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斜。
媧氏部落裡,老祖母和部落的老人、孩子坐在部落門口的裡側,期盼地等待着採集人員的歸來。
老祖母沒有閒着,她在搓着繩子,而那些老人也坐在地上編藤籃。
幾個半人高的孩子正調皮地在部落裡跑來跑去,他們跑到門口的時候,就被老年人大聲喝了回去。
這類孩子能跑能跳,對很多事情都十分好奇,部落人是不會輕易讓他們跑出去的,外面多毒蛇野獸,稍有不慎便會喪命!
兩頭黑狗趴在老祖母身旁,忽然,這兩頭狗站了起來,興奮地跑到門口處哼哼叫着,尾巴拼命地搖擺。
此時,老祖母知道,外出採集的人回來了。
木柵欄做的大門被緩緩地打開,兩條狗興奮地叫着,孩子們更是圍了上去。
女族長帶着外出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回到部落,老祖母看到所有人都回來後,頓時放心地笑了。
回來的人當中,有的挽着藤籃、有的揹着魚、有的揹着野兔或野雞,有的揹着大捆的木柴...
陳昊揹着一捆較小的木柴,跟着風裡希進來,這裡的人沒有帶給他異樣的眼光,一切都很平常,只是進來的時候,老祖母刻意地看了他幾眼。
陳昊跟着幾名穿獸皮的男子將今天收集到的木柴扛到一棵樹下,這樹下正站着一名老女人。
這老女人穿着草裙,身體披着一塊鹿皮,她的身體瘦巴巴的,她叫媧火,管着理部落的木柴。
陳昊將木柴放到這裡後,便完成了這一天的工作。
風裡希帶着他和那兩個傻子,再次回到之前的那間泥草屋前。
這兩個傻子原來就住在陳昊的旁邊,但他們卻跟一個老女人住在另外一間草屋裡。
陳昊回到自家後,風裡希就說去準備食物,讓他到媧火那裡取一些木柴回來。
陳昊很鬱悶,只能照她的吩咐去做。
他再次來到儲存木柴的地方,這個叫媧火的老女人正在給剛帶回來的木柴蓋上一層乾草,事實上,這裡是部落的木柴倉庫。
陳昊比劃着跟她說明來意,她便給了陳昊一大把木柴和一些乾草,這捆木柴有點多,估計用不完,陳昊想還回去,但被對方拒絕了。
陳昊只好將這些木柴搬回自己的屋前。
在屋前面數米外,有一羣人在那裡準備煮食,他們用石頭圍成一個大火塘,甚至有人拿了幾個陶器架在裡面,那些陶器都帶腳,看上去感覺像歷史課文裡的那種像尿壺一樣的原始器皿。
風裡希見陳昊站在那裡,便連忙喊他把木柴送過來。
“原來是一同煮食呀....”
陳昊恍然大悟,將木柴送到這裡,這六個女人就開始生火煮食。
她們還在用鑽木取火的方法。
有一個專門鑽木取火的工具,看樣子這跟自己認識的差不多,是由木棍、木託、植物火絨組成。
她們分工合作處理食物,有人在拿着一根柱狀石頭捶打着一塊中間凹下去的石臼,將一些黃色的殼粒砸爛,也有人去清洗肉塊。
看來沒自己的事了,陳昊便離開這裡。
部落裡分了四批人煮食,大家都忙碌着,沒有人注意他。
他在部落裡逛了一圈,最後在大樹下發現了部落的老祖母。
她正安靜地坐在大樹下看着這個部落,她的臉有很多皺紋,但深邃的眼神卻充滿了智慧,而在她旁邊,有一個藤籃,藤籃裡面有很多捆小繩子,這便是陳昊的目標。
陳昊走到老祖母,在她身旁坐下,老祖母看着他。
“太。”陳昊恭敬地看着她發出一個聲音。
“羲。”老祖母輕回道,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這簡單的回話,卻讓人感到她的溫暖。
陳昊指着那藤籃裡的小繩子,說道:“太,我想要這些小繩子。”
“嗯?”老祖母想了想,說道:“這些繩是用來縫獸皮,你不會縫獸皮。”
“不是,我想用這些繩子抓蛙,就是一跳一跳那種小東西,我今早看到一隻很大的蛙,可是抓不到它,如果你給我繩子,我就能抓到它。”陳昊生怕老祖母不給自己繩子,便連忙詳細地向她解釋清楚,怕她聽不明白,又站起來手腳並用地比劃着。
誰知老祖母竟輕易地答應,從藤籃裡取出兩捆小繩子,遞給他,說道:“拿去吧。”
老祖母的眼神十分慈祥,好像還帶着鼓勵的情感。
陳昊愉快地接過這兩捆繩子,想了想,便說道:“謝謝,你真是好人啊,我抓到蛙,就做烤蛙肉給你吃!”
說罷,轉身離開,老祖母卻是困惑地看着他離開的身影。
陳昊借到繩子後,就跑回草屋裡,從牆角翻出一塊扁平的石塊,他用這石塊將繩子切成幾條一米多長的一段。
這其實不算繩子,應該是一種粗點的線,用力扯了下,它沒被扯斷,看來很結實,明天就能用上了。
陳昊將這些繩子處理好後便放在一角,風裡希捧着一塊大樹葉回來。
她呼喚陳昊到屋外吃食。
只見她將食物放在地上,打開這塊大樹葉,裡面包着一碗飯份量的黃色的顆粒糊,黃糊裡面夾着那些蘆葦嫩芽、還有一些草根和兩個果子。
風裡希用手抓了一坨黃糊送到嘴裡咀嚼,又抓了一把送給陳昊,並道:“羲,吃。”
那髒兮兮的手指裡抓着一撮黃兮兮、還雜着穀殼的糊,這看上去十分噁心。
陳昊一臉嫌棄地推開她的手,撿起那個雞蛋大小的果子吃。
這果子表面毛毛的,咬開的一瞬間,陳昊的眼睛當即一亮。
這竟然是獼猴桃,不過裡面的子有點大,子的數量也有點多。
陳昊餓極了,幾口就吃完這個獼猴桃,風裡希見他喜歡吃果子,就撿起剩下的那個果子給他吃,陳昊很不客氣地將這個果子也吃了。
風裡希很開心地笑了。
剩下那些根條,陳昊吃了一些,發現這東西很酸甜,有水果的香味,很熟悉的味道,再撿起來認真地研究,發現這是一種叫拐棗的野果。
這味道很不錯,陳昊很快就吃光了,大葉子裡就剩下那坨黃色帶碎殼的糊。
陳昊還是抓了一些試吃,這一吃,差點就吐了出來,這東西聞着像豬食,裡面還夾雜大量的穀殼,甚至那些顆粒很硬,像夾生了,特別是有一些蘆葦芯的草腥臭味在裡面,這很難吃,真的很難吃!
陳昊不吃了,看着風裡希吃,她似乎並不覺得這東西有什麼不妥,她吃得很開心,吃的時候還對他笑,像個傻瓜一樣。
陳昊看了看,撿了一些黃色糊認真地研究,發現這竟是一種米!
這是粟,也就是黃米!
每一個地方的文明都有一種本土的作物,這也是一種文化,瑪雅人吃玉米,信奉玉米神,而華夏文明的黃河流域,便是以粟爲食,粟的原產地在黃河流域。
也就是說,自己這一帶應該是華夏文明的黃河流域,但到底在黃河的哪一段,暫時就無法得知。
陳昊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想了想,又問道:“我看到有人打了魚和兔,也有蛙,爲什麼我們沒有那些肉吃?”
風裡希回道:“魚和蛙肉軟爛,留給老的人和小的人吃,他們的牙吃不了粟,骨頭和獸肉要給看守夜晚的人和大肚女人吃,我們就吃這些......”
“原來是這樣。”
陳昊恍然大悟,原始人類爲了照顧各個年齡階層的人,都會將食物分類,這樣就能讓每一個人活下去。
但這伙食也太差了,除了幾個果子能吃,那些粟米煮草芯簡直是給豬吃的。
陳昊想了想,便道:“風裡希,我明天給你肉吃,吃好多的肉。”
“真的?”風裡希大眼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