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眼中精光念倏閃。聰明如她即刻明白事情原由。這個衆星捧月的驕傲公主被人家奕王爺無情拒絕。
“嫺妹妹,你是我們東遼最尊貴公主,只有你拒絕他們,軒轅奕這麼不識擡舉,是要想法子治治他,給你出口惡氣。”
“玉姐姐,我不想傷害他。”
“嗯,不傷他。嫺妹妹,你這麼……”傅玉對着孟嫺耳語一番。
“這樣行嗎?萬一敗露,事情可就鬧大了。”孟嫺還沒糊塗到頭腦發昏。
“嫺妹妹,你不想和他長相廝守?皇嫂幫了你,但你一定要守口如瓶,決不可泄露半句。”傅玉美目中閃過一抹狠戾。
“玉姐姐放心,萬一事情敗露,我也不會說出是您的主意,母后最多罰我禁足,不會重責於我。”孟嫺實在無法將軒轅奕俊朗身影從她腦海中抹去,爲了得到他,用些手段也未償不可。
目送腳步輕快離開的孟嫺,傅玉臉上優雅笑容消失。晟睿是我傅玉一生不能失去的愛,任何女人都不能佔據他的心房。他屬於她,完完整整的屬於她傅玉,你是躍龍奕王妃就更不能佔據他的心。
昨晚一幕讓她的胸腔抽搐般疼痛。
“臣妾叩見皇上。”
“哦,是玉兒,你有事嗎?”沒有外人時,孟晟睿叫傅玉從來都是這麼親切。
“皇上,臣妾親手熬的銀耳蓮子羹,您嚐嚐。”
“你放下吧,若沒別的事,你先退下,朕還有事。”孟晟睿聲調淡漠,傅玉敏銳感到皇上從未用這種語氣對她說過話。
“皇上,這就是中午那位奕王送給您的繡圖?”傅玉一眼看到擺放在書案上錦緞,明知故問道。
“是的,玉兒,你知道嗎,這天下只有這幅畫的主人才懂朕的心事啦!她真是人間奇葩,朕怎麼就沒有這個福氣早點遇到她。不過能得到她親手繡的畫圖,朕也備感欣慰。”孟晟睿一番感慨和自語,在傅玉聽來卻是異常刺耳。
“皇上,不就是一幅繡畫嗎?”
“住嘴,你什麼都不懂,下去。”孟晟睿突然發怒,嚇得傅玉手中琉璃碗“啪”一聲掉下,銀耳羹正好全都傾灑在繡圖上。
“滾出去,蠢東西。”孟晟睿用衣袖擦拭着錦鍛上污漬,俊顏滿是疼惜。
傅玉幾乎忘了自己是怎樣走出上陽宮。從小她的睿哥哥都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自己被封后,也是睿哥哥極力爭取,姑母才勉強同意。大婚幾年,她已經替皇室誕下皇長子和一位公主,睿哥哥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似火。今天竟然爲了一個不相干女人一幅繡圖對她如此責罵,她是六宮之主,母儀天下的皇后,怎能這樣丟盡顏面。
最重要是她不是睿哥哥心目中最完美的玉兒,更不是皇上心目中最完美的皇后,她連一幅畫都不如。那個羅敷有夫的女子……
傅玉不能忍受這種恥辱,更不能失去睿哥哥的愛。
“奕,發生何事?”看着跨進房門面色不佳的夫君,雲汐關切問道。
“沒事。”軒轅奕不想讓妻子知道嫺公主鍾情自己,傅太后太后之前有撮合他和嫺公主之意,雖然太后最後是祝福他們,但太后的先後態度反差之大讓他感覺有些撲朔迷離,他也摸不
準太后的心思。
“汐兒,今天進宮耽誤時辰久,明天一早我帶你出去逛逛,這上京郊外有幾處景緻值得一看。”軒轅奕語氣有些淡然,只是雙臂越發摟緊了懷中嬌弱身軀。
感覺到丈夫情緒有些稍微異常,軒轅奕不說,雲汐自然不會多問。
翌日清晨,軒轅奕按事先約定帶着雲汐一行去郊遊。軒轅奕陪着不會騎馬的妻子乘馬車,玉兒被“趕”到馬車外和清河一起當起了車伕,灰鷹和藍鷹各騎一匹馬兒,一行六人往上京郊外去逛“風景”。
陽春三月,江南已是繁花似錦,春意盎然,地處漠北的東遼春天腳步才羞答答的邁進。極目遠眺,藍天,白雲,雪山,蒼翠青松,比起花紅柳綠的江南卻又是另一番風情。
雲汐素手挑起車窗簾,不遠處藍色湖面平靜無波如一面擱置在地面的大鏡子,雪山青松倒映在湖水中美不勝收,好一幅自然的水墨山水畫。
“好美哦!”一聲欣喜讚歎。軒轅奕心裡卻多的是歉疚,自從他們大婚以後事情接連不斷,他都沒帶妻子輕鬆自在的到外面走走看看,即便是出使東遼一路也是險象環生擔驚受怕。他的汐兒極少出門,有空閒時間他真的該帶她出來到處逛逛,看遍天下山川美景。
六人三對或相擁或牽手靜立在湖邊,享受難得一見的自然美景,何況身邊還有佳人相伴,美景、佳人,那種喜悅心情可想有多美妙。三對俊逸非凡的年青人給美輪美奐大自然又增添一道亮麗風景線,惹得遠處同樣遊玩的人羣不停側目,大概把幾人疑爲天人了。
清河和灰鷹正要將馬車上坐墊搬下來,讓大家坐在湖邊慢慢欣賞美景。遠處一陣馬蹄聲起,飛馬到來的是留守在驛館的青鷹。
“王爺,遼帝傳旨,請您和王妃酉時初進宮赴宴。”
雲汐聽說又要赴宴,小臉馬上垮了下來。幾人相對苦笑一下,這下觀賞風景的興致全沒了。
“遼帝爲什麼要請我們赴宴,不是前兩天才參加太后的壽宴嗎?”回城的馬車上雲汐有些不解問道。
軒轅奕半猜測着:“我想大概是遼帝想感謝你送他的‘母子連心’繡圖吧。”
“奕,你也看到了傅太后看到‘母子連心’神情似乎不太對勁。其實,我倒認爲傅太后應該是從心裡喜歡,但又不能太過於表現出來。”雲汐稍稍沉思片刻說道。
“嗯,應該是的,傅太后渴望遼帝能夠理解她一番苦心,結果你的‘母子連心’勾起了她的心思,當時稍稍有些失態,或者是因爲有人窺視了她內心隱密,一時不太適應吧。”軒轅奕自然贊同妻子的分析。
同一時間,東遼皇宮太后寢殿永福宮“皇上駕到!”
“兒子給母后請安。”
“皇兒,今兒怎麼有空來母后這裡?”傅太后稍微顯得有些意外。
孟晟睿半跪着並沒起身,沉聲說道:“兒子是給母后請罪的。”
傅太后犀利目光閃過一絲驚異,淡聲問道:“皇兒,你何罪之有?”
“兒子不理解母后一番苦心,有負母后重望,請母后責罰。昨晚,兒子仔細參詳了奕王妃所繡‘母子連心’,才真正體會母后一番良苦用心。兒子想起年幼時母后的教誨,心
裡更加惶恐。”孟晟睿發自內心真誠悔悟,傅太后瞬間有些呆滯。她真沒看錯,那奕王妃又一次給她帶來驚喜,就是這個長大了,有些和自己離心的兒子也能被她一幅繡畫喚醒,主動前來向自己請罪,儘管那也算不上是“罪”,不過是母子之間的一些隔閡。
“皇兒,你起來。”傅太后親自扶起單膝跪地的孟晟睿。
“母后,兒子想今晚宴請奕王妃夫婦,表達對奕王夫婦個人謝意,想請母后前去參加宴請。”
傅太后有些感動兒子公私分明,設宴只是單純表達收到繡圖禮品的謝意,她相信皇兒分得清事情輕重。
傅太后欣慰笑道:“母后就不去了,你們年青人在一起好好暢談一番,哀家這個老太婆去了會掃你們興致。”
太后聰明過人,如何看不出皇兒對那奕王爺也有好感。這些年青人都是血氣方剛,思維活躍,讓他們多交流溝通絕非壞事。儘管東遼和躍龍是兩個敵視已久國度,但她相信不久將來,兩國之間定然會友好相處,成爲友鄰之幫。眼前她彷彿看到了兩國百姓,載歌載舞歡慶簽訂和平友好的盟約。
“皇兒,你昨晚和皇后發生不愉快了?”傅太后突然想起昨晚上陽宮可是動靜不小,她想裝聾作啞都裝不過去。
提起昨晚之事,孟晟睿心情又有些鬱結,淡心無常回道:“母后,您不要操心,一點小意外,已經過去了。”
“沒事就好,皇兒,你去忙吧。”孟晟睿不說,傅太后也不多問。
酉時已到,爲奕慎起見,軒轅奕帶着清河和玉兒做爲隨行護衛進宮赴宴。
“躍龍軒轅奕攜妻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事前已得知不是正式國宴,因此雙方都比較輕鬆,不再拘泥過多繁文縟節。
“奕王請勿多禮,今天我們只做私人交往,不必拘禮。”孟晟睿今晚也沒身着龍袍,白玉發冠扣着墨黑長髮顯得隨意多了,一身藍色錦袍長衫腰佩白色玉帶,原本北地男兒稍稍粗獷氣勢中又增添幾分儒雅氣息。
各自按主賓落坐,雲汐看得清楚,遼帝也只是讓皇后和一名妃子參加宴請,並無其他人。
席間孟晟睿自然少不了要對雲汐表示感謝,放下皇上身份,大家終久都是年紀相仿,容易溝通。孟晟睿沒有安排東遼特有傳統節目,反而全都是躍龍一些歌舞表演,顯然是視軒轅奕夫婦爲朋友的刻意安排。軒轅奕夫婦對孟晟睿又增添了幾分好感,宴席氣氛慢慢活躍,不在沉悶。
“奕王妃,本宮很是仰慕您繡藝非凡,不知奕王妃可否也送一幅繡品給本宮。”皇后傅玉笑吟吟插話問道。
“讓奕王妃見笑了,皇后是北地女子自然比不得南方女子手巧。”孟晟睿狀似無意識沒頭沒腦接了一句,傅玉眼中一絲不快倏然閃過。
“皇后娘娘若不嫌棄,我手邊倒也有兩幅現成繡品,只怕要讓娘娘見笑了。”雲汐淺笑說道。
“那就要勞煩奕王妃了,本宮真想現在就見到奕王妃的傑作,也可讓本宮當面向王妃討教一二。”傅玉似乎有些迫不急待。
“皇后娘娘重視,涵嫣愧不敢當。”雲汐有些不解這皇后何以要如此着急,看似希望自己現在就去取來了,也不好再推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