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是想幫你們,但當初爲的不是葉晚,是阿姨您!”
倩儀和葉晚都驚訝了,對視一眼,聽他繼續說下去。
“你們條件本不算差,最起碼衣食無憂,也有棲身之地。按照本市的老傳統,兒子繼承了所有的財產,照顧老人,便也是兒子的責任,女兒自然應該孝順,但一般還是兒子照顧的多些。當舅舅他們決定放棄外婆的治療的時候,明顯比他們更弱的你們,卻負擔了所有的醫藥費,盡了爲人女爲人孫的責任。你們的孝心讓我感動,也讓我想起和我的父親......”
“你和你父親?”葉晚有些意外,忙追問:“跟我們的房子有關係嗎?”
“沒有,但是......天下的父母都是同樣愛自己的孩子,天下的父母,也都同樣值得尊重和感激。我父親很疼我,但我和他也曾經因爲我的青春叛逆,許多年視如陌路。我連家都不肯回,甚至連電話都不主動打給他,因爲我一直固執的認爲,我是對的,是他不理解我,我如果低頭,就說明自己錯了。可是,幾年前的某一天,我突然得到一個讓我無法接受的消息,在那一刻,我忽然發現,就是我錯了......從我否定這個將我養大愛我如生命的男人的第一秒開始,我就錯的不可原諒!”
淮生說着說着,忽然哽咽起來,眼眶也紅透了,不得不垂下眼眸,輕輕呼吸,穩定自己的情緒。
葉晚震驚,呆呆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還是倩儀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淮生,你父親會治好的......別太擔心了。”
葉晚更加震驚,忙追問:“媽,您在說什麼?”
“淮生的父親.....患了胃癌,做過部分切除手術.......”倩儀的眼眶也紅了,輕聲解釋:“他那天已經跟我坦白了,還要我裝着不知道,只爲了讓他父親安心。淮生是個好孩子......”
“胃癌.......”葉晚驚的臉色都變了。
那個帶着幾分狡黠的、風趣的、又有些可愛的老人,哪兒像是患了絕症的人?不,他不會的......
葉晚紅了眼眶,這一瞬間,對陸景南所有的埋怨都化爲了雲煙,她終於開始明白,爲什麼陸景南以爲兒子有了女朋友那麼高興,又爲什麼那麼迫不及待的來提親了。想必有生之年看到兒子結婚生子,是現在他最大的心願。
她不再生他的氣了,她後悔了,很自責,因爲在生命面前,沒有什麼誤解,是不能忍受的。
“對不起......”葉晚終於鼓足勇氣,走過去,蹲在淮生膝前,主動握住他的手,哽咽着道歉:“我那天對你父親態度不好,請你別生我的氣。”
“傻丫頭!”淮生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柔聲說:“是你給了我父親新的期盼和希望,我該謝謝你的。”
“他老人家的病,會好嗎?”
淮生搖搖頭,再次哽咽:“他最近狀態越來越不好,雖然一直在服藥,但是很重要的定期複查,他開始偷懶了,而且不聽勸說。他在用行動抗議我......”
“你們的關係和你買下我們的房子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關係。晚晚,那時候的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其他意思,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們爲了盡孝,讓自己付出一切還居無定所,那是不公平的。我支持你們儘自己所有的努力去照顧外婆,哪怕傾家蕩產,但我也看得出來,你們是自強自愛的人,一定不會接受那時還並不熟悉的我忽如其來的幫助,所以......”
“讓晚晚幫你吧,別讓你也別讓老先生留下遺憾.......”倩儀感同身受,想起自己臥病在牀的母親,已經泣不成聲。
葉晚的眼淚也滾落下來,伸出手,緊緊抱住母親,重重點頭。
“淮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葉晚一隻手臂攬住母親,一隻手,再次緊緊握住淮生的手。淮生紅着眼睛翻轉手腕,將她的手,緊緊包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