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鶯在上,陳楓在下,她一下親到他的臉頰。
陳楓愣了一下,隨後連忙翻身下牀,蘇鶯也愣住了,臉頰微紅,不知是酒的原因還是害羞。
她喘着氣,可見胸口一起一伏,什麼也不說。
陳楓乾咳一下:“你看,再鬧下去就出事了,你快點回去吧。”
“不要........”蘇鶯轉身拿了一個枕頭抱住,賭氣地說道:“你什麼也不和我講,動不動就打我,你有好好地把我當成女孩子來對待嗎。”
陳楓捏了捏眉心使勁嚥下一口氣:“大概沒有。”
“我生氣了!我要補償!”蘇鶯在牀邊盤腿一坐,抱着枕頭。
“補償你妹啊!”陳楓氣的不行,她一杯倒不說,醉了之後比沈檸還煩人。
“你個笨蛋.....”蘇鶯小聲說道,淚水如水晶一般充盈雙眼。
陳楓翻了個白眼,他看不得女孩子哭,便坐在她的身邊:“你必須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中,你不能依賴任何人,或許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從你身邊離開,你要獨自一人探索這廣闊的世界,面對致命的危險,懷抱感情是愚蠢的,感情只會成爲你的軟肋............”
蘇鶯擦了擦淚水,擡眼微笑着看着他:“這樣說會讓我難受的,但是如果沒有感情的鼓勵,那麼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說罷蘇鶯緩緩抱住了他,臉深埋於他的胸膛。
陳楓身體顫抖了一下,雙手擡起又放下,理性有消退的跡象,但是隨即而來的回憶,使他立即迴歸,他推開蘇鶯,重心不穩使她後退了幾步撞在了牆上:“好痛!”
陳楓向後退了好幾步,他不去想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回憶,但是越想忘記,就越清晰,她的藍色軍裝、她的少尉軍銜、她的短髮、她如杏核一樣的大眼睛、她甜美的笑容,組成一張他想忘記,但是永遠忘不掉的面容。
“陳楓?你好啊,我叫凌小莉。”
“陳楓,我們原來都是一類人啊...........”
“陳楓.........想和你試着交往一下,你看怎樣?”
“陳楓,葉子變金黃啦,一起出去走走吧!”
“陳楓,我想喝甜橙汁啦!”
“陳楓~陪我好不好嘛。”
“陳楓,這次我是試航員,不過你要相信我哦。”
“陳楓?陳楓!收到回答!你能聽見嗎!”
“陳楓!我.......我好害怕。”
“陳楓.........我愛你............”
陳楓緊緊咬住牙關捂住額頭,牙齦都滲出血來,而蘇鶯只是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他,好像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
窗外陰雨朦朧,雨水敲打在玻璃上發出聲響,桌上的橙色燈光照在那一盤擺盤精緻的三文魚上,與一旁閃着寒光的手槍形成鮮明對比。
(此日清晨)
蘇鶯從牀上起來,伸了個懶腰,發覺氣味不是很對,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環顧四周,發覺這不是她的房間,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裡是陳楓的房間,她找了一圈沒找到陳楓的影子,便徑直走下樓去,酒館中照例沒有什麼人,陳楓趴在吧檯上睡着,瑞克在吧檯前收拾着衛生。
“我來吧。”蘇鶯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接過瑞克手中的抹布。
“喂,我說,你們昨晚上發生什麼了嗎?他下來喝了好多酒,看起來很難受,是不是...........他那方面真的不行............”瑞克漸漸地有些相信獵人們的傳言了,回頭小心地看了一眼陳楓小聲說道。
蘇鶯皺了皺眉頭,看了眼陳楓:“哪方面?我覺得他除了性格差點其它方面都不錯啊,我和他應該能互補吧。”
瑞克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地笑了笑:“這樣啊......那就沒關係了,那詞怎麼說?天作之合對吧。”
“嗯,對對對!”蘇鶯沒腦子地跟着附和道。
這下他徹底誤會了................
陳楓聽見動靜,揉了揉太陽穴起身。
“早上好!”蘇鶯活力滿滿地向他打招呼。
陳楓一愣,看着她,她爲何經過了昨晚上的事情後還能如此鎮定?要不就是根本忘得一乾二淨了.............
“嗯。”陳楓隨即回答道:“收拾裝備包,今天準備去執行賞金任務,路上我會給你任務明細的。”
蘇鶯隨後轉身跑上樓,跑了一半轉頭問道:“目的地是哪裡?很遠嗎?”
瑞克遞給陳楓一杯水,他一口灌了下去:“在英國,貝爾法斯特。”
“嗯,那是哪裡呢......”蘇鶯自言自語道,隨後蹬着臺階跑上樓。
(一小時後)
兩人整裝待發,背上了揹包和步槍,向瑞克道別後離開了HUNTER。大街上陰雨朦朧,毛毛雨打在衣服上“噼噼啪啪”的,天空依舊灰濛濛,遠方的冰山也不曾有什麼變化,坐落在海平線遠方。
靴子踩在地上的水坑中,濺起泥濘,兩人坐上大巴車,駛向雷克雅未克的機場。
——
車行駛在原野上,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打在遠方的平原上,轉瞬即逝,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戶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車裡很擠,陳楓和蘇鶯抱着揹包和槍擠在一起,他遞給她一個文件夾:“這是這次任務的明細,你好好看看。”
蘇鶯費力地接過文件夾,拆開看了看,任務地點在貝爾法斯特中的市政廳,任務是尋找........一封文件。
“文件?爲什麼會在這種地方?”蘇鶯疑惑地問。
陳楓搖了搖頭:“我也覺得很奇怪,這任務是匿名委託,賞金很高,有六千美元。”
“那裡怎樣?安全嗎?”蘇鶯問。
“當然不安全,殘存的喪屍、疫鼠、爬行生物以及很多的變態怪物都在那裡,而且學校,未肅清地區的市政廳,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陳楓答。
雷克雅未克的機場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中間只有一架C-47運輸機停在那裡,上面連美國飛虎隊的標誌都沒擦掉,可謂是年代久遠。
飛機上一股很重的黴味,兩人照着機票(手寫)的指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將行李放好。蘇鶯的M1加蘭德由於長度過長,只能辦理託運,而陳楓的M1卡賓則沒這個煩惱,就放在腳下。
帶槍坐客機?幾十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吧。
扣上安全帶,蘇鶯望向窗外,旋翼的葉片緩緩轉動,引擎連帶着飛機傳出震感。
“第一次坐飛機嗎?”陳楓看了她一眼說道。
蘇鶯只是點了點頭,雙手緊張地握住衣服。
“沒事的,這裡的飛行員大多數是城防軍退役的,旅途將非常安全。”陳楓伸手欲要去拍她的腦袋,但是他頓了頓,隨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
蘇鶯有些驚訝地看向他,隨後調皮地笑了笑,學着招財貓的動作揮了揮手。
陳楓看着她的模樣忍俊不禁,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
“你笑了啊,好像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笑呢。”蘇鶯歪頭看着陳楓,湊上前去,卻被陳楓一下子摁了回去:“看屁啊你。”
坐在過道另一側的一名乘客看向兩人,露出了羨慕的笑容,拍了拍陳楓,陳楓回過頭,下意識地將手放到腰間的刀鞘上:“有什麼事嗎?”
男人用俄語問道:“你們是賞金獵人嗎?”
“蘇鶯,翻譯一下。”陳楓回頭說道,蘇鶯給他翻譯成了中文,陳楓點了點頭:“是的。”
“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女朋友。”男人笑着看了看陳楓,蘇鶯有些臉紅,看了看陳楓。
“他說什麼?”陳楓看着蘇鶯一臉懵逼。
“他說真羨慕你有我這樣的女朋友。”
陳楓愣了一下:“她可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一個跟班的。”
蘇鶯好似遭遇當頭一棒,眼神哀怨地看着陳楓,隨後向那個男人說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只是他的.......助手。”
男人神秘一笑:“助手嗎?以後可就不一定了。”
“他說啥?”陳楓問蘇鶯,蘇鶯說道:“他說......他說我們很像情侶一樣。”
蘇鶯不知爲何鬼迷心竅,想捉弄一下語言不通的陳楓。
陳楓皺眉頭看着她:“你翻譯的沒錯嗎?”
蘇鶯小雞啄米一般地點了點頭,陳楓回答:“這是不可能的。”
蘇鶯:“他說謝謝。”
男人微微一笑,隨即沒說什麼,陳楓也回過頭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跑道,只有蘇鶯,感受着起飛帶來的重力,窩進座椅中,別過微紅的臉頰輕聲自言自語:“佔你個小便宜..............”
飛機引擎掩蓋了她的聲音,流雲劃過舷窗,飛機飛行至三千英尺處拉平。
雲層上的朝霞透過舷窗射進機艙中,隨着角度的變化而挪移着,照在蘇鶯的側臉上,在她深褐色的瞳孔上折射出水晶一般的光芒,竟然讓陳楓看呆了一瞬間。
“我臉上有東西嗎?”蘇鶯察覺到了陳楓的視線,轉頭看向他。
陳楓搖了搖頭:“我沒看你.........”
“你這人真是奇怪。”蘇鶯笑了,之前他不曾發覺,但是現在,在這被霞光滲透的機艙中,他發現她笑的時候很好看,笑容好似春暖花開一般,能讓凜冬消散,冰雪消融。
“嘿,兩名獵人,看鏡頭。”過道對面的那人拿出一臺相機指向兩人,蘇鶯見過相機,連忙側過腦袋比出剪刀手,而陳楓則警覺性一下升到百分百,一瞬間從腰間抽出短刀。
“咔”的一聲男人按下了快門,照片拍下:蘇鶯驚訝地看着陳楓,而陳楓緊咬牙關殺氣百分百地盯着鏡頭,手中握着那把戰鬥短刀。
“嘿!別緊張,我只是一名旅行記者,專門爲報社提供各種相片,最近的題材是和旅行與夥伴有關的。”男人看着陳楓的短刀,滿頭大汗地賠笑道。
“人家是記者,不會對你有威脅的!”蘇鶯連忙將陳楓握着短刀的手腕壓下。
相片緩緩從相機下打印出來(拍立得2.0?),男人隨即將照片交給兩人,陳楓接過照片,蘇鶯也湊上前來看:“噗嗤!”
她沒忍住捂住嘴笑出了聲,而陳楓則是勾了勾嘴角:“等你將來當了獵人,與死神打牌的時候你就會像我一樣了。”
“纔不會呢!”蘇鶯笑着打了一下他。
趁着這個間隙,男人又拍了一張照片:陳楓拿着照片,翹起嘴角看着,而蘇鶯同樣滿臉笑意地靠在陳楓的身上,看着陳楓的笑臉,舷窗外的朝霞斜着照在兩名獵人的身上,光照出顆粒般的灰塵零零星星地飄散。
“那張照片就送給你們了,這張照片我就留下來交給出版社了。”男人也笑了,收回了相機,晃了晃手中的照片小心地放進厚厚的照片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