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利狼狽地逃出那個飯館後,急匆匆地走出了鎮子。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在哪裡暴露了身份?他問波拉曼:“你說,我們在哪裡暴露了身份?這個班主怎麼就認定了我們是解放軍?”
從那天幫這個班主開始到現在,波拉曼一直跟在秦梅利的身邊,他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在哪裡露了餡?他抓了抓頭髮,說:“我還真的沒發現,我們是在哪裡被這個老傢伙看出了破綻呢!”
秦梅利看到波拉曼也想不出所以然,就乾脆不去想他了。這第一步請人出面的事算是落實了,但還需要在莎愛演出的時候確保那幾個小痞子會出面干涉才行。怎麼能讓小痞子一定出面攪局呢?秦梅利一路上只顧得思考這個問,他一腳高一腳低地朝德庫莊園走去。
回到莊園,秦梅利將吉普賽戲班子想加入解放軍的事跟德庫商量了一下,兩人都不敢做主,直接向情報部做了報告。
次日一早,秦梅利又帶着波拉曼出去了,這次他倆是朝着德欽莊園走去。他想好了一個痞子肯定會來操蛋的方案,但這個方案必須要蒂娜配合;他知道蒂娜一定會被敵人監控,但他必須想辦法見到蒂娜才行。
他倆在莊園門口溜達了一圈,秦梅利看到莊園門口張貼着一張招募護莊隊員的佈告。秦梅利仔細看了一下,順便朝四周看看,看到沒有人盯梢。然後,裝作去應聘的樣子來到大門邊,向看門的說:“我倆來應聘護莊隊員。”
那門崗將他倆帶到一個小院子裡,說:“你倆在這裡等一下,我去請小姐過來面試。”說完,就出去了。
不一會,蒂娜跟着那門崗就進來了。他看到秦梅利吃了吃驚!她怕是自己看花了眼,又仔細看了看秦梅利。最後,他確認這個人就是李卓漢的部下。在李卓漢給她們當教官時,秦梅利去找過李卓漢幾次,蒂娜見過他。倆人雖然沒說過話,因爲蒂娜在那裡封閉訓練,很少能見到生人。所以,對秦梅利的印象還是較深。
秦梅利轉過身去,悄悄向蒂娜眨了眨眼睛。蒂娜是受過情報部專門訓練的,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她指着波拉曼對門崗說:“你把這個人帶出去轉轉;”接着她又指了一下秦梅利,說:“我要單獨面試一下他。”
那門崗朝波拉曼一揮手,說:“跟我出去吧!”倆人隨即就走出了院子。
秦梅利連忙將院門關上,說:“蒂娜同志,我是李卓漢派來的。聽說你的莊園受到一些地痞的騷擾,我特地來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蒂娜面露焦急之色,說:“你也太莽撞了!我這裡一定會受到敵人的監視,難道你不擔心暴露了嗎?在過去,我們家從來沒有人過來搗亂。那些地痞也有可能是敵人安排的。”
秦梅利笑笑說:“沒事的!你莊園里正好在招聘護莊隊員。另外,組織上很關心你的境遇,擔心那些人會給你造成傷害。所以,纔派我來幫你解決這件事。”
蒂娜聽到組織上很關心她,她頓時感到了一陣陣溫暖,她等組織上的這句話已經等了一年了!她眼裡立刻閃出了淚花!連忙說:“我還能挺得住!他們要是敵人派來搗亂的,我判斷過一段時間看到我們沒什麼動作,就會偃息旗鼓的。你還是回去吧!”
秦梅利看到蒂娜還是表現出一個共產黨人的覺悟,從內心裡爲老領導李卓漢高興!他也知道李卓漢爲了蒂娜承受了很大的重壓。他再一次笑了笑,他希望用自己的笑容表達自己的自信,他說:“沒關係!我已經設計好方案了。找到一個吉普賽舞蹈班子來請一些打手。到時候,那些打手會嚴懲那些地痞。但這需要你配合一下。我們擔心戲班子來到德欽鎮時,那些地痞不來操蛋。我就想讓你出面去邀請吉普賽人來到莊園門口表演,這樣,那些地痞一定會來搗亂。”
蒂娜雖然不願意秦梅利攪進來,但在秦梅利再三解釋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後,蒂娜接受了這個方案。兩人商量了具體的細節,秦梅利就離開了。
在出莊園大門時,門口來了四個小痞子,將秦梅利攔住,搖頭晃腦地問:“你到莊園來幹什麼呀?”
秦梅利顯得很老實巴交,聲音都有點顫抖,說:“我倆是來應聘護莊隊員的。”
那個地痞兩眼一瞪,兇狠地說:“不準來應聘護莊隊員,你知道嗎?”
秦梅利故意裝作不明白,問:“爲什麼呀?是這個莊園不給工錢嗎?”
那地痞圍着秦梅利轉了半圈,在他屁股後面踢了一腳,惡狠狠地說:“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你要是敢來應聘,我就敢打斷你的腿!你知道嗎?”
秦梅利不想跟他多說話,心想:你也就是蹦躂這幾天了!就裝作害怕,匆匆地離開了。不過,他也看到蒂娜在這裡被這些地痞欺負的狀況。
事情進行的比較順利,蒂娜以莊園重新開張、需要感謝大家支持的名目派人去邀請吉普賽戲班子來演出。次日上午,班主帶着大篷車隊來到德欽莊園門口,計劃下午演出。不過,班主這次請了十幾個地痞跟隨保護。
在下午演出時,果然,那幾個小痞子趕過來操蛋,被班主帶過來的地痞打得落花流水,二名武工隊員也趁亂上前重重地打了那些地痞一頓,所有地痞的腿都被打得骨折。這樣,沒有三個月的治療、休養是鬧不成事了。
警察當然也出了面,由於都是相鄰鎮上的地痞,兩地的警察署也互通有無,班主又在警察署長那裡花了一些錢,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當然,醫藥費是少不了要花的。這件事就被秦梅利這樣解決了。
過了兩天,上級對吉普賽人蔘軍的事批覆下來了:同意接受他們參軍!可由情報人員帶到阿迪山來。
秦梅利看到電報後非常地高興!他的眼前浮現出莎愛美麗的笑容!想到莎愛看他的眼神,內心裡甜蜜蜜的。她要是參了軍,也許……,秦梅利不願意多想了,立即親自帶着一名當地的情報員來到約好的地點,跟班主、莎愛見了面。他倆得知了這個消息,當然也非常高興!當即將班子裡不願意參軍的人發放一些路費遣散回家。隨即跟着那名當地的情報員向阿迪山方向前進。當天,秦梅利離開了車隊,莎愛依依不捨地拉着他的手說:“你回來時,一定要娶我噢!”
秦梅利紅着臉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即揮手向他們告別。
爲了保密的需要,秦梅利不允許隊員隨便出門。大家只准在莊園內一個單獨的院子裡待着。波拉曼還能跟秦梅利一塊出去跑跑,格桑德吉和幾名隊員自從來到這個院子,就沒出過門。大家心裡多少有些煩躁。都紛紛找秦梅利,要求出去執行任務。因爲武工隊是第一次組建,還沒有多少經驗。再說,情報部還有個行動處,一般的任務都交給索朗和何傑了。這樣,秦梅利的武工隊還真的沒有多少任務需要去執行。武工隊剛出來,是不是應該馬上去攻打莊園,還需要斟酌。
就算隊員們不找秦梅利,他也在這裡坐不住。也希望能有任務。他基本上是天天找德庫,催他向上級反映,希望儘快下達新的任務。
這晚,秦梅利到了德庫的密室,拉着他的胳膊說:“我說,德庫同志啊!你到底催沒催上面啊?我的隊員馬上都憋瘋啦!”
德庫將頭扭過去,沒看秦梅利的眼神,說:“催啦!”
德庫平時跟秦梅利一般都是嘻嘻哈哈地打馬虎眼,今天的表現不對勁!秦梅利馬上就感覺到了。他激動地說:“有任務啦?快說,是不是有任務了?”
德庫不顧他拽着胳膊,將頭扭往另一邊,說:“暫時還沒任務,你們安心地等待吧!”
秦梅利拉着他,將身子轉到德庫的面前,秦梅利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德庫的眼睛看,說:“德庫,你今天表現不對勁啊!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啊?”
德庫用力將秦梅利拉他胳膊的手甩掉,定了定神,擠出一絲笑容,說:“沒什麼事啊!”
秦梅利不罷不休,再一次盯着他的眼睛,說:“你一定有什麼事瞞着我?你剛纔笑得比哭都難看,這不是你的風格啊!你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秦梅利看到德庫還在猶豫,便正色道:“德庫,我告訴你。我們是同甘共苦的同志,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就一定要跟我說。否則,我們今後還怎麼共事?”
德庫看到他動真格的了,知道他以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會影響彼此的合作,兩人畢竟不是同屬一個單位的,怕以後影響兄弟單位的關係。稍稍思考了一下,便說:“唉!確實是有一件難辦的事!但上面讓我暫時不要告訴你們。你這不是讓我違反紀律嗎?”
秦梅利這時不高興了!便挺起胸膛,板下了臉,說:“你還是不是共產黨員?我們是不是同志?”
德庫看了看他,稍稍低下了頭,說:“是啊!”
秦梅利大聲地說:“既然我們都是同志!爲什麼就不能告訴我呢?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你告訴我了,也許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呢!”
德庫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好吧!就算犯紀律,也不能傷了兄弟們之間的和氣!是這樣的,阿薩姆共產黨有兩位黨員,在北面六十多公里的一個鎮子裡宣傳共產黨的政策。結果,被那個莊園主想了個點子給抓起來了。部裡想懲罰一下那個莊園主,但那個莊園有八十多個護莊隊員。我們調來的人數少了奈何不了他!人數多了,在這個阿薩姆的腹地,風險就大了許多!就這樣,部裡遲遲沒有行動。”
秦梅利舉起了手,打斷了德庫的話,問:“等等!在阿薩姆宣傳共產主義不是合法的嗎?怎麼會有人將那兩個黨員抓起來了呢?”
德庫也連忙舉起了手,連連點頭,說:“哦,是我說漏了。那個莊園主知道那兩個學生宣傳共產主義,拿他們也沒有辦法。但他想了個毒計,設計將兩個黨員騙到一個打手的家裡,栽贓說他倆偷了主人家的東西。這樣,到警察局報的案。”
秦梅利點點頭,說:“哦,是這樣!這傢伙也怪陰毒的!這樣的招數也能想得出來。是要懲戒一下他!那兩個黨員在哪裡?部裡是要我們去救他嗎?”
德庫繼續說:“這兩個黨員不需要你去救,過幾天這個案子就要開庭。要是在開庭的時候,那個莊園主和打手消失了,就沒有了人證。那些物證本身就有問題。這樣,那兩名黨員就能當庭釋放。”
秦梅利基本明白了,便說:“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我們過去將這兩個人幹掉不就結啦!”
德庫又舉起了手,說:“那兩個貨知道最近要開庭了,他倆是關鍵證人。這幾天一直縮在莊園內不肯出門。你們人手太少,對付不了那個莊園的八十多名護莊隊員。這就是領導不讓我告訴你的原因。”
秦梅利這時笑了,他上前拍了拍德庫的肩膀,說:“德庫老爺!你也太小看我們武工隊啦!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明天一早帶人去偵察,然後,回來做一個方案給你,你再說我們是不是對付得了那八十多個慫貨!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