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
關烈心有餘悸的問道。%,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兇靈是什麼模樣,而且背後除了聲音之外一點氣息都沒有感覺到。
“看不清楚,像是人形,更像是個猴子。身體並不大,如三五歲的孩子那般大小。灰色,像是有一層毛髮。你擋住了他大部分,所以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陳羲道:“他似乎不想讓我們看到他的模樣,始終沒有露出臉。”
“它不會讓人看到它的臉的。”
御靈忽然從子桑小朵的袖口裡鑽出來,似乎依然還在害怕:“也不知道多少歲月,始終都沒有任何人見過兇靈的臉。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好像他特別怕被人見到他的臉似的。”
“他有多強?”
陳羲問。
御靈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除了我之外,崑崙山九靈的另外七個,都是被他殺的。山洞外面那兩隻蜈蚣已經很強了,但是在兇靈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到現在爲止,我還不曾聽說有誰傷到過他。”
“咱們可以走扭曲空間。”
魔說道:“沒必要的交手,避開就是了。”
“他已經盯上你們了,所以你們是走不了的。”
御靈的話才說完,關烈忽然啊的叫了一聲,然後一張嘴噴出來一口血。令人震撼的是,他噴出來的血是灰黑色的。
關烈的表情極爲痛苦,不停的把手向後伸,拍打着。就好像他後背上着了火一樣,好像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理智。可是大家看的清清楚楚,他後背上什麼都沒有。陳羲立刻掠過去,將關烈背後的衣服撕開,發現他後背上出現了一個很奇詭的灰色印記。
一個兇字。
御靈聲音發顫的說道:“完了完了,被它留下兇咒了,這下所有人都會死的。”
“兇咒是什麼?”
“是兇靈特殊的詛咒,被種下兇咒的人是離不開崑崙山的,而且不管躲在哪這種聯繫都不會被割斷。要想擺脫兇咒,除非是兇靈解除了兇咒,或者是......殺了他。”
御靈道:“可是沒有人能殺了兇靈,因爲它根本就死不了。只要崑崙山的凶氣還在,它就死不了。它是崑崙山伴生而出的東西,要想殺它幾乎是沒有可能的。它就像個鬼魂,神出鬼沒。”
“得想想辦法。”
柳洗塵道:“藤兒的空間時間有限制,咱們早晚都要出去的。我不相信世間真有什麼殺不了的東西,就連鴉那樣的虛體都能被殺死。只是咱們還不知道殺死它的辦法......但我想,既然是崑崙山的凶氣所生,那麼如果咱們找到崑崙山的凶氣所在,未必不能除掉它。”
“龍脈!”
藤兒忽然說道:“找到崑崙山的龍脈,就能找到龍脈伴生的兇脈。破掉兇脈,一定能殺了它。”
御靈晃動着四片葉子:“哪有那麼容易啊,誰都知道崑崙山是萬物發源之處,誰都知道崑崙山裡有天府大陸的龍脈。但是亙古以來,誰見過龍脈?”
“我!”
藤兒擡起頭:“別人或許沒有見過,我見過。”
“那就好了。”
關烈道:“咱們只需要找到龍脈就能找到伴生的兇脈。”
藤兒看向他:“我見過龍脈,但是我沒有見過龍脈旁邊有什麼伴生兇脈。而且,當年我見龍脈的時候是修爲全盛時期,不懼崑崙山下的兇險。現在雖然咱們有魔跟着,但是龍脈四周,比這個兇靈還要兇險的東西不在少數。”
“那就戰!”
關烈大聲道:“未必不是它的對手。”
御靈連忙勸道:“千萬別,你們要是死了我也就活不了了。現在兇靈已經認定我和你們是一夥兒的,當初它不殺我只是因爲我對它沒有絲毫威脅。因爲崑崙九靈之中,只有我是沒有絲毫攻擊力的。你們相信我,你們殺不死它的。”
“藤兒,咱們去龍脈。”
陳羲道:“如果御靈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直接交手咱們可能真的殺不死它。只要凶氣還在,它就會無限制的復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破壞兇脈。”
“我先試試。”
魔試着撕開扭曲空間,似乎沒有什麼問題。除了關烈之外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沒有受到影響,可關烈怎麼都無法靠近扭曲空間。就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了他,他無法離開崑崙山。
“你們走!”
關烈咬着牙說道:“我就不信它能怎麼樣,它是想離開崑崙山。我走不了它也走不了,兇咒在我身上,你們立刻離開。”
“你覺得我們會走嗎?”
陳羲看着關烈說了一句,然後看向藤兒:“去找龍脈,咱們離不開崑崙山,但是可以用魔的空間力量直接到龍脈所在。”
“一直往深處走,會不會走到大地之中呢?”
白小聲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句。
他這個人的腦回路和別人也都不太一樣,大家都有些緊張的時候,他似乎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面。也許可以說他比較笨,也許可以說他反應慢,但是最貼切的說法,可能是他情商不高。
“再往前走,就有一條地下河,與天庭湖相通。大家都小心些,山體之內陰寒,或許會有血海彌蟲出現。”
藤兒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之前一直默不作聲的老龜小七兒有些擔憂的說道:“主人,尋龍脈是很兇險的一件事。崑崙山之中,但凡是有靈草的地方皆有強大的荒獸或者神獸守護。那麼龍脈所在,必然有更強大的東西。”
藤兒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是我們別無選擇。”
這次要面對的,是一個殺不死的敵人。如果找不到龍脈伴生的兇脈,那麼兇靈就永遠不會死。御靈介紹了很多關於兇靈的事,在御靈的說法中,兇靈其實是變幻莫測的。
可能御靈是見過兇靈次數最多的生物了,但是卻從來沒有看到過兇靈的臉。有時候遠遠的看到兇靈,類似於一隻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白色山羊。有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它,又像是一隻灰毛猴子。但是不管什麼時候看到它,都只能看到它的後背。
見到兇靈的時候,它永遠是背對着別人的。
藤兒對崑崙山的環境還算熟悉,而且她多年之前見到過龍脈所以路徑倒是不必擔心出現什麼偏差。只是越往裡走,所有人心裡都越是有一種陰沉奇怪的感覺。
狹窄的縫隙只能讓一個人勉強通行,魔這樣高大魁梧的身軀一直都是側着身子走路。石縫兩側生長着密密麻麻的一層黑色的菌類,也不知道應該叫什麼名字。當陳羲他們經過之後,石壁上的黑色蘑菇全都睜開眼,陰測測的看着陳羲他們的背影。每一個黑色蘑菇都在拳頭大小,可那隻眼睛看起來就佔了一半多。
它們沒有一點聲音氣息,就是那麼冰冷的看着陳羲他們。
“我總覺得不對勁。”
陳羲一邊走一邊說道:“崑崙山龍脈,應該是天下間風水最好的地方,爲什麼看起來四周這麼陰森森的。”
藤兒緩緩搖了搖頭:“和我當初來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個時候兩側的石壁上開滿了巖花。一種沒有葉子,只有莖稈和花朵的植物。花蕊裡有一個小小的笑臉,看着特別親切。咱們腳下踩着的這條小路,應該生長着一層綠茸茸的小草,走在上面就好像踩在地毯上一樣舒服。”
他們經過的時候,頭頂上有一股水流過。這股水很奇怪,青黑色,從下面往上流,但那絕不是流動的姿態,而是如一條蛇一樣蜿蜒爬行。可那明明是一條水流,但是在它最前端,分明有一隻陰寒的眼睛。
白小聲走在隊伍最後面,低着頭尋找藤兒所說的那些綠茸茸的小草。可是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只是光禿禿的石頭。他低着頭的時候,那條水流從上面忽然悄無聲息的爬下來,在他脖子後面猛的張開嘴,最裡面竟然有一根水形成的尖銳牙齒,上面還泛着綠幽幽的光澤。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它最終沒有咬下去。
藤兒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不時站住猶豫一下。這條裂縫裡四通八達,如果走錯了路誰也不知道會去哪兒。
他們行進的速度雖然不快也走了好一會兒了,但是卻好像一直走不到盡頭。陳羲從納袋裡取出一件衣服,撕開一條綁在經過的地方。他們走過去之後不久,那條水一樣的蛇游過來,一口將布條吞下去。
陳羲計算了一下時間,從進入石縫到現在已經最少走了一個時辰。可看起來前方依然沒有任何變化,黑乎乎的石縫,黑乎乎的石壁,石壁上是黑乎乎的蘑菇。
“不對勁。”
陳羲站住,往四周看了看:“雖然沒有看到我留下的痕跡,但是我總感覺咱們根本就不是在往前走,而是在一個地方不停的繞圈。”
“爲什麼?”
藤兒問。
陳羲指了指自己的腳下:“我留下的布條雖然沒有看到,但是我腳下的這個石階上有一條裂縫,已經是我第六次踩在上面了。我每一次落腳的地方肯定相差無幾,因爲這是我行走的習慣。裂縫的寬度,彎曲的弧度,無法改變。所以......我們應該是不知不覺中被人控制了,咱們始終都在一個不算太大的範圍內繞圈。”
“哈哈哈哈哈。”
陳羲的話才說完,就聽見石縫上風有一陣陰測測的怪笑。一隻灰毛兔子蹲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很得意的笑,奇怪的是它是背對着衆人的。
“兇靈。”
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陳羲就知道那是誰了。
“居然被你們發現了,不過沒關係......你們在這個地方確實已經走了六個來回,留下的氣息已經足夠多了。你們不是想要找到兇脈除掉我嗎?你們註定是沒有機會了。”
灰毛兔子忽然發出幾聲類似於小兒啼哭般的聲音,然後裂縫牆壁上的黑色蘑菇全都睜開了眼睛。蘑菇開始從石壁上往外掙脫,將自己的身體越拉越長,然後變成了一條條足有兩米長的黑色毒蛇。兩側的石壁上,全都是這種東西,令人頭皮發麻。
也許有幾十萬條這樣的毒蛇,都張開了嘴,吐出鮮紅的舌頭。看起來,這一幕如此的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