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北岸,是一片地勢平坦的地形,這上面長滿了樹木,有的樹木高達百米,也有一些灌木長得茂密而低矮。
在樹林之中有一條小河,河邊有一個聚落,這個聚落只是數十間的泥屋,是一個沒有建設完成的城寨,可是,這個聚落周圍有不少的獸皮帳篷,另外還有兩千人駐紮在這裡。
聚落之間升起一面“姜”字圖騰和“昊”字圖騰。
此時,這兩千人進入作戰狀態,個個拿着武器,在警惕地看着河的對岸,其中有不少犬隻在對着對面吠叫。
河對岸是一片樹林,樹林裡躁動,隱藏着不少人,甚至也傳出犬吠。
朱襄族長、尊盧氏族長、太昊族的軍部大臣阿虎、驪畜族長、大容氏、赫胥氏、有邰氏一衆位於太昊部族東部的附屬氏族長們都聚在這裡,他們聯合起來應對共工部族的入侵。
“他們又來了!”大容氏族長開口道。
“沒錯,這一次一定要守好,免得又被他們燒了我們的糧食。”朱襄族長緊皺眉頭。
“酋長回來了沒有?”尊盧氏族長一臉擔憂。
“回來了,今早收到飛鴿,說是酋長正在趕來。”阿虎說道。
“那太好了,酋長回來,一定有辦法。”尊盧氏族長露出笑容。
赫胥族族長擡頭望了一下天色,說道:“這場仗從上年冬季打到現在,共工部族人都沒有放棄,眼下就要春耕了,希望能儘快結束戰爭。”
“是啊!我們尊盧氏族遷入太昊族沒多長時間,還有城寨要建設,田地要開發,我們也沒有多少存糧,若到了春分,我們尊盧氏族就得回去了。”尊盧氏族長皺眉道。
這個幾個族長在望着前方的樹林談論着,可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看到共工族人出來,他們就有些急了。
“又是這樣了,他們躲裡面不出來。”朱襄族長皺眉道。
“他們上次就是駐紮在裡面不出來,到了傍晚就過來襲擊我們還燒燬我們不少糧食和帳篷。”尊盧氏族長開口道,回憶起前些日,被共工族人夜襲的事情,也是心有餘悸,那天共工族人就是到來之後不進攻,等到太昊部族人鬆懈後,就突然衝進來燒殺。
虎隊長點了點頭,道:“我們這次主動進攻吧。”
“好。”尊盧氏族長點頭贊同,畢竟死守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我們朱襄氏就守衛陣地。”朱襄族長說道。
其餘族長沒有反對,有的族長願意去進攻,有的族長說留在陣地裡。
一段時間過後,阿虎與尊盧氏族長就率領五百個戰士離開陣地,埋入樹林中。
這裡的樹木十分高大,因爲這裡的開發程度低,基本保留着原始狀態,這裡百米高的巨木隨處可見,有的大樹甚至需要十多人環抱,一進來,人變得渺小,樹林裡藤蔓亂生,落葉遍地,空氣中飄蕩着腐爛葉子的氣味,大荒氣息濃烈。
他們走在樹林中,小心翼翼地行動着,在注意着前方的動靜,前方一片躁動,人聲嘈雜,還有砍伐木頭的響聲。
這五百人來到敵陣外五十米開外,就看到前方同樣聚集了數百個戰士,兩方人相距數十米對峙着,虎隊長連忙讓隊伍停下來。
“他們在那裡伐巨木?”虎隊長透過茂密的樹林,看到前方有一棵倒塌的大樹,有人在加工這棵倒塌的大樹,也有人在砍伐旁邊一棵需要十多人環抱的巨木。
“這些人就爲了伐木嗎?”尊盧氏族長也是困惑,共工部族人的舉動十分奇怪,他們這個冬季是要入侵朱襄族的封地的,可沒想到現在共工部族人竟然派大軍過來伐木。
“他們好像並沒有有意繼續前進,就在那裡伐木。”尊盧氏族長開口道。
“不,這片樹林是屬於我們太昊部族的領地,他們已經越界了。”阿虎皺眉道。
“虎,我們現在怎麼做?”尊盧氏族長問道。
“他們就在這裡伐木,真是奇怪,而且都是伐大樹木。”阿虎疑惑,猶豫着說道。
赫胥族長看到前方的人在伐巨木,突然想到了些事情,便道:“對了,我從上年開始,就注意到共工部族和大伏羲部族的人在運輸這種巨大的木頭,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運輸巨木頭?”阿虎也奇怪,“這巨木有什麼用處,他們收集這種大樹木來幹什麼。”
赫胥族長說道:“我也不知道,總之從上年開始,我就注意到東方各個大部落都在收集這種大樹木,越是大的樹木就越有價值,我詢問了市場上的大部落市正,可他們都不說是爲什麼。”
“唉,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試探一下他們。”虎隊長說道。
不多時,虎隊長就率領五百個戰士殺向前面的敵人。
雙方靠近,太昊部族人射出幾輪弓箭,射出的箭很強力,但由於處在樹林裡,有不少樹木阻礙着,導致不少弓箭被大樹或者樹藤阻礙了。
射完數輪箭矛之後,殺傷對方十多人,阿虎看到對方聚在一起並藉助巨樹掩護,而且對方的人數也不少,阿虎生怕周圍有埋伏,就只好帶着戰士們慢慢撤回去,這次殺傷對方十多人也算取得一點勝利。
其餘的幾個族長對於阿虎撤回來的做法也沒有表現出不妥,畢竟剛纔那個樹林裡有可能有伏兵,前段時間,他們就吃過不少虧。
“這一帶本屬於共工部族的領地,我們對這附近並不熟悉,對方比我們熟悉,我們不能衝動行事。”阿虎回到營地裡,對各個圍上來的族長說道。
其餘的族長也點頭贊同。
阿虎看着這營地裡的各個戰士,想到了幾個月來,各個部落都損失了不少戰士,他此刻感到壓力很大,之前犯錯過幾次,被對方圍擊,導致損失了不少同盟的戰士,
他之前前也不過是個小部落的狩獵隊長,雖然經過了多年的訓練,但他還是第一次帶着數千人的聯盟軍隊去與別的聯盟征戰,以前有陳昊在的時候,他打下手就可以了,可現在要讓他親自帶領聯盟軍隊,他就感到十分困難,壓力非常大,特別是看到一個個死去的族人,他甚至還產生怯戰的心理。
“既然酋長正在趕來,我們就等到酋長來了再說吧。”赫胥族長想起了陳昊,他覺得眼下只有陳昊才能破解這個困局。
共工部族人不撤兵,他們也不敢撤兵,一來怕違反了聯盟之間的協定,二來是生怕共工部族一但攻破朱襄族的封地,他們的部落就可能會被對方逐一擊破。
“好了,大家都餓了,都下去吃飯吧。”阿虎說道。
其餘的族長也都贊同。
不一會兒,營地各處就生起炊煙。
阿虎作爲統帥,他此刻在用餐,因爲他是統帥,所以他吃得算是比較好,主食是粟米飯、配的肉乾菜乾湯羹,還有酸菜和大醬,另外還有一盤羊肉。
阿虎與身邊的軍官吃得很滿意。
吃完之後,他便走出帥營,到陣地各處巡查。
午飯時間,很多戰士也在用餐,不過士兵們吃的就比較差了,只有半碗的粟米粥和一勺醬,基本上不夠飽。
駐守在這裡的戰士有一千多個,是由各個部落的族人臨時組成的,他們此刻比較的散漫,戰沒戰姿,坐沒坐相,沒有任何的士氣,就算是阿虎等人走過,他們也只是像樣地站直一些。
“奇怪,我們的戰士怎麼沒有士氣呢。”阿虎轉了一圈,又回到帥營裡,在爲看到軍隊戰士的狀態而感到苦惱。
此刻整個太昊族聯軍的士氣十分低落,很多人都是混的樣子。
“怪不得我們打不贏了。”阿虎搖了搖頭,想起了之前跟隨陳昊看到的情景。
那時候,陳昊領的兵都是士氣旺盛,鬥志激揚的,可阿虎此刻領的兵卻是士氣低沉,士兵十分散漫,好像戰士們不想打贏一樣,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就在阿虎苦思着問題所在的時候。
一個叫盧土的尊盧氏人與太昊族的陸後,兩人是負責管理軍中糧倉的,把糧食分給戰士們吃就是他們兩個負責的。
這兩人焦急地闖進軍帳中。
“虎帥,剛纔有士兵搶掠我們的糧食,還偷了供給族長吃的羊...”陸後說道。
“我們已經把那些鬧事的人抓起來了,各個族長在審判他們,族長讓我來統治你。”盧土接着道。
“我們的戰士搶我們自己的糧食?還偷羊?”阿虎聞言,頓時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他不知道爲什麼士兵會搶掠自己陣營的食物的,那些糧食本來就給他們吃的了,他們爲什麼還要搶呢,阿虎很是不解。
阿虎連忙跟着這兩個管理糧食的軍官,來到了一處有營地中。
只見這裡有着十五個跪在地上的戰士,他們都低頭不語,朱襄在氏、尊盧氏等族長都在這裡審判着這批犯錯誤的戰士。
“虎帥,你來得正好,這些搶掠糧倉,私自殺羊,違反了軍法!”尊盧氏族長連忙邀請阿虎坐下參與審判。
阿虎學着陳昊那樣,在統御軍隊的時候制定軍法,無論是哪個氏族的人都要尊從軍法,像這種搶掠軍中糧倉的罪行,理應砍首。
“他們偷了糧倉的糧食?”阿虎問道。
“沒錯,他們被當場抓住了。”尊盧氏族長開口道,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爲這十五人中,有七個是尊盧氏族的,自己的族人犯了軍法,他這個當族長的也是倍感羞愧。
阿虎拿出一卷竹簡看了一會,就說道:“根據軍法規定,這些人都得砍首。”
這份竹簡上制定的軍法是陳昊以前記錄下來的,是用來約束戰士的,阿虎覺得只要按照上面說的去做,就是正確的。
所以他沒有探究其中的原因,就說道:“砍了,只有將他們砍了,我們的軍法才能讓戰士服從。”
尊盧氏族長也無奈,便道:“好,都砍了。”
一聽到自己要被砍首,一些犯錯的戰士連忙大叫起來。
“我不打了,我要回去。”
“沒錯,我們要回去,天天呆在這裡,吃的米粥和醬,哼,我要回去、”
“你們有羊肉吃,我們只能吃醬和粟,不公道!”
犯錯戰士看到自己要被殺了,也是大叫着,盡吐心中的不快。
阿虎連忙說道:“我們的糧食被燒了,食物不夠啊,只要我們打贏了,就能吃得更好,而且,傷亡的戰士也會得到豐厚的獎賞,可是,你們違反了軍法,就得砍首,如果不砍你們,就會有更多戰士繼續搶掠糧食,我們就會被打敗!”
儘管啊虎這麼說了,可這十五個即將被殺的戰士都不買賬,他們已經是將死之人,自然不會跟你談感情,個個都十分不服氣地說太昊族人讓他們去拼命,卻不拿他們當族人看。
阿虎聽得臉紅耳赤,臉上火辣辣的,便連忙道:“這些人反了,快砍了,快砍了。”
“沒錯,快殺了。”尊盧族長也是聽得十分羞愧,因爲他也有份吃羊肉,作爲管理者的他們,吃的食物自然比基層戰士好,他們也是理所當然。
這十五人在坑罵中,被砍了頭。
處置完這十五人後,陣中也安靜下來,阿虎和尊盧氏等高層還以爲事情告一段落,可他們不知道,一股暗涌正在軍中慢慢翻騰。
“書上說,行進中以軍法爲大,凡是違反軍法的人都得按照軍法處置,這樣戰士纔會服從軍法,服從我們管理,我們的軍隊纔會強大,今日殺掉那十五個犯軍法的戰士,我們應該做得對的。”阿虎拿着一份竹簡,在帥營裡,與一衆部落族長談論着。
“是啊,好幾次酋長都是按照軍法管治軍隊的,我們做得沒錯,但我總覺得我們又做錯了。”赫胥族長開口道。
“唉,我們已經消耗了數十萬斤食物和物資了,太昊城裡的糧食也不能再拿了,我們的糧食也不夠,只能減少戰士的口糧了。”阿虎說道。
“希望能儘快結束這場戰爭吧。”尊盧氏族長想着撤兵後,就回去繼續建設自己的部落。
“說也奇怪,共工部族人砍伐大型樹木做什麼呢,東方的勢力都在搬運大型樹木,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事情。”赫胥族長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