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雷克雅未克的黃昏

蘇鶯躺在牀上睡了很久,直到傍晚時分,太陽的焰火沉下遠方的海平面,她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不再是莊園破舊的天花板,而是酒館的木質天花板,身下的牀柔軟的彷彿能陷下去一般。

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爬下牀去穿好衣服。

她走下樓去,漸漸地,被吵鬧的呼喊聲吸引,於是加快步伐。

一樓,獵人們圍做一團,雖然她已經漸漸習慣這種吵鬧了。

“檸姐!還差一件了!要不然就換人吧!”

“換人?我慫過嗎!”

人羣中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蘇鶯從人中擠過去,探出一個腦袋,人羣的中心,陳楓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赤 裸,而在他對面單腳踩在桌子上穿着白背心的,就是賞金獵人沈檸。

“這在幹嘛?”蘇鶯好奇地問了問布萊恩。

“野球拳,輸了脫衣服的。”布萊恩看好戲似地說道。

“脫衣服?”蘇鶯瞪大了雙眼,看着兩人。

“還來?”陳楓抿了一口甜橙汁問道。

“嗯哼?”沈檸比了個繼續的手勢。

“指頭剪刀布!”兩人同時喊道,陳楓出石頭,沈檸出剪刀。

“哦!”人羣隨後爆發出興奮的呼喊聲,陳楓苦笑着搖了搖頭,又抿了一口甜橙汁:“要不然你請我吃晚餐,我就放你一馬?”

“要你放!”沈檸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隨後將白背心緩緩脫下,人羣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就連捂着臉的蘇鶯都將手指露出一個縫盯着看。

“哈!”沈檸將背心脫下,裡面居然還用繃帶裹胸了。

“切!”人羣隨即爆發出失望的聲音。

蘇鶯看着她,和她們剛剛見面的時候一樣,沈檸的身材傲人,胸前的分量不小,六塊腹肌棱角分明,十分有攻擊性。

“還來嗎?”沈檸彎下腰,挑起陳楓的下巴電了他一下。

陳楓推開她的手:“不來了,慶祝你死裡逃生,晚飯我請你吧?”

“好啊。”沈檸笑了,套上衣服坐回到椅子上,而人羣也散開,各做各的事情。

“晚餐想吃什麼?”陳楓問。

“既然是你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沈檸笑了笑。

“悠着點,我最近可是快沒錢了。”陳楓苦笑一下。

“您還能缺錢吶?少來!我要一份北方森林(HUNTER中的一道菜,烤豬肉加上鹽和蜂蜜)。”沈檸向瑞克示意了一下。

“土豆與鹽(土豆泥加鹽)。”陳楓也向瑞克示意了一下。

“真沒錢了?我記得你上次的任務賞金不少啊?”沈檸不明所以的問道。

陳楓苦笑一下,靴子敲了敲地板:“一言難盡,有個麻煩姑娘讓我虧了不少錢。”

“哈哈!你竟然吃女人虧了,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怎麼?耐不住寂寞了?欠風流債了?”沈檸大吃一驚,凡是跟那方面有關的話題,她腦子轉的飛快。

“沒有............”

“既然是個姑娘的話,你有什麼好怕的,讓她滾啊,告訴她你是個渣男!”沈檸越說越起勁,聽的陳楓和一旁的蘇鶯都不是滋味。

陳楓:“我說,要你是那姑娘的話,你什麼滋味。”

“你暗示我?”沈檸說罷將衣服拉開露出肩膀誘惑地看着他:“哦!姐姐已經等不及了,快來,快來渣我!”

“你真煩人啊..........”陳楓嫌棄地撇開視線。

“不過啊。”沈檸將衣服拉回去,撐着腦袋看着陳楓:“你有沒有發現你比以前話多了?”

陳楓皺了皺眉頭仔細想了想:“有嗎?”

沈檸點了點頭:“有的,絕對有的。”

..................

蘇鶯突然感覺這樣呆在這裡可能不好,便轉身想要離開。

而在另一邊的陳楓和沈檸,他們正準備開飯,瞬間,沈檸的眼神變了,陳楓有些警戒地看了看四周:“怎麼了?”

沈檸的眼神依舊兇狠,盯着他,看着陳楓發毛,突然,她從腰間抽出匕首,一個前滾翻抱住蘇鶯的腿猛地一扯。

“哎呀!”蘇鶯失去平衡一下趴倒在地上,沈檸一套絞殺術纏繞住她,將冰冷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你不是獵人吧,你是誰!動機是什麼!”

大概是執行完挪威的任務後她有些神經敏感,還沒緩過勁來,陳楓連忙走上前去,看見被她牢牢鎖住,動彈不得的蘇鶯,露出尷尬的表情:“她......是我說的那個麻煩姑娘。”

“嗬?”沈檸鬆開了她,將她騎在身下,扳過她的臉,頓時驚地瞪大了雙眼:“我靠,我靠!陳楓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說罷她拉着陳楓再次走向洗手間。

陳楓十分無奈還帶着煩躁:“老布萊恩已經和我講過了!你還要說什麼!”

“我想了很多可能,但是沒想到是她,蘇鶯,是叫蘇鶯吧,你把她拽出來幹嘛!你見過哪條獵犬把獵物給主人後又從主人手中搶過來的!你不會喜歡她吧!”

“我他媽不喜歡他,怎麼你和老頭都是一個套路。”陳楓不耐煩地轉身就走,但是被沈檸拉了回去:“你跟我說,你帶她在身邊做什麼?她也許適合做女朋友,但是絕對不適合做搭檔。”

“僱主出爾反爾,想要斬草除根,被我打回去的時候他跑了,那人不簡單,是個S.R.F的士兵,逃出來的時候因爲種種原因就帶她一起出來了,因爲欠我錢,所以我讓她在這裡工作。”陳楓說道。

“那又如何?S.R.F怎麼了?我S.O.T的都不怕他,你會怕嗎?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已一個人完全可以搞定這件事情,她會害死自己也會害死你。”

陳楓嘆了口氣,撓了撓頭:“我知道,所以等她還清了我的錢之後我會讓她走的,她是一隻飛鳥,不能一輩子關在籠子裡,沈檸,你我都知道,賞金獵人是個什麼樣的職業,越幹到後面越危險,是那種睡覺都要睜着眼睛的危險,我們什麼也不能信,只能信自己,但是她不一樣,她有信仰,信仰就是軟肋,就會加快她的死亡,這也會害死我的。”

沈檸沒有說話,表情耐人尋味:“你明白就好,不過你倒是可是試着找個女朋友了,搭檔不行,戀人總可以的。”

“我不想再與女人有什麼接觸了.........”陳楓靠在牆邊,看着天花板輕聲說道。

“你還沒從她的那件事情中走出來嗎,如果這件事情對你造成了一生的陰影,她會自責的...........”

“無所謂了。”陳楓轉身離開,重重地嘆了口氣。

沈檸好似意識到了自己的言語刺激到了他,欲言又止,手捧涼水拍了拍臉冷靜了一下,走出了衛生間,外面的賞金獵人看向他的方向,待他出來之後紛紛挪開視線,各幹各的事情。

陳楓獨自一人走上樓,蘇鶯看着他,聽着他剛剛的那番話,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她不是很喜歡他,甚至有些討厭他,大概因爲他從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和他們一樣的人來看待.............

——

臥室中,陳楓坐在牀邊,看着手中的狗牌發呆,外面的雪大了,敲的玻璃啪啪響,凝結出了冰霜。

“咚咚咚”,門被敲了三下,陳楓條件反射地從桌上拿起手槍:“誰?”

“是我,蘇鶯。”門外傳來她的聲音,陳楓這纔將手槍放回到桌子上。

“你來幹嘛?”陳楓打開門看着她。

“瑞克和我說明天我可以在HUNTER中工作了,當一名服務生,具體的工資到時候再說。”

“嗯.........照顧好自己就行。”陳楓點了點頭,冷冷地說道,隨後關上了門。

——

此日清晨,天還未放晴,也可以說是大雪下了一夜,遮蓋了天空的朝陽,陳楓從被窩中鑽出來,將被子疊好後去洗漱。

他將裝備裝好,短刀入鞘,手槍插進槍套中,下樓準備吃早飯,陳楓看了看錶:早晨六點十分,他已經習慣這個時間了,哪怕不定鬧鐘,生物鐘也會叫他起牀。

他走下樓,一樓已經有人在打掃了,那人便是蘇鶯,她同樣也起的很早,正在擦桌子,並沒有注意到他。

“昨天晚上雪很大吧。”

“哎!是啊。”陳楓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條件反射地說道。

“工作怎麼樣。”陳楓問。

“我覺得這份工作非常好,至少跟莊園中的活計比,這是目前爲止最棒的工作。”蘇鶯笑着說道,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您好,請問需要什麼!”

“金槍魚三明治,謝謝。”陳楓笑了笑。

“好的呢。”蘇鶯也笑了笑,隨後跑到廚房中了。

陳楓決定接一些簡單的賞金任務,最近錢包入不敷出實在是讓他有些頭痛,他走到那面貼滿賞金任務的牆邊,雙手抱胸看了看。

“找到想做的了嗎?”布萊恩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看看。”陳楓用靴子點着地面,仰頭看着那面牆。

“不用找了,這裡有個活計交給你。”布萊恩拍下他的肩膀遞給他一個文件夾,陳楓皺着眉頭(他一向如此)拆開文件夾,裡面有一張年輕男人的照片,標準的斯拉夫人長相。

“迪米特里—彼得連科,這個混蛋最近在雷克雅未克保護區外的一些待開發區遊蕩,好像在監視着什麼人,賞金獵人公會似乎感到有點麻煩,便想要除掉他。”

“具體什麼位置?”陳楓問。

“北方的森林,那裡幾乎是密林和雪地,很難發現人。”布萊恩撓了撓頭,似乎他也對這件任務感到頭痛。

“我要了,五百美金也是很誘人的對吧。”陳楓隨後轉身走向樓上,與蘇鶯擦肩而過。

“哎?去哪?”蘇鶯站在原地,端着盛放三明治的盤子不知所措,看了看布萊恩。

“他出任務去了,不用管他了,他這種工作狂一般都不會按時吃飯的。”布萊恩擺了擺手。

蘇鶯隨即沒說什麼,端着盤子走回了廚房。

陳楓穿上衝鋒衣和彈 夾包,水壺裝滿,背上揹包和卡賓 槍,急匆匆地下樓。

“我這就去了,最早中午回來。”陳楓跟布萊恩打了個招呼後欲要推門而出。

“你等一下!”蘇鶯小跑過去,將一個小鐵盒子遞給了陳楓。

“這是啥?”陳楓看了看盒子。

蘇鶯向後退了一步向他擺了擺手:“你的早飯,別忘記了,你可是付過錢了。”

隨後蘇鶯轉身離開,陳楓看着她的離去笑了笑,將鐵盒子裝進揹包,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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