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叫罵的越狠,雲汐心中的冷笑就越深,這一次,可不是她有心要算計南宮雁,是她自個兒太蠢笨了,而皇后心疼她受打要以身代罪,更跟她沒有關係。
南宮雁被宮人押走之後,不多時就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雲汐不禁爲之側目,想來是因爲聖旨的緣故,這些宮人就算是做做樣子那也得用點兒功夫,手上的力道是用的不大,可那南宮雁卻是個細皮嫩肉的,哪裡熬得過這樣的刑罰?
想到這,她低聲吩咐了王順一句:“王公公,雖然皇上雷霆大發要嚴懲,可皇后和南宮小姐的身份擺在這……還是有勞公公去請太醫來,若是有人問起,公公只說是我的吩咐。”
王順似是不解的愣了片刻,可目光在對上雲汐沉靜如水的眸子時,一下子反應過來,急忙躬身道:“奴才遵命!”
說完,竟是自己親自去請太醫了,雲汐淡淡的點了點頭,看向王順的目光中多了幾絲讚賞之意,是個聰明人。
“雲小姐,奴婢們要行刑了,您看您是否要回避?”兩位行刑的宮人手持板子走到雲汐的身邊,十分恭敬的行禮問道。
五十大板說快也快,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南宮雁的板子已經打完了,接下來可是要輪到皇后了,而云汐剛剛吩咐王順時雖然聲音極低,卻也是剛巧能被這些宮婢聽到,衆人聞言更覺得這位未來的三皇子妃是個心慈的,態度亦是多了幾分恭敬討好。
雲汐猶豫地搖了搖嘴脣,面上隱隱有掙扎之意,良久之後這才動了動嘴脣壓低了聲音:“二位嬤嬤,雖然是皇上的旨意,到底……有勞了!”
聲音未落,雲汐的手掌之間已然多了兩顆小小的金錠,動作極其隱蔽的就往兩位宮人的懷中塞去,這二人同時一愣,面面相覷之後倒也不推辭的受了。
這話,不用雲汐吩咐她們也會照做的,板子打在南宮雁的身上固然還能真的用上幾分力道,可要是換成皇后,那卻是半點力道也不能用,否則,誰能保證這事兒風頭過了,皇后不會將怒氣撒在她們的身上?
在宮中生存,沒有這點兒眼力,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雲汐當然知道這些宮人心中的彎彎繞繞,可之所以這麼做,她是有她的理由的。
縮回手掌,雲汐這才恭敬的又對面帶不甘之色的皇后溫聲道:“娘娘放心,臣女都打點好了,就算是看在我母妃素日受了娘娘頗多照拂的份上,這也是臣女應該做的。”
說罷,又是深深一禮,不等皇后應聲,雲汐就已經轉身離去,這會子功夫,賢貴妃應該是在宮中等着她呢!
皇后剛開始是眉頭緊鎖沒有反應過來,可細細一品之後眼珠子立即瞪的滾圓,面對着雲汐飄然遠去的背影,驀地發出一聲嘶吼:“小賤人,本宮絕不會饒恕你!”
冷風將皇后的嘶吼送入耳中,莫小白聽了,臉色唰的一下變得
鐵青,忍不住握拳罵道:“這蛇蠍心腸的毒婦,竟然將好心當成驢肝肺,要我說咱們就不該幫她!”
“就是!”玉兒隨之憤憤不平的附和,“皇上將她廢了,封咱們賢貴妃娘娘做皇后纔好呢,到時候……”
還沒等玉兒說完,雲汐眼疾手快的一個巴掌蓋了過去捂住了她的嘴巴,神情緊張道:“快住口,這話也是能亂說的?”
這個玉兒,性子還是不夠沉穩,如今這裡是什麼地方?這可是皇上的後宮啊!俗話說的好,有爭鬥的地方肯定是有禍根,而玉兒剛剛說的這番話,就是最大的禍根!若真是不小心被有心之人聽到了,那可是會惹來彌天大禍的。玉兒知道自個兒說錯了話,也不敢分辯,聳拉着腦袋滿臉的愧疚之色。
雲汐見狀,低聲安慰了幾句,才一回頭就看到莫小白麪有異色,忍不住問道:“小白,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墨白重重的點頭,十分嚴肅道:“和皇后撕破臉面倒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那個北漠英似乎是在打什麼主意!”
感情莫小白也覺得不對勁了,看來這可不是她的錯覺,雲汐眼前一亮,道:“我也覺得詭異的緊,論理,她是不該幫我說話的。”
不是雲汐多心,而是北漠英的態度讓人難以費解,以她的聰明,不會不明白剛剛的局勢對她多麼有利。以正常人的邏輯思維,雲汐是軒轅奕指婚的王妃,也是他拒絕北漠英的理由,以北漠英的脾氣秉性,先除掉雲汐也不是不可能,偏偏,皇后指控雲汐的時候,她卻站出來澄清。
這,太過於反常,而俗話說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怎能不讓人生疑?
“算了,見招拆招,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麼計謀!”冷哼一聲,雲汐恨恨的說道。
在對待感情的事兒上,她從來都是自私的,她與軒轅奕是兩心相許,互定了終身,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既然是這樣,那麼別管是誰,都休要插入他們二人之間!
自私也好,擅妒也罷,總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含章殿中,賢貴妃慵懶的斜握在軟榻上,脣角含笑的看着雲汐從外頭進來,嗔怪道:“你這丫頭,外頭好好的日光你不帶着丫頭去到處走走,偏偏成日在我跟前晃悠,也不嫌煩悶。”
雲汐上前行了一禮,然後也跟着笑道:“外頭怪熱的,正好來母妃這裡貪涼。”
賢貴妃已經受孕足足五個月了,身子也越發的重了起來,隨着天氣越來越熱,軒轅肖心疼她懷着龍胎,早就命宮中的奴才從冰庫中取出冰來,並囑咐含章殿需要多少就給多少,可不知道讓後宮的多少女人眼紅不已。
聽到雲汐這樣說,賢貴妃這才點了點頭,吩咐身邊服侍的宮女佩兒將冰盆拿遠一些,然後解釋說:“寒氣入體可是要生病的,我懷着身孕火氣大,你卻不一樣,還是要小心注意纔是。
”
雲汐順從的點了點頭,心中爲賢貴妃的仔細而深受感動,她自幼是個孤兒,父母疼寵是個什麼滋味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而這具身子原先的主人似乎就更加悽慘一些,生母早亡,連帶着繼母將她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哪裡能體會一點兒母愛的滋味呢?如今卻在賢貴妃這裡感受到濃濃的關切之意,也算是彌補了她兩世的遺憾了。
纔剛剛坐下,一旁有小宮女端來水盆服侍這雲汐淨手,然後又手腳利落的送上來四五碟糕點,那糕點做的十分仔細,每個都只有一口大小,且都擺成了各式各樣的花樣來,看了一眼倒是讓人不忍心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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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汐笑道:“母妃這裡連糕點都做的這樣精緻,可見皇上對您真是疼到了心坎裡了。”
如今這皇宮上下,誰人不知皇上對賢貴妃的器重,皇后犯錯被禁足的消息早已經不脛而走,如今這賢貴妃可是宮中位份最高的妃子,且又得了協理六宮的職權,衆人看在眼中,早已經暗暗揣測,看來這前朝的風向也要跟着變了。
如今賢貴妃所居住的含章殿門檻都差點被人踏破了,不管是後宮嬪妃還是外頭的那些貴婦人,人人都揚着笑臉巴結,送上來的那些個禮物也都一個比一個貴重,賢貴妃不是個貪財無度的性子,統統全都讓人送了回去,後來更是藉口身子不舒服能不見就不見了,也纔有了此刻的清淨。
雲汐看在眼中,更覺得賢貴妃的性子是數一數二的好,恐怕只有這樣的母親,才教養的出軒轅奕那樣清高孤傲、卻又不失仁愛之心的性子,心中對於賢貴妃的親近也又多了幾分。
見雲汐喜歡吃糕點,賢貴妃抿脣一笑:“這有什麼,你在我這裡住着,想要吃什麼只管說好了,這滿宮的奴才,你想使喚誰都成,若是慢待了你,奕兒回來了可是要責怪我這個做母妃的了。”
說這話的時候,雲汐正拿着芙蓉糕往嘴巴里送,愣了一下之後也不知怎麼的就把芙蓉糕卡在了喉嚨裡,頓時大聲的咳嗆起來,賢貴妃急急忙忙的又是給雲汐拍背,又是吩咐佩兒拿水,親手餵了雲汐幾口水之後,這才又是氣又是笑道:“這是給你開玩笑呢,怎麼激動成這個樣子?要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爲我這個做母妃的怎麼責罵你了。”
雲汐擦了擦嘴,乾笑了一聲,心道賢貴妃的性子還真是與衆不同,別的母親都喜歡和兒媳婦爭風吃醋,所以纔有那婆媳之爭,可看賢貴妃的樣子,竟好似全然不在意似的,沒事還總喜歡拿着自己打趣,真是奇怪。
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向來也喜歡直來直往,掙扎了好半天之後,這才囁嚅着支支吾吾道:“母妃…..您、您不怪我跟您搶他?”
手上的動作頓了好一會兒,賢貴妃這才意識到雲汐話中的意思,她不但不責怪雲汐的唐突,居然撲哧一聲就笑出聲來,這一笑,雲汐可真是更加糊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