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咸陽現在從外表上看,絕對看不出他是個外地人。整個一身打扮完全是門巴的服裝,就連一直穿內褲的習慣也改了。怕到了關鍵時候這個習慣會將他出賣。
成爲了次仁家族的女婿,不管是暫時、借住在這裡,還是以後就在這個院子裡蓋小樓。都不能白白地吃住。他又不能憑手藝向病人們收錢,只得跟寨子裡的小夥子們一起外出打獵。
這些獵人一般在家休息三四天就會再度出發,一般會在外面打獵十五—二十天,當然,如果要是打的多,會提前一些回來,打的少就會在外面多打幾天,反正是一直到大家揹着、扛着有點吃力時爲止。
寨子裡的青壯年比較多,這樣,大家就分成幾撥輪換着出去,留在寨子裡的人算是幫忙守護着寨子裡的老幼。次仁家族這次還是集中了三十人,加上孟咸陽一共三十一人。領頭的是頭人家的世子,就像格桑德吉在格桑寨子一樣的位置的小夥子。將來會接他老爹的班,做寨子的頭人。
次仁杰布今年二十五歲,比孟咸陽小一歲。但他在寨子裡的威信卻非常高。不僅僅因爲他是頭人的世子,更重要的是他是寨子裡年青一代中唯一識字的人,並且,他的武功也很好,他的刀法雖然不是名家指點,但實用,加上他有一股子蠻力,一般人跟他過招,總是走不了幾個回合。射箭是寨子裡吃飯的本領,每當寨子裡進行射箭比賽,他總是奪得第一。
他回到寨子後,聽到了孟咸陽的事,對這個堂妹夫也很感激,因爲是他挽救了次仁家族的名譽。否則,就是爲了退婚一事,次仁家族就有可能跟*的前未婚夫家族打冤家。當然,一旦打起來,他次仁杰布當之無愧要第一個衝在前面。
現在,看到這個妹夫還不一般,在他看來,孟咸陽不僅僅會看病,會的手藝還有很多。只不過這個妹夫比較內斂,不願意顯露罷了。在那天篝火晚會上,傑布親自去敬了孟咸陽一碗酒,這對一個外來人來說其實是個榮譽,畢竟傑布的身份不一樣。傑布看到孟咸陽一點異樣也沒有,端起碗來就一口喝掉了。不像很多人有那種對頭人世子的諂媚相。
這次打獵傑布很想帶着他,要對他進一步觀察。孟咸陽當然也非常希望能參加狩獵,這些人可都是叢林戰士,要是能在這裡將他們拉出來參加阿薩姆解放軍,那戰鬥力就可想而知了;他就將一支M1的槍號銼掉,在腰裡彆着那把M1911,臨走時又往包裡塞了兩枚手雷;當然,他還帶了一個急救包,畢竟自己在這裡是醫生。因爲他是第一次參加狩獵,傑布就讓小朗格陪着。
門巴人狩獵分兩種形式,一種是守株待兔;就是在獵物走的道路上下弓。下了以後,就等回來時去取。第二種是圍獵。找到一片林子,大家在兩到三個方向上同時向心圍攏,將那些獵物趕到中間一塊,在那些獵物逃無處逃時,大家再分別進行捕殺。
走了一天後,晚上在一塊河灘邊宿營,大家用石鐮石刀取火;孟咸陽看到大家雖然動作熟練,但畢竟還需要時間才能將那堆火點着,就從懷裡掏出一個汽油打火機,伸在乾柴下,一推頂蓋,啪地一聲,火苗子就出來了,一會就將那堆火點着,那些人都愣住了;這是什麼玩意?怎麼能一下子就打出火來?幾個小一點的大舅哥都圍了上來,朗格乾脆就在孟咸陽的手裡將打火機搶了過去,學着孟咸陽推那個頂蓋,也是一推就出現火苗子。大家看着稀奇,都搶着玩。孟咸陽說:“這是要用汽油作燃料的,用的次數多了,沒有汽油的話,這個打火機就沒有用了。”
大家聽他這麼說,連忙將打火機交給朗格,朗格也乖乖地交給孟咸陽。孟咸陽看着傑布一直坐在那沒動,就上前說:“傑布噗啦,你是我們年輕人的頭人,這個打火機送給你吧。”
這句話說得傑布心花怒放!誰不想當頭人?可是他爸啦現在還活着,自己就當不成頭人了。現在這個妹夫說得好啊,自己是這些年輕人的頭人!寨子裡的年輕人不就是中堅嗎。是這些中堅的頭人跟是寨子的頭人還有什麼區別?
剛纔,別人都在看孟咸陽的打火機時,他畢竟跟那些小弟們還是有區別的,身份在那,怎麼能跟他們一樣夠着頭去看那個玩意。不過,他心裡還是有點想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他在上學時,用過火柴,還真的沒見過這種手一推,就能着火的東東。
他接過打火機,學着朗格也推了一下頂蓋,果然出現火苗。這個他很喜歡,就說:“謝謝你,妹夫!”
孟咸陽笑着說:“傑布噗啦,我是纔到寨子裡,有很多規矩不懂,要是以後有什麼做得不對,還請你多包涵。”
傑布沒說什麼,對他笑了笑。
這時,其他的人又在這堆火上取火,將另外兩堆乾柴點着。各自開始烤着帶來的乾肉和蕎麥餅。
次日一早,隊伍就開始分散,各個按照預定的線路下弓。朗格帶着孟咸陽來到一條很小的路,上面有樹枝篷着,人只能弓着腰在裡面行走,朗格說:“這是一條山羊的道,我們在前面去找一棵好彎弓的樹下一把弓。”
孟咸陽從來沒幹過這個,就說:“朗格,我這次來一切聽你的,我主要是學你們狩獵的方法。”
朗格笑了笑,笑得很甜,他一笑還有兩個小酒窩,像個女孩子一樣,他說:“姐夫,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很有本事的人,怎麼能聽我的呢?”他一邊說話,兩個大眼睛一邊朝小路兩邊的小樹叢中尋找着什麼。
孟咸陽說:“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比如說,要是給人看病,你是不如我。但要是下弓,你可比我強很多了,所以呀,在狩獵時我要聽你的。”
他還是呵呵地笑,說:“姐夫真會說話,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他這時看到一棵小孩胳膊粗的、細長的樹,他說:“就在這裡下弓。”
他將背的包掛在邊上的一棵樹上。孟咸陽問:“怎麼不放在地上呢?這地上有樹葉,也不會將揹包弄髒了。”
他還是笑呵呵的,說:“這野山羊常走的路,它也記得,我們要是將這裡破壞多了的話,它就會繞道走,我們下的弓就廢了。”
朗格將那顆樹扳彎,抽出他的腰刀將樹枝由下向上砍掉,他說:“這砍樹枝也有講究的,不能從上往下砍,否則會損傷這棵樹,那樣的話,這棵樹扳彎了就會折斷。”
孟咸陽去給他做下手,朗格將那棵樹扳到小路邊上比劃了一下,就用砍刀將樹幹砍斷。然後,在樹砍斷的地方用刀刻了一個栓繩子的槽,他又說:“刻這槽也要注意,千萬不能傷者樹幹,只要將繩子拴在上面不至於滑掉就可以了。”
朗格又砍了一根食指粗的一根細長樹枝,將細小的椏枝全部去掉,在樹枝的中間一扭,看到已經扭開,就將樹枝扭成一個“門”狀,將樹枝的兩頭削尖。
朗格的刀是平頭的,豎起來可以當做鏟子用,他用鏟子將小路中間的一塊腐樹葉整體剷起來,輕輕地放在一邊,用刀將那塊已經露出泥土的地方挖了一個六寸×六寸見方的坑,有三寸深。將那個“門”的兩隻腳平行釘入坑的邊上,用力插深、插緊。
他又用刀削了一根兩寸長、一根六寸長的小樹棍。再從包裡掏出一根一米長的麻線繩,這繩子兩頭都有一個套。將這根繩子拴在那根作爲弓的樹幹頭上,不過,一頭留的很長,一頭只留有三寸長。他一邊拴一邊說:“這短的一頭是連接觸發裝置的,長的一頭是撲捉野物的。如果繩子長了的話,你就在這上面多繞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