不好意思。”
劉林在此時也來到了我旁邊,好奇的說:“凱爾,你怎麼來了?”我回答:“我們晚上纔開始上課,從這到伏虎去,順路路過,就過來看看!”然後就站在我旁邊,聽我的姑姑對那些女生一陣閒扯,他的眼光顯得有些閃爍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喜歡班裡的某個女生,姑姑又開始開玩笑了:“侄子,你說,你看上我們班那個女生了,我一定幫你拿下!”我在此時也剛好想起劉華告訴我的一件事,便笑着問她:“先不說我了,聽說趙波花了十塊錢找人寫了一封情書送給你,不知道你答應沒有啊。”她的笑容瞬間僵住,過了幾秒鐘才問:“消息挺靈通的嘛,誰告訴你的?”我只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想讓她說實話:“這你就不用問了,你到底答應沒有啊?”她見我死死咬住不放,便又開始擺大牌了:“***,侄娃子還管起姑姑的事來了,沒打沒小了撒!”我鄙視的看了她一眼,想想她剛纔說的話,便忍不住往她身後的人羣看看,說不定還真有喜歡的女生呢。
那些女生可能是因爲人多的緣故,就一直盯着我看,搞的我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她們開始和我對視,反倒是我不好意思的很,那個熟悉的身影又吸引了我,雪梅已經從宿舍出來了,手裡拿着鞋套,他們的微機室是鋪了地毯的,所以進去的時候要穿鞋套,我就一直看着她的身影進了教學樓,姑姑見了我這副落神的樣子,趴在我耳邊悄悄的說:“侄子,你還喜歡她啊,要不要我幫你啊?你可要抓緊哦,已經有四個男生給她寫了情書了!”我不屑的看了姑姑一眼:“去,要找女朋友的話鎮中沒有啊?那的女生漂亮的也很多啊,幹嘛找這麼遠的!”姑姑又是一陣笑:“你是不是看上你們班的誰了啊?”我臉又一陣發燙:“沒!”
小元的街道就那麼兩千米左右,轉過去轉過來都是那麼幾個店鋪,也實在沒有什麼玩的,她們接下來似乎還有什麼大掃除,姑姑給那些女生說了幾句,她們就走了,而我身邊聚集的那些小學的男生,跟我聊了幾句之後也去幹自己的事了,現在只有姑姑留下來陪我,她給我講了一些關於在上初中之後的所見所聞,末了,也說到了劉華的事:“聽說上週四晚上劉華遇鬼了,然後就一病不起,回家去休養了,現在都還沒有來!”我說:“我知道,我去看過他,趙波給你寫情書的事就是他告訴我的呢,他好像也不是感冒,又不發燒,又不咳嗽,就是單純的虛弱,估計是被嚇的吧!”姑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他告訴你的啊,我說你消息怎麼這麼靈通!”姑姑頓了頓:“聽說他是被自己的影子嚇到的!”我回憶了一下劉華的描述:“他說是看見井裡面爬出來了一個自己!”姑姑嗯了一聲,似乎很贊同我的說法:“我還聽別人說過,那個井裡似乎以前還爬出來過一個女生,傳言說只要在有月亮的夜晚,半夜到那個井口照照,過一會自己的魂魄就會從那個井裡爬出來!”我有些驚訝:“原來是這樣!”我想了想,對姑姑說:“要不我們現在去看下那口井吧?”姑姑見我急切的模樣,點頭答應:“好吧!”
我們倆又沿着街道回了校園,校園裡此時已經是熱火朝天,到處都在打掃衛生,我問姑姑:“你怎麼不打掃衛生啊?”姑姑笑着說:“因爲我懶啊,懶人自有懶福,她們都幫我打掃了!”我不得不承認姑姑的人氣真的很高,無論她到了哪裡,在她的身邊總能很快的聚集起一些人,有女生,也有男生。我們倆徑直的走向了水井,我特意看了看劉華講過的梧桐樹,果然葉子全都掉光了,梧桐樹一共有五顆,從校園中間的一棟矮矮的教學樓一直到水井,靠近教學樓最近的一棵樹上還懸掛着一口鐘,好像是因爲這半邊的教室還沒有裝電鈴的緣故,就暫且用這口鐘做鈴聲上下課。井的周圍還有一些矮矮的欄杆,我和姑姑直接跨了過去,越往井口我越變得小心翼翼,既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也害怕有一個自己突然從井口爬上來,幸好現在是大白天,不然的話我可能真的會被嚇得不知所措,不得不佩服劉華的膽量,在大半夜的時候竟然敢一個人看水井裡有沒有東西,話說回來,我不也一樣麼,大半夜的時候看畫室裡發生了什麼,說到頭來,這都是好奇心在作怪啊。井裡的水面如劉華所描述的一樣,在不停的涌動,我看了十幾秒,一直如此,似乎永遠沒有停下的趨勢,井壁的周圍有一列鋼筋做成的梯子,從井口一直延伸到井底,我想象着井裡有一個東西抓着這列梯子爬上來的情景,心中不寒而慄,靠近井口處還有一些蕨類植物,它們似乎很喜歡生長在這種陰暗潮溼的地方,正生的相當的茂盛,一陣風吹過,迎風擺動。
除了井裡的水面不停的涌動外,其餘一點異象都沒有,我有點失望,對身邊的姑姑說:“走吧,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估計真的像你說的一樣,要半夜的時候,對着月光在這個井裡照照,纔有一個自己從裡面爬出來!”姑姑也顯得有些失望,不過不是因爲水井的,而是接下來的事:“你現在就要到伏虎去了麼?”聽了這句話,我的神情也顯得有些低落:“是吧,估計現在過去,到四爹家做飯吃飯,再去上晚自習就差不多了!”我爲了緩和一下這個即將離別的氣氛,便說:“你要是哪天晚上無聊的時候也可以像劉華一樣,半夜到這個水井裡來照照嘛,說不定就有一個自己從裡面爬上來呢!”姑姑那種失落的表情果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瞪我一眼:“去你的,我當時聽到了晚上覺都沒睡着,你還這樣說。”我傻笑幾聲,便往小元的車站走去,而姑姑則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坐上車,姑姑直接給了那個售票員錢,見這樣,我想說什麼,姑姑卻先開口了:“凱爾,錢我給了,你到了伏虎你好好保重身體啊,我先走了!”看着姑姑跑開的身影,淚水在我的眼眶裡打轉,我答應了一聲:“哦!”可是聲音小的連我自己都聽不見。我不知道爲什麼哭,也許是因爲這份親情,也許是因爲這場離別,更或許是因爲給車費這個小小的感動,售票員看着我,嘀咕了一句:“一個大男人還哭什麼?”我眨眨眼睛,兩顆淚水從我的臉頰滑落,再用手擦擦,止住不哭,然後轉頭看向窗外的樓房,等待着汽車的發動。
到班上的時候,已經有好多同學在低頭忙碌了,估計是這個假期玩瘋了,作業一點都沒有動,別說他們了,自己的作業不也沒做多少麼,不過這周佈置的作業卻是不多,樑老師怕我們這個假期太累,就沒有佈置作業,數學羅老師佈置了一些,語文張老師也佈置了一些,其餘就沒有了,也許是天生就喜歡尖尖角角的東西,每次佈置的作業中我總是先做完幾何的,再做其他,白白的紙張上畫上那些三角形,平行四邊形,在畫的時候,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我坐下之後,翻開了語文書,看看上面的題,問的那些是什麼玩意啊,根本就不懂,我動了動我的同桌任鳳:“你語文做完沒,借我抄抄!”任鳳的眼睛瞬間瞪的很大,似乎不相信這句話是我說出來的:“啥?你還抄我的作業?!沒搞錯吧,你的成績那麼好,我倒數幾名,你還抄我的?”我鄙視的看着她:“別裝了,我知道你有答案書,抄你的不就是抄標準答案麼,要不你把書給我也行。”她不再說什麼,還是那副拽拽的模樣,打開她的桌子,在裡面翻了翻,遞給我,說:“別讓老師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