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等陳樹生來廠值班後,劉文明和陳樹生相互拜了年,就便跑到魏邵宇家,給魏邵宇拜年去了。
見劉文明來拜年,魏邵宇、張雅琴大喜,忙招呼着劉文明坐下。張雅琴給劉文明泡了茶,魏邵宇招呼着劉文明吃糖果、花生。秦碧蓉從另一間屋裡出來。劉文明趕忙起身道:“秦總過年好!”秦碧蓉臉一紅,道:“你幹嘛來了?不是請不動你嘛!”劉文明笑了笑,臉也紅了。張雅琴就罵秦碧蓉道:“瓜女子!人家小劉來拜年,快給小劉拜年。”秦碧蓉遂道:“小劉,過年好!”魏邵宇笑了笑,從兜裡掏出個紅包來,遞向劉文明道:“拿着,壓歲錢。”劉文明擺着手道:“老闆,我都大人了,這個壓歲錢不能要。”魏邵宇就道:“拿着,專門給你準備的,知道你大年初一要來拜年。”劉文明不好再推辭,就接了過來,說道:“謝謝老闆。”
劉文明在魏邵宇家做了一陣後,起身告辭,又回酒廠去了。劉文明回道酒廠不多時間後,秦碧蓉開着吉普車也來到了廠子裡。秦碧蓉給陳樹生拜了年,就去了劉文明的宿舍。劉文明沒想到秦碧蓉回來,暗自吃驚。
“走!”
秦碧蓉道。
“走哪裡去?”劉文明聞言疑惑,遂問道。
秦碧蓉答道:“大過年的,我帶你去個地方玩。”說畢轉身出了劉文明宿舍。劉文明就也跟了出來。“愣啥啊,上車!”劉文明就上了副駕駛座。坐在駕駛座上的秦碧蓉對遠遠過來的陳樹生說道:“陳廠長,我和小劉去給客戶拜年,廠子裡你多操心。”陳樹生連聲答道:“好的,好的,秦總,你放心,廠子裡有我呢。”秦碧蓉就駕着吉普車出了廠子。
出了廠子後,秦碧蓉沒往城區開,而是往南而去。
“秦總,方向不對,不是要給客戶拜年去嗎,咋外城外走了。”
秦碧蓉未言語,只是默默開車。
吉普車一路往南而去。這是劉文明沒有去過的地方。兩邊青山連綿,蜿蜒起伏,一片蒼翠。不一會兒,依山旁水,一條大河,碧水清澈,完顏東流。劉文明見過的最大的河是黃河。那是在來成都時坐在火車上看到的。黃河很寬,水流很大,呈黃色。那是因爲上流水土流失造成的。原本,劉文明坐在火車上還可以看到白龍江,但火車到了那裡時,已經是夜晚,故此,劉文明只見到了黃河,沒有見到其他大江大河。現在,劉文明見到的這一條河就是除了黃河之外最大的河流了。對於生長於G省沿山的劉文明來講,他的家鄉也有條河,號稱國內第二大內陸河,但較之現在的這條河,水流要小許多。坐在吉普車上的劉文明,看到這條一河碧水的河流,興奮手舞足蹈起來。
“青衣江!”
秦碧蓉對劉文明說道。
“青衣江?”劉文明問道:“爲什麼叫青衣江?”
“因青衣羌國位於江的兩岸,所以叫青衣江。”
“青衣羌國?”
“對,古代時是羌人的地盤,所以叫青衣羌國。羌族人知道嗎?”
劉文明笑笑道:“咋纔是知道嗎?是太知道了。唐代詩人王之渙有詩曰:‘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無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詩裡說得‘羌人’,應該就是羌族人。”
“哦!正是。”
“那你知道‘春風不度玉門關’中的‘玉門關’在哪裡嗎?”
“不就在你們G省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嘛!”
“哦!”劉文明也學了下四川人說話的口氣,“還行,有點知識儲備。”
秦碧蓉笑,“有啥知識儲備呀!不是在學校裡學過地理嘛!”
劉文明也笑。笑畢,劉文明又問道:“青衣羌國是因爲這裡的羌人都穿青衣才得名的嗎?”
“你看!還說什麼‘太知道了’!你知道什麼呀!青衣羌國是因爲最早的時候這條江叫青衣水而得名的,並不是這裡的羌族人都穿青衣。記着哈,要不然以後要鬧笑話呢!”
“這有什麼好笑的?我不是不知道嘛!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明明不知卻假裝是知,那樣才鬧笑話呢!”
“別整繞口令!”
劉文明又笑笑,“秦總,咱們這是去哪兒?”
“叫碧蓉,這裡沒有秦總。”
秦碧蓉嗔怪地說道。
劉文明的心裡一股暖流襲過。
“碧蓉,咱們這是去哪兒?”
“這樣叫就對了嘛!去雅安。”
“去雅安?”
“哦!去雅安!”
“遠嗎?”
“不遠,大概就是七八十公里吧。”
“去哪裡幹啥?有客戶?”
“就知道個客戶、客戶!大過年的,就不能去玩玩?”
“秦……”總字還沒叫出來,劉文明又改口爲:“碧蓉。”
秦碧蓉轉眼看了劉文明一眼道:“憑咱倆現在的關係,叫‘碧蓉’時,前面的那個‘秦’可以省略了。”
“不是……”
“不是什麼?就叫碧蓉。”
劉文明想解釋,他原本是要稱呼“秦總”的,但因要叫碧蓉,臨時改口,結果就叫成“秦碧蓉”了,他也不想那麼無禮,顯得疏遠。
那就多叫幾聲‘碧蓉’,叫親切點。
“碧蓉!”
“哦!”
“碧蓉,你是帶我去雅安玩?”
“哦!雅安是座美麗的城市。”
“比邛崍還漂亮?”
“那當然,雅安是市,邛崍是縣。雖然現在邛崍也準備升格爲市,但升格後仍然是縣級市,隸屬於成都市,人家雅安是地級市。”
“哦!”
“知道了?”
“知道了!”
“聽過康定情歌嗎?”秦碧蓉忽然問了句,接着就哼唱起來:“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呦,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月亮彎彎,康定溜溜的城呦。”
“聽過,是你們四川民歌,其中唱到”劉文明也哼唱起來:“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呦,張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呦。月亮彎彎,看上溜溜的她呦。”
秦碧蓉的嗓音極清脆,特別悅耳。劉文明在高中時,也是文藝愛好者,愛唱歌,且有唱歌基礎,懂得用氣。所以,劉文明的嗓音雖然雄厚,但氣運的好,感覺很有力道。
秦碧蓉心裡歡喜,轉臉看向劉文明,問道:“文明,要是康定城中有個秦家溜溜的大姐,看上劉家溜溜的大哥,那個劉家溜溜的大哥,會娶秦家溜溜的大姐嗎?假設。”
劉文明的臉唰地紅了。
秦碧蓉的話也太直接了,這讓劉文明即意想不到又措手不及。想這個問題,根本不該問,根本應該是假設。就像是拿塊金子問窮漢子:這裡有塊金子,你要嗎?
劉文明紅着臉道:“碧蓉,咋纔是會娶嗎?是太會娶了,是劉家溜溜的大哥家的祖墳上冒青煙了,是祖宗十八輩燒高香了!”
秦碧蓉嘻嘻地笑了。
劉文明就接着唱道:“世間溜溜的女子,任我溜溜地愛呦。世間溜溜的男子,任你溜溜地求呦。”
“嘎吱”一聲,秦碧蓉停住了吉普車。
劉文明忙問:“幹啥?”
秦碧蓉道:“看看江景。”
秦碧蓉和劉文明下了吉普車,趴在青衣江的欄杆上,看着一江碧水向東流。
青衣江很美,兩邊的青山蔥蔥郁郁,江中的碧水卷着細浪,泛着銀光,向下流淌。
劉文明和秦碧蓉肩靠肩地趴在欄杆上,看着青衣江中的流水。劉文明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心裡感到他被的甜蜜。劉文明覺得,假如有一個知心女人願陪着他去流浪,他就帶着知心女人流浪在青衣江畔,享受這人家難得的愜意。
劉文明轉眼看了下秦碧蓉。秦碧蓉的臉白裡透紅,兩隻眼睛清澈透亮,一臉的柔情。劉文明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劉文明想擁抱秦碧蓉,想親吻秦碧蓉。其實,秦碧蓉也有讓劉文明擁抱和親吻的慾望。然而,劉文明膽怯了。假如秦碧蓉主動,他會更熱烈地迴應,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樣;假如秦碧蓉沒主動,劉文明就不敢冒然去做,他怕惹惱了秦碧蓉。
兩人在欄杆上又爬了一會兒,秦碧蓉道:“沒勁!走!”說完,轉身往吉普車走去。劉文明愣了一下,不知道秦碧蓉是說看風景沒勁,還是說他沒勁,就也跟在秦碧蓉身後,來到吉普車跟前,上了吉普車副駕駛座。
秦碧蓉猛然起步,開着車向雅安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