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家寨往城裡走是一路下坡。王婷和李子豪騎着自行車,一路上說着話,回到了城裡。進了城後,王婷回了新建街城區供銷社,李子豪直接回家去了。
當天晚上,李子豪躺在牀上,滿腦子裡都是王婷姣好的面容,甜美的微笑。李子豪情緒極爲亢奮,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王婷真是個好姑娘啊!李子豪心想,我要是能把王婷給娶上,工作、婚姻、事業就都完美了,那真的是幸福死了。
李子豪越想越興奮,就越睡不着覺了。激動中的李子豪暗下決心,我非得把王婷給娶上不行!
如何才能娶上王婷?李子豪想到了他的二叔。
李子豪知道,王婷之所以能調動到城裡,走的就是他二叔的路子。王佔龍之所以要他二叔的路子,目的性非常明確,就是打着把王婷嫁給他的旗號,說動了他的二叔。
李子豪進一步地想,我二叔是商業局局長,供銷社歸商業局管,有我二叔出面,王婷的父母親就不說了,王婷也感覺到有面子,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得多了。對,就這,明天我就找我二叔去,讓我二叔到王婷家去提親。
這一夜,李子豪浮想翩翩,直到後半夜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因爲昨天夜裡沒睡好的緣故,第二天早上起牀後,李子豪感到精神疲憊,顯得無精打采。
李子豪刷牙、洗臉,然後出了門,來到了街上,往新建街城區供銷社走去。
路過縣府街時,李子豪進到菜根香麪館,吃了一碗臊子面,一兩包子。
吃完早餐,李子豪來到供銷社,進了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後,感到睏乏,就坐在辦公桌後面打盹。
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打盹,時間就過得快,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快中午的時侯。
等到中午下班後,李子豪去食堂吃飯。
餐桌旁,正在吃飯的白雪蓮看了眼李子豪,笑着說道:“李主任,晚上忙啥事呢?瞧你那兩眼睛,本來就小,一浮腫,更看不見了。”
李子豪笑了笑,說道:“沒有吧?”
坐在餐桌另一邊低頭吃飯的王婷聞言,擡頭去看,見李子豪整個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臉色灰暗,沒有一點光彩。
王婷心裡吃了一驚,也暗自疑惑起來。
王婷心想,這是咋了?該不會是在我們家幹活給累得吧?不過就算是在我們家幹活給累的,那也是他活該,誰讓他自作多情呢!隨即,王婷又想,不應該呀,拿着個年輕人,就算是趕上一天活,幹累了,睡上一覺,把多累給緩不過來呀,至於這麼疲憊不堪嘛!肯定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李子豪爲啥會睡不好呢?王婷想了想,該不會是因爲我吧?如此一想,王婷臉紅了,趕忙低下頭吃着飯。
白雪蓮接着李子豪的話說道:“還沒有呢?你看看,整個人都看上去疲疲塌塌的。”
李子豪見說,笑了笑,再沒搭話。
吃完午飯,李子豪沒回辦公室,而是到了他在供銷社的宿舍。
李子豪躺在牀上休息,沒幾分鐘時間,就睡着了。
因爲午覺睡得踏實,下午的時候,李子豪精神了許多,一會兒到庫房查看貨物存儲情況,一會兒又到門市部裡,和白雪蓮、劉慧芳、王婷等幾個售貨員諞閒傳。
下午快下班前,李子豪出了新建街城區供銷社,來到位於縣府街的糖酒公司,找到了在縣糖酒公司擔任經理的姚孝,讓姚孝給他調劑出兩瓶茅臺酒來。
姚孝一聽就急了,急赤白臉地說道:李主任,你開玩笑哩,要別的久行哩,要茅臺酒哪裡給你找去呢!李子豪道:姚經理,你不要給我哭窮,你這裡沒有茅臺酒,哪裡有呢?
“你看看你這個李主任,要說有茅臺酒,還真的有呢,不過你也知道,糖酒公司每個月也就是五六箱的指標,光縣上領導就不夠用,我上哪裡給你調劑兩瓶茅臺酒去哩!”
李子豪道:“姚經理,你這個話說得我就不愛聽,哦,我不是縣領導,沒資格從你這裡搞茅臺酒。”
“不是,不是。”姚孝忙道:“就是不給縣領導,我也得給你,關鍵是沒有。”
“我不管你有沒有,我也不管你從哪裡去調劑,反正你給我調劑上來兩瓶茅臺酒就行。”
姚孝假裝無奈地說道:“那就只有把給王縣長留下的茅臺酒調劑給你兩瓶了。”
糖酒公司也是縣商業局的下屬單位,李子豪是縣商業局李局長的侄兒子,這個情況姚孝清楚得很,平時就特別擡舉李子豪,和李子豪關係好得不一般;所以,姚孝嘴上說着沒辦法,但在想了想後,還是安排庫管員,給李子豪拿來了兩瓶茅臺酒,說是給王縣長留下的,先調劑給李主任。姚孝如此說,是要讓李子豪記住他的情。
李子豪看到糖酒公司庫管員提來了兩瓶茅臺酒,咧上嘴笑了,對姚孝說道:“這不就對了嘛!這個世界上,還有你姚經理解決不了的問題?!”
姚孝笑着說道:“你李主任來了嘛!要是別人,這個問題我還真解決不了。李主任我給你說個實話,我把王縣長的茅臺酒調劑給你了,我接着還得給王縣長再調劑呢!。”
李子豪道:“那是你的事!不過,還是得謝謝你!在哪裡結賬呢?我把帳結掉。”
姚孝聞言道:“你把賬就結給老張吧,完了他到財務上交錢去。”
李子豪就從兜裡掏出厚厚一沓子錢來,數了一陣,把錢交給了庫管員,笑着說道:“兩瓶茅臺,一個月的工資沒了。”
姚孝笑着說道:“現在辦事情,就得心狠點,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捨不得老婆逮不住流氓。”
李子豪聞言大笑道:“啥叫個捨不得老婆逮不住流氓?老婆在哪呢?老婆還在她爹腿肚子裡轉筋着呢!”
姚孝也大笑。
李子豪心想,花一個月的錢買兩瓶茅臺,不就是爲了找老婆嘛!要是有了老婆,我花一個月的工資買茅臺?我的頭讓驢踢了?!把個酒嘛,不就是水嘛,喝啥酒不是個喝!
李子豪從姚孝那裡搞到了兩瓶茅臺酒,又買了條中華香菸,找了個袋子裝在裡面,提在手上,往他二叔李洪信家走去。
李子豪的二叔李洪信家,就住在住在甘泉街什子處,距新建街城區供銷社不遠,最多也就是五百來米而已。
不一會兒,李子豪便來到了李洪信家門口,擡起手來,“咚咚咚”地敲門。
李洪信家屋裡,李洪信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新聞聯播。李子豪的二嬸陳玉華,正在廚房裡忙活着做晚飯。
聽到敲門聲,李洪信高聲說道:“請進!”
李子豪輕輕地將門推開了一半,把他一顆碩大的腦袋伸將了進去,看着沙發上坐着的李洪信,詭異一笑。
李洪信見是李子豪,罵道:“這個哈慫!又不是別人,你敲啥門呢?!要進就進吧,頭進來了,身子還在外面哩!顯得你頭大還是咋的?你給我滾毬進來吧!”
李子豪咧嘴一笑,推開了門,進到屋裡,說道:“二爸,我是看屋裡還有其他人沒有?”
“你個哈慫!你到你二爸家來了,你管得再有沒有其他人幹啥?你是幹下啥壞事了?還是準備幹啥壞事呢?”
李子豪聞言,心想,咋能不管呢!要是正好碰上其他人給你送禮咋辦呢?我冒冒失失進來,攪擾了你的好事,你又要罵我沒眼色了;再說了,我也不能攪擾人家其他人的好事嘛!還我幹下啥壞事了,還是準備幹啥壞事呢?我不是操心你嘛!
李子豪又咧着嘴笑了笑,問道:“二爸,我二嬸呢?”
李洪信朝廚房努了努嘴,說道:“做飯着呢。”
廚房屋裡,陳玉華說道:“子豪來了?你坐,嬸嬸正忙活着做飯哩。”
李子豪將手中提着的禮品放在門旁邊,走了過來,坐在李洪信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李洪信轉頭,問李子豪道:“你爸你媽好着呢吧?”
李子豪答道:“這個看咋的說了。”
李洪信聞言,忙問道:“啥叫個咋的說了?該咋的說就是咋的說嘛!”
“那就好是好着呢,就是爲我找媳婦子事情,急得挖老天爺的溝門子哩,整天催着我找媳婦子找媳婦子地,把人給煩毬子的。”
“你這個哈慫!”李洪信笑着說道:“繞來繞去的,你該不是說二爸我欠你一個媳婦子吧?!”
李子豪聞言,就咧上嘴就笑了。
笑畢,李子豪說道:“二爸,你憑良心說,就你侄子這個條件,能娶不上媳婦子?”
“多大個事情還要憑良心說?讓我說,你娶媳婦子嘛,當然是能娶上了,咋娶不上?世上的丫頭都等着你哩!連玉皇大帝的七丫頭都等你着哩!王母娘娘等着給你當丈母孃着呢!”
李子豪哈哈大笑。
笑畢,李子豪說道:“二爸,開玩笑歸開玩笑,反正我找媳婦子的事情,二爸二嬸你們得管;你們都不管的話,誰管呢?!誰讓二爸你是局長呢!誰讓二嬸是縣上的幹部呢!我就算是訛也把你們給訛上了。不過我申明一下,玉皇大帝的七丫頭就算了,人家早結婚了;再說了,我可不想像董永一樣,一年才相會一次,還得喜鵲來搭橋,要是碰上雨天,沒喜鵲,一年連一次都想會不上。二爸,簡單點,咱們就在身邊找上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