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天之驕女竟然像是從平地冒出來一般,和宋保軍牽着手,宣稱對方是自己的老公。
這可不僅僅是莫艾霞等人花容失色的問題。
袁霜眼看兩人緊緊相握的手掌,突然間一股複雜無比的滋味涌上心頭。
上次在湘湘館裡他和擁有傾城之色的葉淨淳在一起,已經無話可說。現在又來一個也是同樣出色的柳細月,這麼多美女爭搶宋保軍,簡直叫袁霜像是吞了三斤屎一樣難受。
柳細月擡手就是一耳光甩在莫艾霞臉上,啪的一下清脆悅耳,格外動聽,冷冷的道:“小母狗,我老公是來搞笑的,也不干你的事。”
莫艾霞捂着臉後退一步,渾然不知所措,求助的目光投向劉佩龍,叫道:“龍少,她、她打我!”她是劉佩龍喊來的,這會兒只有劉佩龍能幫她。
劉佩龍全然不理,伸手笑道:“柳大小姐,好久不見,長得是愈發美麗動人了。”
柳細月兀自朝莫艾霞說道:“再有下次,我就撕了你這張破嘴。”伸手與劉佩龍微微相碰便縮了回去,說:“劉公子,你也不賴,又帥了許多。”
兩人本是省內超一流企業的子女,某些場合有過接觸,算是相識。莫艾霞對他們來講不過是小蝦米而已,翻騰不出什麼風浪。
“龍少?”莫艾霞又叫了一聲。
“滾開,這裡沒你叫喚的地。”劉佩龍說。
莫艾霞捂着臉不可置信,淚花在眼眶裡泛起。
柳細月說:“劉公子這次帶來的人,素質可不怎麼高啊。”
劉佩龍冷冷的道:“柳大小姐好生威風,這巴掌打得真是痛快。”他惱恨莫艾霞不懂規矩,可是更不爽柳細月當面教訓自己的人。
柳細月說:“那你就好好管教你帶來的小母狗,讓她們知道什麼話是不可以說的。”
“呵呵,柳大小姐代我管教她們,這份恩情我記住了。”劉佩龍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轉而向宋保軍伸出手:“又見面了,我想這次應該稱呼你爲宋先生了。”
語氣裡含有濃濃的譏諷之意,似在嘲笑宋保軍攀上柳細月這棵大樹好遮陰。
宋保軍與他握手,淡淡笑道:“劉先生,屢次承你關照,我一直過意不去,下次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你。”
“是麼?”劉佩龍微微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
宋保軍道:“很好,你不會等太久的。”
這時宋保軍已經逐漸恢復正常水平,與劉佩龍表面談笑自若,私底下卻火花四濺。
兩個男人讓人不自覺拿來做對比,一個是外國語學院經濟管理學系的高材生,海盛公司老總的公子,著名的天之驕子。另一個是中文系最差勁的學生,沒有之一,麗閣裝飾公司製圖員的兒子,非著名宅男。
兩人握手談話,一個高大俊朗,另一個矮小瘦弱,看似差別巨大,不在一個層次的對手,實則宋保軍有着不弱於對方的氣質。
莫艾霞那種以貌取人的外圍女自然體會不到宋保軍何德何能敢與劉佩龍相提並論,只有經歷過人情世故較多的傢伙才得看得出來。
宋保軍的氣質與別人不同,完全由內向外發散。黑西裝白襯衣樸實無華,與他漫不經心的表情結合在一起,形成反差。
白皙的面孔看似斯文內斂,卻有一種流裡流氣的屬性,當真怪異之至。
人畜無害的懦弱眼睛彷彿每時每刻都在受人欺負的小白兔,偶爾光芒一閃,讓人覺得他隨時可能拔刀相向的危險。
笑起來坦率真誠,偏偏生出一股陰鬱的情緒,像是陰暗地帶生長的茉莉潔白無瑕,卻照不到陽光。
受到三十二重人格作用刺激下的雄性激素大量分泌,導致鬍鬚生長加速,下巴颳得青幽幽的,讓還顯得十分年輕的面孔多了幾分滄桑。
正是這種具有矛盾的反差,讓宋保軍有着難以言說的魅力,帶給人強烈的心理感受。
很彆扭,卻不得不說這種氣質格外具有吸引力。
斯文與流氓,安全與危險,陽光與陰暗,都是矛盾的對比。
他自己一個人站着不覺得,和劉佩龍並列站在一起這種氣質就顯露出來,彷彿一隻通了電燈泡,持續往外發光。
柳細月只看得目光灼灼,暗暗得出劉佩龍只是個繡花枕頭,宋保軍纔是天下無雙的結論。
袁霜本身是校花,身邊從來不缺優秀男人,見過形形色色的物種,眼光自是不差,心中充滿了驚訝。沒想到“分手”後宋保軍變得這麼難以捉摸。
劉佩龍感覺到袁霜的眼睛長久停留在宋保軍身上,不悅的悶哼一聲,拉起袁霜就走,道:“柳大小姐,好自爲之。”
柳細月和宋保軍跟在後面,雙方隔有十來米遠。
別墅的入口處,主人易琮寧和烏衣會副會長葉成器站在一起迎客。
葉成器受會長魏常忠委派前來茶州指導烏衣會分部工作。易琮寧和他並肩而立,只覺萬分榮耀。
葉成器身份並不簡單,他是象京四大家族葉家的人,親叔叔正是葉家的現任家主,話語權極重,據說與朱雀總部執行主席葉小白交往甚密。雙方同爲葉氏,雖然沒什麼血緣關係,到底認了兄弟。葉成器大可一拍胸脯說朱雀委員會葉主席就是他叔叔。這種情況,誰敢惹他?
劉佩龍看到葉成器左顧右盼,加快步伐迎上前去,臉上堆滿笑容,遠遠的便伸出了手。袁霜穿着高跟鞋腳步慢,也顧不了太多。
葉成器正好朝這邊看過來,同樣也是滿臉堆笑向他走去。
海盛公司老總的公子,果然足夠分量獲得烏衣會重視。你看其他成員有誰得到葉成器這般熱情的對待。
劉佩龍不敢怠慢,高聲笑道:“葉少,多日不見,您的風度越發的令小弟……”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葉成器迎面走來,徑自越過他的身側,緊緊握住從後面跟來的柳細月的玉手,殷勤的笑道:“細妹,你總算來了,叫我等得好苦。”
“葉大哥,你好。”柳細月淡淡的笑道。
劉佩龍還維持着之前的姿勢,手臂前伸,雙腿前後張開,被晾在當處,臉色完全僵硬下來,像是被世界拋棄的孤兒。
總算主人易琮寧反應及時,快步搶上前一把接住劉佩龍的手說:“劉公子,歡迎歡迎。”這才解除了劉佩龍的難堪。
葉成器身量極高,起碼在一米九十以上,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面容清秀,英氣勃勃,是在場每一個人矚目的對象。他注視着柳細月的眼睛,帶有一種莫名的嚮往。
“細妹,算起來有三個月都沒見面了,你什麼時候再去象京玩玩?”
“學習忙啊,還得看我爸安排。”
“聽說令尊過幾天要去象京開會的。”
“是麼,大人的事我可管不了。”
“呵呵,只要細妹去象京,我隨時有空。”看葉成器熱情無比的態勢,估計不是烏衣會會長委派來,而是他自己主動要求過來的。
與柳細月寒暄一陣,葉成器的注意力落在宋保軍身上:“這位是?”
柳細月介紹道:“這位是我同學宋保軍,也是我的男朋友。阿軍,這是烏衣會副會長,葉大少葉成器,劍橋大學社會學博士,今年剛剛回國。”
葉成器聽到男朋友三個字,眼中猛然爆出一團精光,隨即一隱而沒,笑道:“哦,宋先生,你好你好。”
“葉少,我是宋保軍,認識你很高興。”宋保軍說道。他的猥瑣人格已然發揮作用,淡淡說話的腔調和一個老朋友沒什麼區別,坦然對視的眼睛顯得虛懷若谷。
葉成器有相當不錯的眼力,常常從對方談吐氣質穿着打扮等方面,把對方的身份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然而宋保軍裝腔作勢天賦模擬出來的氣場令葉成器摸不準他的來頭。
“宋先生是我細妹的朋友,自然也是我葉成器的朋友,來這裡千萬不要拘束,你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葉大哥好了。”
宋保軍道:“宋某人何德何能敢與葉大哥結交,實在太折殺小弟了。”口口聲聲不敢高攀,話裡又直接稱呼對方爲葉大哥,既表達了恰如其分的謙遜,又遂了對方的意思,語言藝術拿捏十分準確到位。
葉成器笑道:“那我就託大叫你一聲老弟了。待會兒我們還有更多好玩的節目你一定得參與,千萬不要拘束。”
宋保軍道:“那是一定的。”
看着對方淡然的神氣,葉成器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知宋先生家裡是幹什麼的?”
“哦,有勞葉大哥動問,家父是個沒什麼名堂的小職員。一日只爲三餐一宿奔波勞累,實在上不了檯面。”宋保軍微微一笑,坦然說出父親的身份,並無半分不適。
若是別人興許還信了他的話,可是葉成器不這麼想。葉成器所結識的朋友,大多懂得遜抑之道,從來不誇耀自己的家世。就拿他的“叔叔”葉小白來說,常常在人前自稱:“我只是兵哥座下一條忠實走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