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念澤湖
章太醫看着陸箏將整朵雪蓮都扔進鍋裡,一陣心疼,他說:“這入藥不好嗎?”
這種品相的雪蓮就是在太醫院也很難看到,就是有也都是留給宮裡的貴人用,哪有像陸箏這般熬粥的?
陸箏拿勺子快速攪了幾下,“蕭祁喜歡這樣的粥。”
章太醫:“……!!!”
那就能慣着他嗎?這話章太醫沒敢說出口,思量片刻,正要說這藥材珍貴,更別說還是新鮮的。
結果陸箏來了句,“也不是什麼多稀罕的東西……”
這還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那什麼東西稀罕?章太醫站在風中有些凌亂了,誰能告訴他,這位姑娘是從哪來的嗎?
章太醫看向蕭祁,卻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陸箏身上,那神色竟讓他這個年逾古稀的人看不明白了。
又過了片刻,章太醫才清咳一聲,打斷了蕭祁,給他把個平安脈。
章太醫藉着給他把脈的空隙和陸箏閒談,“上次未曾和姑娘好好討教,不知世子上次中毒姑娘是用什麼方法解的。”
“銀針。”
“什麼針法?”
“獨門針法。”
章太醫僵笑了一下,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他正要問陸箏師出何門,忽然正在給蕭祁把脈的手一頓,驀的轉頭看向蕭祁。
再三確認後,一陣驚喜,“世子體內的絕生解了?”
見蕭祁頷首,他又看向陸箏,眼底浮現敬佩,“老夫還從未見過如姑娘年紀這般小醫術卻如此高的人。”
陸箏已經給蕭祁盛了一碗粥,然後又盛了一碗看向這位面相和善的老頭,問他,“喝嗎?”
章太醫接過陸箏遞過來的碗,一臉複雜又極其心疼的看着裡面已經熬化的雪蓮,最終也沒抵過碗中的清香味,接過小福子遞來的勺子開始喝粥。
“這粥……”章太醫砸吧了一下,可真好喝。
陸箏笑了笑,等蕭祁喝了兩口,問他,“是不是那個味?”
蕭祁擡頭看她,一雙眼睛沁出笑意,點了點頭,和在谷中喝的相差無幾。
陸箏用勺子指着鍋裡,說道:“以前我還覺得是天一太過敷衍,總是用手揪,他說用刀切和用手揪出來的味道不一樣,當時我還不信。”
“而且這還得用小罐熬,還得小火。”
以前天一出谷的時候,就會用碗將米分好,囑咐她自己熬,不過她很少動手,都是直接去天池採摘雪蓮充飢。
小福子嘴角一抽,花穗送去廚房的那朵就是廚子仔細切了,怪不得不合他家主子的胃口。
“阿止,來喝粥嘍……”
……
翌日一早,還在睡夢中的汪止就被陸箏抱上了馬車,宋思問本來不想出行,也被陸箏用醫者的口吻說了幾句。
“不能總在府裡待了,多走走,對你身體有好處的。”
然後,宋思問就被楊家兄弟架上了馬車。
一行人往郊外行去,讓前去陵陽王府請脈的人撲了個空。
早飯陸箏是在馬車上吃的,她捧着一碗紅豆乳酪從汪止鼻間掠過,濃郁的奶香味讓正在熟睡的汪止緩緩睜了眼。
陸箏一笑,“小饞貓醒啦。”
蓮心也忍不住笑了笑,給汪止也盛了一碗,卻只給了他勺子,坐他身邊幫他捧着碗,“吃吧。”
等陸箏吃飽喝足馬車也停了,陸箏下了馬車,迎面撲來一陣涼爽的風,湖面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蓮心將汪止抱下來後,對陸箏道,“這是念澤湖,原本是叫雲夢湖的,幾十年前因爲醫聖閏澤改了名字。” 當時京郊大疫,京城封閉,百姓進不去城中看病,朝廷雖派了太醫,可京城周遭疫病嚴重。
閏澤便帶領門下弟子在雲夢湖邊義診,一直到最後一個病人痊癒才離開雲夢湖。
陸箏看着湖面,微微一笑,“他當得醫聖這個稱號。”
花穗從馬車上直接將馬車上的小几搬下來,問陸箏,“姑娘,這擺在哪裡?”
陸箏看了一眼周圍,指着一棵大樹,“就那吧。”
蕭祁和宋思問也下了馬車,不用兩人吩咐,小福子和楊家兄弟便開始幹活,將桌案,墊子,棋盤等等全都挪到了樹下。
兩人坐在樹下下棋,偶爾看一眼湖邊草地上正在放紙鳶的陸箏等人。
遊大廚將自己的鍋碗瓢盆準備好,就招呼了一名侍衛去湖裡捕魚蝦。
汪止雖然站在原地,眼睛卻一直追着陸箏手中的紙鳶跑,他眼睛亮亮的,不知在想什麼?
陸箏將手中的紙鳶交給蓮心,走到汪止身邊,蹲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看,問他,“阿止在想什麼?”
汪止的視線移到她的面上,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阿止沒有想和我說的話嗎?”陸箏又問他。
汪止視線又移向了空中的紙鳶,一直追着空中的紙鳶,陸箏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又看了看遠處的湖面,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站起身,看向上方的雲層,擡手吹了一聲口哨,片刻後,阿英的身影落在了湖邊。
這邊樹下,剛給蕭祁二人蓄完茶的小福子往湖邊看了一眼,手一哆嗦,險些將手中的茶壺扔了。
“娘哎!”他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蕭祁眉頭微蹙,擡眼看他,小福子指着湖邊,神色一言難盡,“主子快看!”
蕭祁轉頭看向湖邊,僵住了。
宋思問幾人也向湖邊看去,只見汪止已經爬到了阿英的背上,陸箏正用自己的外袍將他綁在阿英的脖頸處。
“姑娘不會是要……”
小福子話音還未落,一聲鷹唳響徹湖邊,陸箏已經退開了,阿英的身軀已經離開了地面。
蕭祁幾人倏的站起身,往陸箏的方向走去。
正在收紙鳶的蓮心一個不甚,紙鳶從手中脫落,她愣愣的看着半空中的一鷹一人。
陸箏還站在原地,聽到聲音,轉頭看向衆人,見大家都一臉緊張,安慰道:“阿英知道分寸的,沒事。”
阿英當然沒事,有事的是上面的孩子,誰家孩子敢這麼玩啊?
小福子欲言又止,見他主子也不給他個眼神,將話嚥了回去。
“我以前阿英也帶我飛過的,放心,沒事啊。”只不過她後來大了,也重了,不是阿英沒分寸,天一是怕她沒分寸,不許她再讓阿英帶她飛了。
阿英已經帶着汪止轉了小半圈,正往衆人的方向飛來,它飛得很低,快到衆人頭頂時掀起一陣風,衆人忙擡袖遮擋。
這時,衆人頭頂上方,除了風聲,還有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那笑聲清脆悅耳,滿滿的純真與無邪,讓人感到無比舒暢。
陸箏的視線一直追隨着阿英背上的那個小身影,笑意爬上她的嘴角,她擡手吹了個口哨。
阿英落在了湖邊。
汪止似乎不明白阿英爲什麼不飛了,擡手拍了拍它,陸箏上前,笑問他,“阿止,你還想飛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