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最擔心的不是亨利的部隊,也不是阿迪山寨的道亨,而是刀鬆海所在的四營的四個新兵連。在得知亨利已經帶部隊過來時,他就安排刀鬆海帶着部隊轉移到東邊的山區。在刀鬆海和亨利之間,是他帶領的三個主力連。這也是他安排的保護刀鬆海及新兵連的一道屏障。在他看來,亨利那五百人要想越過自己所帶領的三個連,再去攻擊新兵連,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亨利的部隊又被自己帶着繞到了阿迪山西邊的萬卡山口,不僅離新兵連又遠了一點;還有可能因爲亨利攻擊阿迪山陷於苦戰,而無暇顧及新兵連。這樣,就會給李遂緩衝一下時間和空間,以便將亨利的部隊拖在萬卡山口附近,甚至找機會在這一帶將其打垮,從而緩解對新兵連的壓力。
李遂這樣思考,也是這樣行動的。他自己帶着二十多名夜襲隊員悄悄地向東撤離了五公里後,就停了下來。並且呼叫另外三個連的部隊向西移動,準備在萬卡山口附近跟亨利決戰,甚至聯合阿迪山的道亨夾擊亨利。
貢布平措這次本來也要參加夜襲隊的,他的槍法也是一流的,就算是騎在馬上,在一百五十米的距離,他也能百發百中。但因爲李遂、李卓漢都參加了夜襲隊,部隊的幹部中總要有一個留在秘密營地的指揮部裡,這樣,貢布就只好留在營地裡臨時擔任指揮官。但是,他心裡一直癢癢的,想到夜襲敵營的快感,他在指揮部裡待着就像熱鍋裡的螞蟻一樣,在那裡來回踱步、來回嘆息。
貢布接到李遂的命令時,心裡十分地開心。立即指揮部隊向西奔來。他希望在天亮前跟李遂匯合,跟亨利的警察部隊打上一仗,爲格桑寨子的同胞報仇!
貢布帶着五營一連作爲前鋒一馬當先,一營一連緊隨其後,這兩個連都是騎兵。四營一連也拔營向西,在黑夜裡向萬卡山口的東北方向壓了過來。
突然,前面出現槍聲!貢布立即跳下馬,呼叫前鋒一排:“怎麼回事?”
一排長在步話機裡緊急地喊着:“報告副營長,前面遭遇敵人!好像還很多!”
貢布這時好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十分地興奮!連忙喊着:“利用地形,展開部隊,我這就通知一營的部隊包抄過來!”
貢布將五營一連就地展開,黏住對手。隨即呼叫後續的一營一連從兩邊包抄過去。並將這個部署報告給了李遂。
李遂聽到報告後吃了一驚!亨利的部隊不是在萬卡山口嗎?怎麼到了東邊?難道是亨利安排一部在向東邊偷襲?李遂擔心刀鬆海及新兵連的安全,就批准貢布的安排,黏住這夥敵人,他一邊呼叫李卓漢,一邊帶隊朝交戰的地點兜了過來。
五營前鋒一排遇到的是亨利的A連,他們正在向東邊去奔襲四營的新兵連。雙方一交手,A連連長就感到了強大的壓力,他立即呼叫亨利:“部隊長,遭遇到一股敵人,從戰力上看,應該是主力。”
亨利在心裡也微微吃了一驚!敵人還以爲自己的在萬卡山口呢,這一定是在調動部隊從側翼包抄自己。這樣也好,我就將計就計,讓A連黏住對手,吸引敵人的主力。他立即命令A連就地展開,不要貿然攻擊,緊緊地拖住敵人;同時,命令C、D兩個連繞過A連繼續前往敵人四營新兵連的營地進行偷襲。他自己帶着B連的殘部離開萬卡山口,準備從側翼襲擊敵人,支援A連作戰。
李遂帶着夜襲隊走了一段路,他聽到萬卡山口附近的槍聲停了下來。他感到有點不對,也立即命令部隊停下!李遂站在那裡思考:亨利的主力在萬卡山口,剛纔有一陣無一陣地在打槍,雖然還不能判斷亨利沒有攻擊阿迪山,但也說明亨利的部隊還在萬卡山口。但現在,槍聲突然停了下來,莫不是亨利帶着主力要包抄貢布平措?李遂覺得自己的判斷不會錯,起碼自己要有應對,否則,貢布這邊就要吃虧。再說,自己要是能把亨利的主力黏在在這一帶,貢布就可以集中三個連殲滅敵人那偷襲的部隊。李遂想到這裡,立即呼叫李卓漢,帶領他那部分夜襲隊也靠攏過來,一起拖住敵人的主力。
一個小時後,果然,李遂跟B連的殘部遭遇了!在夜晚,李遂帶領着這二十多名神槍手還是不佔光,李遂想拖到天亮,再發揮神槍手的特長,打擊敵人。他再一次呼叫李卓漢,李卓漢回答已經離他不到五公里了。李遂命令李卓漢從北面逼近當面之敵。
亨利帶着部隊本來是要偷偷地去包抄敵人的,但怎麼就遇到了埋伏,他從槍聲和部隊的戰損來判斷,這是一小股敵人。他想利用自己人員多的優勢,在黑夜裡向敵人突擊,將當面之敵打垮。遂命令部隊加緊向前攻擊。
當面之敵正在節節敗退,亨利有點躊躅滿志,總算在敵人面前佔了上風!如果C、D兩個連能打垮敵人的四個新兵連,這次就算是整個B連都犧牲掉,也是值得的。上次奔襲敵人二號營地,偷雞不成蝕把米,搞得自己灰頭灰臉。幸虧羅茲局長也要找回面子,纔沒有多爲難自己。這次帶隊出征,要是再沒有建樹,自己也就愧對羅茲局長,也沒有面目再來帶隊跟解放軍作戰了!想到這裡,遂命令部隊加緊攻擊。
面對敵人的猛烈攻擊,李遂更加認定眼前的敵人是亨利的主力。而自己僅僅二十多名戰士,只能先拖住敵人,等李卓漢到來後,再兩邊夾擊敵人,讓敵人產生錯覺。多拖住敵人主力一段時間,就給貢布多一些時間,去包圍並殲滅那股去偷襲的敵人。
李遂想的沒錯,果然,在另一邊響起了槍聲!李卓漢在步話機裡興奮地說:“一號,我已靠攏接敵!”
李遂對着步話機說:“已經聽到你們的槍聲了!但是,好像我們隔得很近啊!”
李卓漢的聲音有些大,李遂感到耳朵被震得有些脹痛:“是啊,一號,我們好像相隔只有一公里啊!”
李遂放下耳機,再一次聽了聽對面的槍聲,確實只有一公里左右。他頓時感到不對勁:亨利的主力至少應該是兩個連,怎麼就這麼點縱深?莫非這裡不是亨利的主力?還是當面之敵是敵人的前鋒?不行,這個必須搞清楚!
李遂立即呼叫李卓漢:“卓漢,你將部隊展開,看看對面的敵人有多少?我們不要被敵人的假象迷糊住了。”
“是!展開攻擊。”李卓漢的大嗓門又將李遂的耳膜強烈地震撼了一次。
亨利身邊也只有七十餘殘部,面對李遂邊打邊撤,他還以爲當面的是小股敵人。當在自己的側後遇到攻擊時,亨利就不敢大意了。他立即命令部隊停止攻擊,收縮防守。
亨利、李遂兩人都不知道,敵對雙方的主帥都帶着少量兵力在這個漆黑的夜晚,在這個不知名的小地方狹路相逢了。雙方都試探了一下,也都不明瞭當面的敵情;或者都是抱着拖住當面之敵的想法,都停止了攻擊。
正當李卓漢將手下二十多精兵展開時,發現對手卻在回收。他又試探性地跟進、攻擊,幾經周折以後,向李遂報告:“一號,我發現當面之敵人數不多!”
“知道了!”李遂放下耳機,便在地上坐了下來。當面之敵人數不多!自己也感受到了。亨利的主力應該是三個連,但最少也有兩個連啊,當面的敵人頂多只有一個連。還有一個連在跟貢布糾纏,那兩外兩個連到哪裡去了呢?李遂想打這裡,渾身一顫:莫不是去偷襲刀鬆海部?他沒敢怠慢,立即呼叫朱仁華,步話機裡傳來了他的聲音:“我是四營教導員!”
李遂喊:“我是一號,敵人有兩個主力連隊去向不明,我懷疑正在前往你部偷襲。我命令你部立即集結,向阿迪山方向轉移!立即集結,向阿迪山方向轉移!”李遂最後強調了一下。
話筒裡傳來朱仁華的聲音:“是!一號,我部立即集結,向阿迪山方向轉移!”
李遂不放心,又叮囑:“派出前鋒探路,你親自帶一個實力較強的連在側翼掩護,一定要保證特委刀書記的安全,保證新兵不能潰散!”
“是!”朱仁華在步話機裡感受到了嚴峻的形勢!
李遂又立即呼叫阿拉賓達,命令該部立即迴轉。向新兵連靠攏!
李遂的感覺有點晚。在朱仁華剛剛把命令傳達下去的時候,各部戰士還在穿衣,哨兵就跟偷襲的敵人接上火了。但李遂的命令又很及時,如果再晚幾分鐘,後果就不堪設想!特別是李遂指出了四營新兵連應該應對的措施和撤退的方向。讓朱仁華能及時應對,減少了部隊的損失!
朱仁華聽到槍聲,立即帶領自己的擔任代連長的四連在營地西邊阻擊敵人,由刀鬆海、旺達卡帶着部隊向阿迪山方向快速撤退。
擔任攻擊前鋒的是亨利的C連,這個連是亨利一手帶出來的,戰力異常強悍,在接觸哨兵之際,C連連長就帶着隊伍向四營的營地猛衝過來。
在遇到朱仁華的四連阻擊時,C連連長知道當面的都是新兵,立即命令部隊用無後坐力炮向敵人轟擊。果然,在幾發炮彈打過去之後,這些新兵立馬就亂了陣腳,開始潰散。C連連長看到對面的火力減弱,立即命令部隊不要顧忌傷亡,向敵人的營地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