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碎片二:金蟬脫殼

我在檔案明細裡給第一張碎片起名《貓跳屍》,緊接着是第二張碎片,我也根據內容起名爲《金蟬脫殼》。

它上面寫道:

我一時想到,爲什麼要把肉分給釋無常呢?這可是我自己的肉啊!

剛想問的時候,就見釋無常的臉發生了變化!

那臉忽大忽小,皮膚開始撕裂,而裡面似乎爬滿了蛆蟲!而釋無常轉頭過眯着眼瞅我樂,那眼睛好像毒蛇的眼睛一樣紅通通得,而牙齒變得尖利,如同蛇的門牙,手上似乎捧着我的心肝似得,嘴上滴着血,手上的內臟冒着熱氣,似乎剛從我身上摘下來!

我手上的肉“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嚇得我食慾全無,完全沒有了安全感,這時候趕緊站起來往後走,正碰到在一旁觀看的天機老道!

天機道人一把把我抓住,咧開嘴齜牙笑道:“兔崽子,往哪裡跑?!”

我感覺這聲音不對,就見抓我的手上一個老舊的刺青,不知道多少年了,而那刺青的圖案是:一隻紅眼的屍鷲!

我踉踉蹌蹌得往後退,心裡大叫:“不好!這人不是天機道人,而是守墓的老頭!”

此時,那老頭哈哈大笑,把手往臉上一撕,就見一張臉皮被他撕了下來,而露出的老臉,正是守墓的老頭!

他的衣服爲什麼是天機道人的?天機道人哪裡去了?被他殺了嗎?

很可能就是這樣,否則他是如何從天機道人的攻擊中全身而退的?又哪裡來的天機道人的衣服?

那麼,真正的天機道人,到哪裡去了?!

我感到前有狼,後有虎,不知道該向何處去。而貓已經死了,部分都被我吃掉了,沒有人可以幫我了!

這時候我多希望兩個變成敵人的朋友,都是我的幻覺啊!

於是轉頭去看,見釋無常邊把我丟的肉拿起來吃,邊嘻嘻笑着站到我的身邊,對守墓老頭說道:“大叔,您這易容術可真不是吹的,哪天也教教我唄?徒弟這先給您有禮了!”

說完,對着守墓老頭點個頭,就相當於給他鞠躬了。

守墓老頭鄙夷得笑,說:“這虛頭巴腦的禮節,老子可不感興趣。老子還從沒吃過人肉,把你手上的肉給老子嚐嚐,就當你交的學費了!”

說完,臉上露出陰慘慘的笑來。那牙齒在月光下閃着光,整個人像是一隻在月圓之夜變身的人狼,兇目可是瘮人。

我心裡想,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釋無常的變態是我的幻覺——或許也未必,因爲現在的釋無常是正常的,不代表剛纔的他是正常的,壞消息是眼前的天機道人的確是假的,這個朋友已是變成了敵人!

釋無常看看手裡的肉,又看看守墓老頭,他也是兩天沒吃東西了,說實話現在應該比較糾結。

守墓老頭吃了肉也未必認他做徒弟,而不給他肉,那麼就是一點化敵爲友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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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正看戲似得心想,看你怎麼取捨。

只見釋無常哈哈一樂,把肉吃個乾淨,只剩一個骨架,然後隔空丟給守墓老頭,笑道:“您嚐嚐吧!我把肉的精髓,也就是骨頭全留給您了!”

守墓老頭把骨架接過,竟然也不嫌棄,“咔哧咔哧”得大嚼起來,骨髓和骨渣子在嘴上泛出,可見吃得很香!

我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像是在看到對方在啃食自己的感覺,可是那明明又不是自己,那是一隻貓的身體!

等到守墓老頭吃完,我笑道:“味道如何?”

守墓老頭抹抹嘴巴,笑道:“哼,還不錯哦。很像是雞肉,不過更有嚼勁!”

“是啊,幾十年好不容易長得,哪跟雞似得,幾年就長起來了,必須更有嚼勁。”我嘟囔着嘴巴說道。

“哈哈,全是歲月的味道啊,”釋無常看着我樂,笑道,“咱們兩個這相當於古代喝過歃血酒,拜過把子了,也是過命的交情了,以後就是鐵打的兄弟,絕對不能背叛了。”

說完,拍拍我的肩膀,讓我忽然有種安全感。

守墓老頭吃完貓肉,在地上找一塊大青石躺下,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食困!”我對釋無常悄聲說道,“好機會啊,咱們可以有點動作了。”

“要不要去看看天機道人如何了?”釋無常悄悄得對我說。

我點點頭,和他一起轉身要走。

山風忽然吹過來,我感到身上一溼潤,像是什麼液體流到了身上!

液體越來越多,透着一股子酸味!

釋無常在一旁也感覺到了,對我說道:“不好,酸雨!很劇烈的酸雨!”

這一帶是重工業中心。很多鍊鋼煉煤的產業都集中在這裡。工廠排除的廢氣廢水進入大氣循環,慢慢使得空氣中的硫酸鹽酸的含量過多。在下雨的時候,這些東西進入雨水,就產生了酸雨。

這酸雨看起來很不一般,我和釋無常趕緊找了一個石洞避雨,遠遠得就見守墓老頭身下的大青石慢慢得被腐蝕,冒起微微的白氣!

樹木都被腐蝕了,彷彿硫酸潑到人的臉上,也都冒出微微的白氣!一層層的表皮變成液體,向下剝落,而如同剛纔守墓老頭撕下的面具!

我嚇得伸出舌頭,心想真是挺可怕的。沒想到這裡能冒出酸雨這種奇怪的東西!

這時候,釋無常拍拍我的肩膀,伸手讓我去看。就見守墓老頭身下的大青石的白氣越來越多,而上面的老頭卻不跑不躲,好像根本不被這酸雨傷害!

“這功夫!”釋無常伸伸舌頭,讚歎道,“人鬼難辨啊!”

等到白氣多到完全籠罩了守墓老頭的時候,大青石也被腐蝕得差不多了。

過了一小會兒,那白氣漸漸消失,而上面的守墓老頭,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被酸雨腐蝕了?”我看着依舊在下着的酸雨,對釋無常說道。

“那敢情好,咱們的未來一片坦途啊!”釋無常張開懷抱,擁抱世界似得,滿臉都是歡樂和陽光,倒像是暗夜裡一顆璀璨的夜明珠,讓我很是感到一點明媚。

“只怕事實並非如此啊!”我慨嘆道,朝着守墓老頭的方向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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