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
花好月圓,大地回春的日子,火頭班也早早的就煮好了元宵送過來,但皇帝久久都沒有動上一口。
王全站在一旁,也只能悄悄搖頭嘆氣。
這才半個月,皇上就已經瘦了許多了。這茶不思飯不想的模樣。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皇后娘娘啊,你這次的錯可真是犯大了!
此時。忽見一名小兵走了進來:“皇上,方纔城外來了一撥人,自稱是從鄂州來的,要求見皇上。”
皇帝眼神一閃。
“讓他們進來。”
不多時,便見到一衆男女抖抖索索的在一個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微臣見過皇上。”徐明軒雙膝跪下,畢恭畢敬的行禮拜見。
見到這個人,皇帝的整張臉頓時都跟外頭的湖面一般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徐愛卿怎麼到邊關來了?朕似乎沒有下詔宣你來這裡。”涼冰冰的聲音,光是聽在耳朵裡就讓人覺得一陣發寒,簡直冷到骨子裡去了。
“微臣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去鄂州接了張家、佟家以及陳家的人過來的。”徐明軒忙道。隨即他又補充一句,“原本皇后娘娘是託她孃家兄長、裴二公子去的,但臨行前裴二公子摔傷了腿不良於行。只得將這個任務託付給了微臣。因爲時間緊急,往邊關送信又太耽擱時間,所以微臣斗膽,就先斬後奏了。微臣想,不過是換個人而已,皇上和皇后娘娘應該不會介意的。”
不介意纔怪!他現在看到他就想活撕了他!他絕對有理由相信——裴二公子的突發腿疾和他有着脫不開的關係!
皇帝恨恨咬牙。“原來如此,那可真是辛苦徐愛卿了。你主動請纓爲皇后奔忙,等事成之後,朕一定要重賞於你!”
“皇上不責怪微臣自作主張,微臣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至於重賞什麼的,微臣愧不敢當。”徐明軒連忙搖頭。
現在可是你不敢當就不用當的了!
皇帝低哼了聲,便將目光轉向他背後的那些人。立馬換上一副溫和的表情,聞言軟語的問起他們的話。這些人不曾想皇帝剛纔那麼氣勢洶洶,結果一回頭對他們卻這麼和善,頓時受寵若驚,皇帝問什麼就說什麼。不一會,便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都給說出來了。
皇帝問完了話,便揮手命人帶他們下去休息。
然而徐明軒卻遲遲不曾退下。
皇帝霎時眼神變得更冷。“徐愛卿長途跋涉,難道不覺得累嗎?”
“累當然是累的。但是,微臣還有幾句話,想和皇后娘娘說說。”徐明軒低聲道。
皇帝頓時冷笑一聲。“那你只能自己去一趟日照城了。”
“日照城?”徐明軒一愣。頓時反應過來——“她被張瑩捉走了?你怎麼保護她的,怎麼能讓她被人給捉了去?”
“放肆!”皇帝怒喝,“徐愛卿,你就是這樣和朕說話的嗎?”
徐明軒趕緊跪地。“微臣知錯!剛纔微臣只是太當心皇后娘娘的安危了,所以才……”
“你擔心她?這不是你們早商量好的嗎?朕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搶先一步質問起朕來了?這反咬一口難不成也是你們早就設計好了的?”皇帝冷冷喝道。
徐明軒大驚。“皇上何出此言?微臣就算再不要命,也不敢做出這等欺君罔上的事啊!這件事微臣是真的不知道!”
皇帝又冷哼一聲,明顯不信。
徐明軒無奈,又道:“皇上或許不知,自從皇上您離開洛陽後,微臣和皇后娘娘只見過一面。那一面她還一再的打擊了微臣無數次。後來,她就再也沒有理會過微臣,這次若不是裴二公子因爲腿傷不能千里奔波,微臣還得不到這個機會來見她一面。不然。微臣也不至於要把話攢到這個時候來和她說了。”
活該!
聽到這話,皇帝心情終於好受了一點點。
“罷了,不管你們是不是早商議好的,這事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說什麼都晚了,朕也懶得再追究了。你想和皇后說什麼,先告訴朕吧!等朕見了她,自會幫你轉告給她。”
到時候可就晚了!
徐明軒暗道。但在皇帝的冷眼注視之下,他只得張口:“微臣只是想和皇后娘娘說,在活捉張瑩這件事上,微臣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只是現在看來,這話是不用說了。”
“哦?徐愛卿你有辦法?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朕也能幫忙呢!”皇帝聽了,心情立馬又不美麗了。
但讓他更不美麗的還在後頭——“這個……皇上您其實到時候只要在城樓上坐鎮,那就是最好的幫助了。其他的,微臣和皇后娘娘自由安排。”
說白了,就是把他給撇到一邊去了!
皇帝面色猛沉。“徐愛卿確定只憑你自己就可以了?”
“微臣多謝皇上關心。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只能微臣自己來做。對了,還有這些張家、佟家、陳家的人,我們一起就夠了!”徐明軒忙道。
說了半天,還是把他給排除在外了!
皇帝陛下突然察覺到一陣深濃的孤寂襲遍全身。
“既然如此,那好吧!那一切就都交給徐愛卿了!”他道,便端起茶碗,“王公公,送客!”
徐明軒無奈苦笑:“微臣告辭,皇上還請不要爲皇后娘娘太過擔心。微臣保證,就算捨棄了微臣這條性命,微臣也一定會換得皇后娘娘安然無恙!”
皇帝冷着臉不語。
徐明軒便退了出了皇帝的院子。到外頭呼吸一口北地獨有的清冷的氣息,眉頭又不受控制的皺了起來:“不擔心,怎麼可能?那個丫頭……還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居然能自作主張到這個地步!現在就連我,居然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猜不透,那便是摸不清。摸不清,就意味着他和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已經遠到他再也無法把她給拽回來了。役畝歲圾。
這可真是個令人悲傷的事實呢!
卻說就在當天晚上,日照城的城門突然大開。青丘國的將士們從裡頭走出來,將一架有城門高的木臺給擺在了外頭。
皇帝很快聽說了此事,連忙便披上盔甲走上牆頭。
待他抵達之時,便見到張瑩已然和軒轅茂雙雙站在了日照城的牆頭上。
見到這個女人,皇帝眼神一暗,眼中的冰刀不要錢似的往她心窩子上戳去。
張瑩發現了,卻反對他揚起燦爛的笑:“皇上,好久不見了。”
“如果可以,朕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皇帝高聲冷喝。
“不想見到我?那不知你可否還想見到你的皇后、裴映雪?”張瑩笑吟吟的問。
皇帝一聽,臉上立馬浮現一抹關切。“她在哪裡?朕要見她!”
“皇上您對皇后娘娘還真是傾心有加呢!”張瑩笑容裡沁入一絲惡毒,“也罷,你們夫妻都已經半個月沒見了,這個人雖然心狠手辣,但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也着實不捨得讓你受這相思之苦的煎熬。我就發慈悲,讓你們夫妻再見上最後一面吧!”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皇帝面色陡變。“張瑩,你又想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你心裡難道還不清楚嗎?”張瑩輕笑,便對後招招手。
隨即,日照城的城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幾個人架着裴映雪從裡頭走了出來。
再見到這個自己夜夜恨在心裡的女人,皇帝卻突然發現他怎麼都恨不起來了。在她的身影出現的剎那,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關注着她的表情,一刻都捨不得移開。
當然,他很快也發現了她身上的不對勁——
只見裴映雪身上還披着除夕那日的狐皮斗篷,面容平靜一如往昔。只是在她的兩邊肩膀上赫然貼着兩道畫滿了符咒的黃紙。上頭猙獰的圖案他雖然不認識,但料定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對她幹了什麼?”皇帝立馬大叫,又衝着裴映雪大喊,“裴映雪,裴映雪!你聽不聽得到朕的話?裴映雪!”
“皇上請放心,她暫時還沒對臣妾做什麼。”裴映雪趕緊回覆。
聽到了她的聲音,皇帝終於放下心來。便又對張瑩怒喝:“張瑩,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朕的皇后。不然,朕必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當我傻嗎?就算我現在放了她,你肯定也不會放過我了。與其自尋死路,我還不如再爲自己拼一把!”張瑩冷笑,一甩身後的披風,也下了城樓,一步一步攀上城門外的木臺,和裴映雪並肩而立。
見到這幅畫面,皇帝心中大叫不好!
“張瑩,你又想做什麼?你快快放了她!不然,朕要對你不客氣了!”
如是說着,他心急如焚,隨手搶過一把神臂弓便對準了張瑩的方向。
張瑩見狀,面上的笑意更冷。
“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們好歹也耳鬢廝磨過多少個日夜,到頭來你居然要爲了這個女人殺了我?皇上,我從不知道你居然是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渣男!”
“你說什麼?你們真做過夫妻了?”之前就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點不對。現在張瑩把話說得這麼清楚,軒轅茂就是想裝傻都不行了。他登時怒火中燒,“張瑩,你不是說你以前沒有男人,以後都要乖乖從了我的嗎?爲什麼現在你和他又有一腿了?”
“這個女人是個瘋子,難道青丘國皇帝你還不知道嗎?她腦子有問題,一天到晚瘋瘋癲癲,她的話,當不得真!”皇帝立馬便道。
張瑩聞言身子一晃。“你說我腦子有問題?你還說我的話當不得真?李翰,你好沒良心!你忘了你現在這一切都是怎麼得來的了嗎?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幫你拿到手的!如果不是我……”
“張小姐,你又魔怔了。朕的江山,是朕的父皇傳承給朕的,現在還有父皇的遺照爲證。而朕之所以現在能率軍殺入青丘國,那是因爲朕的皇后聰慧無雙,爲朕設計出了神臂弓和牀弩,這才能將青丘國的軍隊殺得落荒而逃!”皇帝朗聲打斷她。
話音剛落,張瑩便大笑不止。
“好!李翰,有你的!既然你把我的功勞都一筆抹去,那我也不對你抱有任何希望了。你我之間的一切一刀兩斷,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貨真價實的仇人了!”
“朕以爲,我們早就是仇人了。”皇帝淡聲道。
張瑩身子又一晃。
裴映雪見狀,不由面露憐惜:“撐不住了嗎?可憐見的,臉上塗了這麼厚的一層粉,居然也遮不住這慘淡的面色,可見你的身子都已經虛弱到了什麼地步。”
“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張瑩回頭怒喝。
“你給我閉嘴!”
“你給朕閉嘴!”
兩道男音不約而同的響起,疊加在一起,那威懾的氣度甚是驚人。
張瑩一怔,目光從皇帝身上移到軒轅茂那邊,眼底的幽怨已然在蒸騰。
軒轅茂連忙別開頭:“你讓我幫你做的,我都已經做到了。你還和他們廢話什麼?趕緊做事,別再浪費時間了!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事!”
“放心吧!既然他已經掐滅了我最後一絲希望,今天我是一定要滅了他的!”張瑩冷冷一笑,忽的便回過頭來對裴映雪冷冷一笑。
裴映雪一怔,便見她已經盤腿坐了下去。從袖中取出一把磨得鋒利的刀子,她一舉刺破了食指,霎時鮮血奔流不止。
她嘴裡開始唸唸有詞,食指也在空中開始畫起了符號。
說來也奇怪。那奔涌出來的鮮血就跟有了生命一般,並沒有順着她的食指流下去,而是隨着她的描畫停留在半空,不多時便能見到一個由鮮血結成的符咒懸在半空。配着她脣角那一抹邪肆的笑,別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而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唸唸有詞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後竟彷彿是在頭頂上響起,又聲聲灌入人耳中,讓人躲避不得。就算捂住了耳朵,也根本逃避不開!
隨後不久,便聽到轟的一聲,日照城的城門再度開啓——這次是被撞開的。一羣面目猙獰的青丘國將士們大聲嘶吼着從門後涌了出來,喊叫聲幾乎要將夜空都撕成碎片。
軒轅茂站在城樓上,見到這一幕大喜。“快快快,衝過去,破了他們的城樓,活捉他們的皇帝!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對面,皇帝等人見到這樣一幕,也紛紛臉色大變。
“不好!皇上,他們這次出動的竟然有千人之多!而且這些人發狂的模樣比上次還要可怖,只怕戰鬥力比起前兩次還要強得多!”常將軍大叫。
皇帝也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弓弩手,準備!”常將軍趕緊吩咐,“對順那些人,在他們趕到城門前就射死他們!”
“小心避開皇后,不要傷到她!”皇帝連忙大叫。
“皇上!”常將軍一怔。皇帝冷冷看着他,“皇后是真的妻子,她腹中還懷着朕的骨肉。”
常將軍頓時低下頭。“是,末將知道了!”
隨即,亂箭齊發,直衝那羣咆哮着朝城門這邊飛撲過來的人而去。
但不久,常將軍就發現了不對——“皇上您看!他們只有一半的人衝過來了!”
皇帝也發現了。
同理,軒轅茂也察覺到了異樣。
只見那一千人在衝出城門後,其中大約一半的人的確是朝鳳翔王朝那邊衝了過去。但剩下的一半卻是到了木臺那邊就停下腳步,並且開始順着臺子的架子就開始往上爬。不過眨眼的功夫,下面架子上就掛滿了人,四周圍密密麻麻的,在柔亮的月色下顯得如此詭異。
“張瑩,你又在幹什麼?”他連忙問道。
張瑩沒有回答他。
在畫完符咒後,她便開始盤腿坐在地上閉眼默唸着符咒,彷彿天地之中至餘她一人。
而等到第一撥人爬到架子上端,眼看就要上木臺的時候,他們攀爬的動作又停下了。拔出腰間的佩刀,他們眼睛都不眨的就把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
見狀,軒轅茂心中大叫不好,連忙扯着嗓子嘶吼一聲。
但也已經遲了。
只見一聲聲淒厲的咆哮聲在夜空中響起,大股大股的鮮血飛濺出來,淋在木架上。
伴着他的嘶吼以及鮮血的飛濺,張瑩也忽的睜開眼,大聲喊道:“穀神不死,是爲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今日以五百人血祭祀天地,開啓玄牝之門,重塑天地之根!”
隨着她一遍又一遍的禱告,更多的人爬上架子,將自己的鮮血噴灑在架子上。
前頭的人自己割斷自己的脖子,然後墜落下去,隨即又有新人爬上去,重複前人的動作。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地上已經堆了一層厚厚的屍體。而那些往上爬的人卻彷彿絲毫未覺,繼續踩着同伴的屍體往上爬。
軒轅茂的臉已經慘白一片。
“不……不!你們回來,不要再爬了,回來呀!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怎麼能把自己的性命結果在自己手裡!你們該去打鳳翔王朝的大軍纔是!”
想當然耳,他的吼叫沒有任何效果。
他隨即又衝着那邊的張瑩大喊起來:“張瑩,你又騙我!你把我騙的好慘!我要殺了你!”
說着,便提着刀要下去和她拼命。
副將連忙拉住他。“皇上,萬萬不可啊!這個女人會巫術,這些分明就是她早就設計好的。那些人現在也都瘋了,只聽她的調遣。您現在過去,要是被他們傷到了,那該如何是好?”
軒轅茂身體猛烈的晃盪幾下,好不容易纔站穩腳跟。
“難道,我就要這樣眼睜睜看着我青丘國的勇士死在這個女人手下嗎?”
這個,難道不是你自找的嗎?副將暗道。
他正絞盡腦汁的想法子安撫他,卻又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皇上,不好了!城裡混入了鳳翔王朝的軍隊,他們已經裡頭絞殺起咱們的人了!”
“你說什麼!”軒轅茂立馬扭過頭,“怎麼回事?鳳翔王朝的軍隊是如何混進城的?”
“是那個姓顧的!末將剛纔就看到是他領着一羣人在城裡大開殺戒!”
“他不是中了邪,只聽張瑩擺佈的嗎?”軒轅茂低喝,頓時手一鬆,大刀咚的一聲掉到地上,“這個妖女!我又被她騙了!”
“不!”但隨即,他又搖頭,“她已經和鳳翔王朝鬧翻了,又怎麼可能幫他們做事?這事不同尋常,你可看清了,帶隊的就是那個姓顧的?”
“千真萬確,就是他!這些日子末將日日都會和他打交道,他就算化成了灰末將也認識!”那人連連點頭。作爲中了張瑩咒術的第一人,而且還生生從鳳翔王朝的軍營裡把他們的皇后給偷了出來,顧裡自然就成了日照城裡的名人。再加上他那與衆不同的模樣,更是讓人好奇得不得了。因而每天沒事,他們就會去看看他,故意嘲笑他、打擊他,並故意把他引到軍營裡去讓大家一起戲耍找樂子。
可不曾想,這個被他們當做傻子一般取樂了半個月的人,突然搖身一變,居然帶着鳳翔王朝的軍隊對他們大開殺戒!
“而且,末將發現他現在的狀況十分正常,沒有任何中了咒術的痕跡。那些鳳翔王朝的兵是從南門潛進來的,在他的帶領下一路往這邊殺了過來!”
“他身上的咒解了?”
軒轅茂又是一驚。
鳳翔王朝的兵既然是從南門進來的,那自然有人接應纔對。這個接應的人除了顧裡,還能是誰?現在也就只有他對日照城裡的兵力部署最清楚不過,也才能帶着那一隊人馬一路熟門熟路的殺過來!
他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居然會答應讓手下那些人把顧裡給帶到營房裡去戲耍?他後悔了!
他的目光又不由投向那兩個在木臺上一坐一站的女子,神色格外的複雜——他居然……被她們倆一起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