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咸陽萬萬沒想到,那婦人竟連連搖頭,說:“她身上現在是鬼神附體,不能動的,誰動鬼神就會找到誰。”
聽了她的話,孟咸陽真的想上去給這個不稱職的媽媽一耳光,但這是少數民族,只好壓住滿腔的怒火說:“這樣,就算是個好人,也會被折磨死;何況還是個病人!”孟咸陽看到跟這個婦人說不清楚,就朝她大喊:“你快去燒一些熱水吧!”
李遂看到孟憲陽這麼大的火氣,大概也能猜到一些,這些藏民或者其他少數民族的人生病了就信鬼神,好多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病魔奪去了生命,就說:“只有這一條路了?不手術不行?”
孟憲陽臉色還是那麼難看,對李遂也沒好氣地說:“你對我也不相信嗎?”
李遂知道他在氣頭上,也不跟他計較,就說:“在這裡做手術,家屬答應的可能性是很低的!”看到孟憲陽又要發火,就連忙轉彎,說:“我來跟孩子她爹商量一下再說吧。”
李遂通過索朗問那男人,那男人一聽直搖頭,說:“這不可能!我們不相信你們了,你們請回吧!”
他的反應沒有超出李遂的預計,李遂反而很有耐心地說:“這孩子要是不做手術,就會死去。我們給她做手術,就能把她救活;這是救她的唯一的辦法。”
那男人看到李遂一臉的真誠,知道他說的不會是假話,自從他看到女兒疼的那個樣子,也知道就這樣下去,孩子非疼死不可。他有些猶豫了,既不敢答應,也不敢將李遂趕走。怕萬一他們走了,就沒有人能救孩子了。他做出了一個決定,讓這孩子的未婚公爹來決定是否做手術。
這個女孩已經許配給另外一個寨子頭人的兒子,他怕別人說不清楚,連忙親自趕到八公里外的那個寨子,將這個情況給那頭人說了。那頭人已經知道這個孩子只剩下一口氣了,就已經在那琢磨着怎麼才能退婚,現在聽到這些,便說:“你們已經讓外人給孩子看病了,現在你們還想讓陌生人給這孩子開腸破肚,反正我們家是不會要這個孩子了。現在就退婚吧!”這頭人想退婚本來還沒有理由,現在,這個機會他怎麼會放過?
那男人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但由於是自己的孩子得了重病,有些理虧,無法跟他據理力爭。他知道多說無益,自己的孩子已經是這樣了,退不退婚也就是這麼回事。站起來連招呼也沒打,轉身就往回跑。
他回到家把這個情況給那婦人說了以後,那婦人當時就坐到地上嚎啕大哭;比死了親爹還要痛苦。在這裡,女孩子被退婚是奇恥大辱!不僅以後會嫁不出去,還會連累家人被人看不起;被退婚的女孩子很多都採取自殺來解脫。這位母親有這樣的反應,也就不奇怪了。
在那婦人的哭聲中,那男人想了一個辦法,跑出來跟索朗說:“如果這位醫生願意娶我這個孩子,現在就舉行一個儀式,那孩子就是他的了,可以隨他怎麼辦。”
索朗將這個情況說了以後,李遂就犯難了,他看看孟咸陽,不等孟憲陽看他,他就感到理虧,將眼光移走。怎麼能爲了救這個女孩讓孟咸陽答應這事呢!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現場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沒有一個人說話,孟咸陽將臉朝着隔牆,他不想看這個愚昧的父親。但他知道,再拖幾個小時,這孩子也許就沒救了;怎麼辦?
那男人看着孟咸陽沒答應,心裡很失落!今天男方已經退婚,自己這張臉就不說了,要是這個男人能答應娶自己的女兒*,那也算是給孩子留了條生路,給自己也長了臉面。但看到自己的話翻譯過去後,大家都不說話,心裡涼了半截。完了!孩子完了,家族人的臉面也完了。
這時,孟咸陽轉過身來了,那男人用一雙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彷彿只要一不留神他就會消失一樣,那男人看到孟咸陽說了話,心裡那個急呀,說的是什麼呢?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他看到索朗向他說:“這個醫生願意娶你的孩子。”
那男人無疑是像聽到了天籟之音一樣,睜大眼睛看着孟咸陽,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看到孟咸陽向他點頭後,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拿起拖下來的藏袍的袖子在額頭上擦了一下汗,連忙跑到廚房,這時,廚房那位婦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倆人喜滋滋地跑出來,那男人急忙跑了出去,不一會,喊來了寨子裡的頭人,幾乎沒怎麼耽誤,就完成了訂婚儀式。這時,那夫妻倆長嘆了一口氣,好像一下推銷掉了擠壓很多年的存貨、或者是一下子卸掉了壓在身上無法甩掉的重物一般。
孟咸陽也管不了那麼多,招呼岳母多燒熱水,多準備一些大盆。將炭火多燒幾盆端到房間。他一邊安排將手術器械消毒。一邊來到房間。看到*用眼睛盯着他,他也知道*聽到了她父母的談話。他也不想跟她溝通,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她的衣服全部脫光,她看到他在扯她的筒裙,眼睛閉了起來。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瞼上。
他將*抱起來,將她的腰放在左腿上,腿彎放在右腿上,用手去掰粘在她臀部上已經乾結的大便,然後將水盆拖到兩腿間,給她擦洗下身。
家裡就兩個女人,她媽媽和卓嘎,都因爲怕鬼神轉移,不敢進來幫忙,其他的都是男的,現在這個女孩已經是孟咸陽的妻子了,也不便進來幫忙,再說,女孩的媽媽也不允許其他男人進屋。
孟咸陽在屋裡喊着:“索朗,讓她媽媽將這個房間裡的羊皮墊子,衣服全部拿出去,拿幾牀乾淨的羊皮墊子進來,還有*穿的衣服。讓她媽媽將熱水一盆一盆端進來。”
索朗說了以後,*的媽媽進來將那些臭烘烘的筒裙、羊皮墊子拖了出去。又按照孟咸陽的意思搬進來一把高一點的椅子,孟咸陽將自己的棉衣脫下來,墊在椅子上,將*靠放在棉衣上。孟咸陽來到*的對面,把她的兩腿分開,一點點給她擦洗下身。
這時,孟咸陽發現*的眼角里滾出一串串淚珠。孟咸陽知道*心裡很感動,但自己去無暇安慰她,只好隨她去哭。將*全身都洗了兩遍以後,孟咸陽擔心*的*會感染,又用酒精給她擦洗了一遍。
孟咸陽感覺已經洗乾淨了,將她抱着放在乾淨的羊皮墊子上,他開始用酒精擦洗她的腹部,給她打了一針麻藥。孟咸陽看了一下時間,知道麻藥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就將手術布給*的腹部和下身蒙上,喊另一個衛生員進來幫忙,又忙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將手術刀口給縫上了。
等包紮好以後,孟咸陽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他倒在地板上休息了幾分鐘,看到*還沒醒。就來到客廳,對李遂說:“手術很成功!”
這時,在門外聚集了五十多人,每人手裡都拿着刀槍棍棒。卓嘎說:“這些人是要攔着孟醫生,他肯定是走不了了。”
聽了索朗的翻譯,李遂有點不知所措了。孟咸陽平靜地說:“連長,你們走吧!反正我也還不能走,至少要等到*腸胃通氣了才行。否則,他們又不知道怎麼折磨她。”他看到李遂內疚的眼神,又接着說:“連長,人生都是有一定的定數。誰能想到來治病會是這樣的結局呢?我要等*完全恢復後,帶着她離開這裡。如果你們在一個月內回去了,我就在這裡一輩子留下,給門巴人看病。如果,你們在一個月內沒走掉。你到時候讓格桑德吉帶個話給我,我跟*一起去找你們。好嗎?”
李遂看着外面人的架勢,知道沒有辦法選擇了。再說,孟咸陽說的也是事實,現在都走了,這個女孩還是會有危險。就上前一把緊緊抱着他,說:“好兄弟,我們在前面探路,一旦有可能離開,我一定會回來接你倆。你在這裡安心地照顧弟妹吧!”說完,很少流眼淚的李遂也忍不住側過頭去,趁大家不注意,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帶着卓嘎等人轉身就離開了。
孟咸陽看着李遂離去的背影,心被掏空了,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支撐他的所有的力氣像是被突然抽光了一樣,一下子坐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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