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城門口,那片平整的休耕農田上。
近一千多人在此處吃喝作樂,相談甚歡。
赫胥族長和牛族長,爲了慶祝此次的大勝,這兩族人殺了十豬、十頭羊和兩頭牛,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露天宴會。
一千多個男女老少在這片休的田地,三五成羣,圍着火塘燉煮肉食,那些陶鬲熬的肉湯非常美味,那些陶鼎燉煮的肉塊又爛又香,每個戰士都吃得非常滿足。
“哈哈,真是不錯,這個牛肉是加了花椒一同煮的吧?”陳昊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很是滿足,在太昊族那邊根本很難吃到牛肉,這次過來大快朵頤,他吃得非常爽。
“太昊氏喜歡花椒,等會我送一籮給你。”赫胥族長聞言,連忙說道。
“真的?那就先謝過你了。”陳昊笑着道。
太昊族那邊沒有花椒,花椒這種調味料可以去除肉類的腥味,尤其是這個時代很多動物都沒有閹割,所以都帶騷味,花椒就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花椒這種東西在這一帶非常普遍。
“你們太昊族解救了我們赫胥族,這一籮花椒根本不算什麼。”赫胥族長一臉陰沉,像是擔心着什麼似的。
陳昊瞥了一眼他,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就笑着道:“赫胥族長,我們戰勝了共工部族,你還在擔心什麼?”
“沒有。”赫胥族長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就道:“太昊族如此強大,還解救歐文赫胥族,我赫胥族希望能每歲向太昊族進貢!”
“向我們進貢?”
陳昊聞言一喜,從赫胥族到太昊族陰康城有七日的路程,而從陰康城出發來到這裡只需四到五日的路程,如果赫胥族向太昊族納貢,就可以將兩族之間的領地收歸到太昊族手裡,這兩族之間是大片的未開發樹林、水草叢,聽牛族長說,在這些樹林草叢裡面還有一些向伏羲女媧政權或是共工政權納貢的小部落,這些小部落也可以收歸到太昊族手裡。
“是啊,我們赫胥族打算不再向女媧氏納貢,向你們太昊族納貢,就是不知道太昊族願不願意向女媧氏族說這事情。”赫胥族長猶豫着道。
“嗯。”陳昊點頭想着。
這一帶的勢力基本上可以劃分爲伏羲女媧和共工,這三個也是這一帶最強大的部落,這三個大部落以收取貢物的方式統治其它小部落,形成一股股勢力。
這個赫胥族也是想女媧氏納貢的部落之一,現在赫胥族長轉向太昊族納貢,主要原因是看到女媧氏勢力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所以纔看中瞭如日中天的太昊族。
太昊族連續兩次打敗共工族,而且聯同牛族、虎族、狼族這些大部落,赫胥族旁邊便是牛族、虎族、狼族,若站在赫胥族的角度來看,一但女媧氏無力保證他們的安危,他們只能投靠牛族、虎族、狼族,可這三個部落之前也被共工族給打敗了,而太昊族一出現就大敗共工族的軍隊,並且修了一個用千人築而成京觀。
綜合這一切,赫胥族向太昊族納貢是人之常情。
納貢的性質,可不止是得到那些許的貢物,更多的是確定勢力歸屬,若赫胥族歸順太昊族,太昊族必然要想辦法保證自己勢力範圍內的統治。
從陰康城乘坐木筏順水而下,得花四五日的時間才能達到這個赫胥族,這距離有些遠。
但太昊族現在正要向東部擴張,若是得到赫胥族的歸順,就能起到帶頭的作用,太昊族便可以收並赫胥族與陰康城之間七日路程範圍內的小部落,這大片領土也會收歸到太昊族所有。
這大片領土上,可是有不少部落人口,森林草原,河流湖泊等資源呢,太昊族那邊北有狄人,西有獫人,南部便是那大片未知的荒山野林,再往南一點便是那高不可攀的崑崙山脈。
現在,太昊族想要進一步擴張,只能往北往西攻伐狄人和獫人,可要拿下這兩個方向的異族人就得出兵征討,這樣花費非常巨大,若往東進發,最簡單的莫過於收並赫胥族,再派人前去赫胥族和陰康城之間的山野林地裡,去讓裡面的部落歸順太昊族,有赫胥族做榜樣,相信收並這些部落的難度遠比去攻伐西東異族小得多,花費也少很多。
可赫胥族是女媧氏的附屬氏族,如果赫胥族轉向太昊族納貢,必然得女媧氏同意,太昊族搶她們的地盤,女媧氏人怎麼可能會高興呢?
陳昊思前想後,也覺得接受赫胥族的朝貢是利大於弊的。
於是他挺起了胸膛,看向赫胥族長,回道:“赫胥族長,你們赫胥族以後向我太昊族納貢吧,我會派戰士駐守赫胥族!”
赫胥族長聞言大喜:“太好了,我一定會給太昊族的戰士配最好看的女人和最強壯的男人...”
“呵呵,我們太昊族的戰士都是男的,你給他們配一個女人就好了。”陳昊笑道,這年頭部落間發生鬥爭,都會把女人出戰,女人在戰爭和日常耕種中還具有一定的地位,還是母系氏族社會,不過是晚期。
“好的!”赫胥族長聽到全是男戰士,便更加歡喜了,畢竟男戰士的戰鬥力比女戰士要強呢。
陳昊又看向一旁的朱襄族長,問道:“朱襄氏,你們今個冬季趕着回去嗎?
朱襄族長在陰康之戰時,因爲指揮不當,導致害了不少同盟人,所以他便帶着一百五十個水軍跟隨陳昊,追擊相柳,然後又到達東方大族的地盤,朱襄族長來到這裡後,看到這裡的部落的規模都非常厲害,他立刻感覺到自己那個千人級別的朱襄族放在這裡,實力也只能算是一般。
他還暗自慶幸,自己跟了太昊族,不然像以前那樣的話,共工部族這大部落一但進犯西山,他們朱襄族根本只能被征服呢,到時候肯定得死不少族人。
聽到陳昊這麼一問,朱襄族長便回道:“我朱襄族這裡的一百五十個戰士,不趕着回去。”
現在有赫胥族和牛族這些大部落提供食物和住所,根本沒有後勤之憂,朱襄族長本來就打算今個冬季放棄東種和修工事,要跟着太昊族一起對抗共工族的,現在沒有後勤之憂,朱襄族長就想着多呆在這裡,跟這裡的大部落接觸交往,好開開眼界。
“那就好了,我還想着如果你們急着回去,我就讓你們先回去忙部落的事情。”
陳昊又指着對岸,看向其餘族長,道“前兩日,我們打敗共工部族,昨日,我看到共工部族的水神他們逃了,對岸那個有邰氏裡面肯定沒有多少能戰鬥的戰士,我打算攻下那裡,讓有邰氏臣服於太昊族,向我們太昊族納貢。”
“只要我們拿下有邰氏,共工部族的勢力就得退回到牛族的對岸,而我們這一帶也會得到安穩,你們覺得如何?”
畢竟陳昊對這一帶也不熟悉,他便向其餘人詢問。
有邰氏就在赫胥族對岸,滅了有邰氏,赫胥族就不用擔驚受怕了,赫胥族長第一個舉手贊成:“太昊,我支持你們攻下對岸的有邰氏。”
虎狼兩族是向牛族納貢的,是牛族勢力的氏族,這兩族的族長都看向牛族長。
牛族長打贏了共工族,他現在覺得自己非常有面子,對於自己侄子的請求,他自然是不會拒絕,便挺起胸膛,笑道:“太昊,聽你的,我們去攻打對岸的有邰氏。”
“既然你們都支持,那兩日後,我們集中兵力渡河去攻伐有邰氏!”陳昊臉露喜色。
就在這個時候,陸木跑到了陳昊身旁,湊到耳邊道:“太昊,我們在城後面一堆草叢裡,發現十俱屍體,那些屍體所穿的衣服好像是我們之前被殺的五個族人和五個牛族人。”
陳昊聞言不禁皺眉,怎麼會這麼巧,在這個時候發現那十俱屍體的呢?
“有其他人知道嗎?”陳昊小聲問道。
“沒有多少人知道。”陸木回道。
“嗯。”
陳昊隨即站起來,看向衆人,笑道:“各位,我有事情要離開一下,你們繼續吃喝,繼續吃喝。”
赫胥族長見狀,感到有些奇怪了,就站起來道:“太昊,你們是需要幫忙嗎?”
“對!”陳昊想了一下,“你,你也跟着來。”
“好的。”
離開此地後,陳昊等人很快就來到了赫胥城後面,是在城後一里外的一個山坡腳下。
此地長滿了雜半日高的雜草,距離最近的田地都要數十米,赫胥族長看到陳昊來這裡,便變得非常不安,一副有話要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的窘相。
“就是這裡了,剛纔有族人跟我們說他們在這裡發現這裡有我們部落人的屍體,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真的,這些是我們之前留守在赫胥城的族人。”陸木道。
這些屍體半埋在土裡,已經腐爛發臭了,可他們穿的衣服仍能辨認出那是太昊族人的皮衣褲。
“嗯,把它們埋了!等來年,我們再把他們帶回去,還有告訴牛族長!”陳昊捂住鼻子,對旁人道。
赫胥族長在一旁渾身顫抖,他想了一下,突然覺得這肯定是女媧氏人乾的,女媧氏人知道赫胥族轉頭太昊族,於是她們就要把赫胥族殺死太昊族人的事情揭出來,爲的是讓太昊族遷怒赫胥族。
可沒想到,眼前太昊等人發現這些屍體後,卻表現得如此淡定。
赫胥族長猜不透太昊人的意思,他越想越怕,突然“噗嗵”一聲,一下就跪到了陳昊的身旁,急道:“太昊,其實這些人是我赫胥族殺的,是女媧氏,是媧皇要我們殺的!”
“我知道!”陳昊卻是淡然地點頭,並拿出三塊羊皮,扔到赫胥族長面前,“我的族人在死之前就寫下了這些羊皮,他們用鴿子送回到太昊族,我們太昊族才能知道共工族人何時出動!”
“牛族他們也知道你們赫胥族和媧皇殺了我們的人!”
“他們也知道了?”赫胥族長突然一驚,他還以爲這件事是不可能會被發現的,沒想到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他還以爲別人不知道,那個媧皇想出來的絕妙計策,沒想到一開始就被太昊族人識破了。
赫胥族長看着陳昊,肅然起敬,道:“爲什麼你們還...”
“呵呵,之前我們要攻伐共工族,我不能讓這件事而影響到我們的戰士。”陳昊道,“現在,你們赫胥族已歸順我太昊族,這件事我不再追究,但是,若果日後你們赫胥族會像拋棄女媧氏一樣拋棄太昊族,我太昊族便會重新給你算這筆賬!”
“不會,我們赫胥族絕對不會!”赫胥族長急得連忙磕頭,他在想,女媧氏族人的胸襟是如此狹窄,根本比不上太昊族!
“起來吧!我不想再提這件事!過兩日,我去攻伐對岸的有邰氏,你們可要好好表現哦!”陳昊道。
“一定一定!”
“走,我們回去繼續吃喝。”
陳昊等人將這十俱屍體埋葬後,又回去田地上繼續吃喝,赫胥城內地方小,還是外面比較寬闊,足夠容納千人舉行宴會。
進食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十個戰士帶着兩名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老女人來到了陳昊面前,中年男子還揹着一個背籃。
“太昊,這兩人從對岸而來,他們自稱是有邰氏的族長和巫!”一戰士介紹道。
“有邰氏?”陳昊上下打量着這兩人。
“對,我是有邰氏的族長!”中年男子連開口道。
“哦?你來找我,所謂何事?”陳昊皺眉看着他。
這個時候,有邰氏族長把背籃放在一旁,然後和那個年老的巫,突然面向陳昊而跪下。
跪下,便表示臣服。
“你們這是怎麼了?”陳昊有些驚喜,也猜到了大概。
中年男子掀開背籃,拿出裡面的東西。
竟是五塊巴掌大的玉鉞,這些玉鉞有着綠色和白色的色彩,表面打磨得很光滑,是上好的原始玉器,一塊玉鉞就值三頭牛,這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貴重的商品。
有邰氏族長連忙道:“太昊族,我們有邰氏願意臣服於太昊族,向太昊族納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