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的實力或者勢力已經凌駕於衆生之上時,便很容易忽略乃至無視某些小人物。
在胡云人那一幫人的眼中,石辰無疑就是這種小人物,被他的下屬一擊重傷,連對付幾個酒吧保鏢都要費那麼大一番功夫還如此狼狽的人,他們又哪裡會看在眼裡。
更可況先前的狀況胡云人必須全力以赴的盯着徐秋生這個最危險的人物,自然沒有去注意那個被保鏢一板凳砸的走路都有些搖晃的石辰。
正是因爲他們的無心失誤,被石辰成功避開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偷摸到了胡云人的背後,趁着二人開槍對峙的一剎那成功將其挾持。
粗大的啤酒瓶碎片一次次戳在胡云人蒼白的臉頰上,就像一次次觸犯踐踏着這羣人的尊嚴。
胡云人這輩子還從沒被人如此羞辱過,臉色都有些像從白變青的趨勢發展。
他心底羞怒且憤恨着,然而理智又讓他不敢輕易掙扎。畢竟真拼起命來,他總覺得爲這些意氣之爭而丟掉自己的小命怎麼來看都有些不太划算。
而另一個讓他陷入如此理智的是他看見了徐秋生拔出來的那把手槍。
那不是普通的槍,和他自己手中的槍一樣,上面刻着各個部隊的番號銘文。
部隊番號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懂行的人甚至一眼就可以看的出對方的部隊派系,又出自哪個星區。
而其中一部分特批的銘文,就值得玩味了,這種一般都是某些部隊大佬爲自己的嫡系特批的。
胡云人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凝重,沒有理會石辰,而是看着徐秋生問道:“你是徐長卿的兵?”
徐長卿是夏氏巨噬遠征軍駐黑石前線作戰部三區軍長,他在一直信奉中庸之道保持中立的夏氏一派中是個奇葩的存在,他旗下部隊作戰風格極其鐵血,來去如風,哪怕是帝國人對他也是極爲忌憚。
而在另一方面,徐長卿愛惜人才,也極爲護短。
若眼前這人是那個人的兵,那麼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好解釋了。
原本胡云人打算拿這個當個臺階下,爲自己的‘魯莽’陪個禮道個歉也不算什麼。
啪!
一聲讓在場所有人心顫的脆響,打碎了他的幻想。
就見徐秋生走近胡云人,一個大耳瓜子就直接扇在了胡云人的臉上。
胡云人的右臉頰迅速充血腫起,目光有些呆滯。
居然...有人敢扇他耳刮子?
依舊有些醉意的徐秋生有些惱怒的盯着他道:“沒聽到我兄弟說什麼嗎?給我們笑一個,快!”
這會兒就連石辰都有些佩服他了,對着徐秋生比了大拇指,覺得此舉甚是解氣。
只是更讓他好奇的是徐秋生以前當兵的幾年似乎混的不錯啊,那個徐長卿他也是聽說過的,銀十字獨立戰爭中的戰鬥英雄,雖然沒蘇耶家的那位軍神出名,但也算家喻戶曉。
胡云人開口問話,徐秋生卻是理都不理,更是調戲夜店妓女似的讓他賣笑,這種羞辱與落在臉上的巴掌疊加在一起,令跟着胡云人的那幾個權貴的臉色都變得極爲難看,“你們不要太過分!”
“叫你的人放開我,並向我賠禮道歉,看在徐軍長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兒就這麼算了。如果你們再這樣咄咄逼人,我相信你們一定會爲今天的衝動後悔的。”胡云人極力控制着自己即將沸騰的情緒,平緩地說道。
在場的人包括胡云人自己都明白,他這樣做已經等於是變相的低頭,也算是他平生幾次少有的讓步了。
啪!
又是一聲脆響,讓所有人心頭一顫,其中一名先天心臟不好的女生都覺得再這麼來幾下,她都要病情發作了。
就見胡云人的另一邊臉也迅速充血腫起,這下算是兩邊對稱了。
這一回卻是石辰扇的。
胡云人忽然笑了起來,笑的比哭還難看,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兩傢伙壓根兒還沒醒酒。跟一個手中持槍的醉漢談判,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有些愚蠢。
“笑的真他孃的難看。”石辰如此品評道。
“確實。我要糾正一點,他不是我的人,是我兄弟,明白?”徐秋生拽了一把他的麪皮,問:“另外,是你小子先前說要閹了我的?”
聽到這話的石辰眼神微微眯起,掃了一眼不遠處正飲着小酒看大戲的那位新總督,總覺得今天的事兒有些不簡單。
看着對方怡然自得甚至在胡云人吃癟時嘴角劃出的笑紋,心中忽然蹦出一個令他心頭一跳的想法。
難道...這都是對方算計好的?他們壓根兒就不是一路的?
若是這樣,雖然他們兩難免被人當槍使了,但這件事情的影響和後果就沒有原本那麼大了。
出於這個想法,石辰沒有去向徐秋生解釋這個誤會。畢竟以徐秋生的暴脾氣,很可能把那位新總督一起拉下水,那麼後果也很難料了。
出於相似的考慮,胡云人的眼角更是抽搐了兩下,顯然對方誤會了什麼,他甚至不敢去看蘇耶蒼娜一眼,想到若是將她抖出來的悲慘後果,只好主動背上了這口黑鍋道,“不錯。”
但他忽然擡頭力爭道:“但你不是還在這兒好好的嗎?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弄大,即使是徐軍長也護不了你。”
“槽!你還敢威脅小爺!我他孃的現在還站在這兒好好的,是因爲小爺有兄弟,是我們有實力。”酒後的徐秋生明顯比胡云人更像個不講道理的二世祖,扯着脖子,翻着白眼,直接噴了回去,“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說法,你就算把事情捅到伊麗莎白那老孃們兒那兒都救不了你!”
“好啊。”胡云人也是個硬氣的主兒,這會兒被徐秋生的蠻不講理激起的脾氣,朝着徐秋生咆哮道:“你今天就動我試試,有本事就朝我腦袋上開槍啊!來啊!”
他就不相信眼前的這兩個瘋子是真的瘋子,敢朝着他真個開槍。若是今天他真的死在這兒,他們兩個一個都跑不掉,全得捉去吃子彈。
砰!
胡云人的話音剛落,迴應他的便是一聲槍響。
整個酒吧頓時寂靜了下來。
“這可是你叫我開槍的...大夥兒可都得爲我作證啊!”徐秋生的舌頭此刻也終於擼直了一些。
胡云人呆呆的看了一眼對方手中冒煙的槍管,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胯間不斷滲出的血水。
想到先前衆人關於太監的話題,又何曾想到對方讓自己一秒鐘就變了太監,一時悲從心來,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悲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