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懷上了爺的孩子!

那句名言怎麼說來着?

不會當裁縫的司機不是一個好廚子。從前夏初七不懂,現在她算是明白了,人活在世上得給自己留幾手,一條道跑到黑的人,準是腦子有泡。瞧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吧?如今她夏初七腦子上起泡了,有點大,亮亮的,戳破的時候還帶點兒酸味兒。

不過有幸的是泡破了,不過剩個碗大的疤…。

還是那一間小柴房。

舊地重遊,地方十分熟悉。

只不過心境嘛,此一時,彼一時,似乎又略有了一些不同。

也不知咋的,坐在那柴房裡頭,夏初七莫名其妙就想起她第一次被關押進來時,那人尊貴高冷地進來審問她要找小金老虎,結果兩個人打起來,一不小心絆在了地上,她便咬到了他的嘴巴,他狼狽得直罵娘……想想他回去後腫成了豬的嘴,還有一臉鐵青的樣子,她當真覺得好笑得緊。

沒錯兒,她這會子心情很不錯。

這一回再關押,似乎比那個時候的待遇好多了。

小小的一間柴房裡,專門爲她支了一個小火盆,而上次被她用桃木鏡給戳穿的那扇木頭門,也已經重新修揖過了,不會有冷風漏進來,還是十分暖和的。

不過那門兒,還是木頭的,他也不怕她又跑出去了?

哦,是了。

其實整個驛站都是層層的守衛,她根本就跑不出去。

先前她鑽過兩次的那個狗洞,說起來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只是很不巧的,她偏生做的就是那個笑料。

柴房裡的光線不是很好,她坐在火盆邊上,身子覺着冷。

她有些奇怪,在屋子裡頭烤着炭火,再怎麼冷,也不能冷過臘月天的河水吧?爲什麼那天在水裡面泡了那麼久她都不覺得冷,而這會子卻是覺得身子一陣陣發寒?

媽的!

暗自罵了聲娘,她蹺着二郎腿,手裡懶洋洋的拿了一根細木柴,捅着那火盆裡燒得紅紅的木炭玩。等柴火被炭火惹得燃起來了,她又在地上杵滅。等杵滅了,又去挑逗那炭火。

真有意思。

幾次三番地玩耍着,她不知不覺哼唱起了歌兒來,嘴脣輕微翹着,帶着一絲慣常的嘲弄和不屑,另外一隻手又扯了扯身上那件小廝穿的青布直裰,不經意碰到懷裡的桃木鏡子。

想了想,她又笑眯眯地掏出鏡子來。

照了又照,她一陣尋思,這桃木鏡啊,是它帶她來的,就不能再把她帶回去麼?她承認,這兩天太悶了,悶得她又開始想前世的戰友,想那個時代的高樓大廈,網絡電視,還有那些帥帥的潮男,那軍綠色的營房和英姿颯爽的綠軍裝了。

“你呼喚我,我呼喚你,軍號把我們集合在一起,不論官還是兵,

隊列裡都是一二一,雖說是崗位不一樣,官兵情,戰友愛,勝似親兄弟……好戰友啊,親兄弟,人生最美是軍旅……”

她反覆哼唱着,一照再照,可鏡子還是鏡子,她還在柴房。

光線太差了,她看不清自己的臉。

爲什麼不是做夢?

她揉了揉眼睛,在臉上重重拍了拍,確保裡頭是一個笑臉了,才又咧了咧嘴。

在前世她也是一個愛臭美的女人,沒事兒也愛瞎照鏡子,擺弄着腰肢想,有一天肯定會有一個男人在她晨起換上軍裝時,從後面輕輕抱着她,輕柔的說句“老婆,早上好”,再獻上一個早安吻。可隨着她的年齡一天天拖得大了,她也沒有找到那個可以與她同食同寢的人。

事實上,她相親的次數有沒有99+1次,她不知道。

這個數字不過是她胡咧咧出來嘲弄自個兒的。

相親的那些男人裡,優秀的肯定也有。

也不是她的眼光太過挑剔,可真就沒有看得對眼的。

真他孃的!

那個時候要是嫁掉了,應當就不會發生如此倒黴的事兒了吧?

一直坐在火盆邊兒上捅着炭火,她想想又覺得住單間也沒有什麼不好。晚上睡覺的時候,再也聽不見梅子的打鼾聲了,而且這柴房裡吧,打掃得還算乾淨,除了住進來整整三天都找不到人說話和有些擔心傻子的安危之外,她也沒有覺着空間逼仄狹小。

嗯,要換到現代,這樣的一間單身公寓,能值好些錢吧?

夏初七不恨趙樽。

“恨”這個字,左邊兒帶了一個心,有心的人才會去恨,沒心的人,也就不懂得恨了。

再說了,恨他有個什麼用呢?她自個兒抽瘋發春怪得了誰?要是往後有機會,她想她定能拍着他的肩膀,高聲讚揚他一句“哥們兒,玩得一手好牌”。

可如今,怕是沒機堆疊了。往後啊,他做他的“人不粘”,她做她的“鬼難纏”,橋歸橋,路歸路,多好?

有恨他那個閒工夫,她寧願好好的思考接下來要怎麼活着出去。

外面,纔是她嚮往的自由。

這大晏王朝的大好河山,她還沒有去見識過呢。

她可不想未來的日子,就在牢房裡慢慢變成一個老太婆,或者等着有一天被押回了京師,還得被砍掉腦袋。

可這柴房裡的日子,過得可真他媽的漫長啊。

捅了一會兒,她實在閒得無聊了,又走到門口去,重重拍了拍木板門,“喂,外頭有人沒有?”

“吼什麼吼?”外頭的守衛應了。

夏初七翹起脣角來,放大了聲音,提腳往門上踹了一腳。

“老子無聊,再問候一下你家祖宗,怎麼的?”

“你——”

外頭的人氣惱極了,可接下來,又只剩下了風聲。

這已經是三天來她第N次問候人家的祖宗了,可那些人或者是忍了,或者是已經習慣了,總而言之,就是怒一下,也就不再搭理她了。

進來找她打一架也好啊?沒血性的東西!

夏初七真是無聊透了,又回身坐到了炭火邊兒上。

其實她心裡也清楚,這些人爲什麼不敢怎麼着她。因爲那個人沒有下命令讓她去死,他們就得把她當祖宗一樣供着,不僅不敢打罵,還得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這些守衛哪裡清楚,她與趙樽之間……其實啥關係都沒有?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慶幸。

幸虧那天在清淩河邊上,她沒有一時間色令智暈,告訴他那個小金老虎,她已經給弄丟了。她猜測,他如今還不殺自個兒的原因,應該不是還沒有找到那隻小老虎。而她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烤火罵人,也真是虧了那隻小金老虎了。

這一輩子,她都沒有發現自個兒那麼英明神武過。

在人家的美男計之下,居然還端住了。

“人生最美是軍旅,是軍旅……”

又哼起了歌兒,夏初七笑眯眯地捅着炭火玩。忽地又想,要是這間柴房突然呼呼的燒了起來,她一下子便燒死在了這裡頭,那人再也找不到小金老虎了,會不會氣得吐血而亡?

“守衛大哥,我們是奉了爺的命令來的,行個方便。”

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溫婉的聲音。

“月毓姐啊?行行行,馬上馬上。”

吱呀一聲兒,柴房的門兒開了。那些個見天兒被夏初七問候祖宗的傢伙,可能早就已經煩透她了,如今見到有另外的人來讓她罵,都得樂壞了吧?

好笑地哼了哼,夏初七蹺着的二郎腿沒有拿下來,身子斜歪歪的靠在那牀腳上,嘴角依舊帶着一股子嘲弄的微笑,靜靜等待着那一張漂亮的芙蓉臉出現在面前,也可以賞心悅目一下。

“楚七……”

沒有想到,第一個衝進來的人,卻是梅子。

一張圓圓胖胖的小臉上紅豆豆好像又多了起來,這姑娘大概是真的擔心她了,身子還沒有站穩,便蹲身下來,狠狠的抱住她,嗚啦嗚啦的哭了起來,鼻泣眼淚抹了夏初七一身兒,瞧得她哭笑不得。

“你來給我哭喪的?”

大概沒有想到她還能再開玩笑,梅子愣了一下,擡起頭來,瞪着一雙紅通通的眼睛。默了片刻,見她實實在在的神色如常,這才抽泣着又拉住了她的手。

“楚七,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吃苦了?我瞧着你怎麼瘦了一些,這身子骨本就沒有肉了,再瘦都快沒人了。嗚,我一會子再去求爺,求她放你出來,嗚,楚七,梅子好想你……”

梅子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爲了她這份兒認真,夏初七終是收斂了笑容,覺得那嘲弄不該給這樣一個真性情的姑娘。

“好了好了,別哭了,老子又沒死?你看看你,本來長得就不好看,再一哭就更醜了,哪裡還尋得到爺們兒?你以爲人人都像人家月大姐一樣那麼好的福分,早早就許了人家,嗯?”

夏初七那張嘴還是那麼惡毒。

她明知道月毓不過是趙樽的大丫頭,而且都混到二十好幾歲了,還沒被趙樽給收用了這事兒,那就是一根橫在她心裡頭的刺兒,無時無刻不在刺拉刺拉的痛,她還偏偏去戳人家的傷疤。

其實月毓也沒有得罪過她。

瞧,她就是這麼可恨。

不喜歡一個人了,縱使她人再好也特麼沒有用。

一看月毓頓時變得陰了不少的臉,她就舒心得很。

她無聊啊,她閒得發黴啊,就尋思找個人吵架。

可是沒想到,月毓還真就是個脾氣好的。

“梅子別再哭了啊,讓人聽見多不好?一會兒傳到爺耳朵裡,下回看他還允不允你來看楚七了。”

就像第一次在這裡來爲她搜身時的那樣,月毓被夏初七指桑罵愧的刺了,依舊還保持着那種溫和的笑意,漂亮的臉上怎麼看怎麼柔和端莊。說完這話,她嘴裡又是長長一嘆,隨即將拎在手裡的一個大包袱遞給了夏初七。

“楚七,主子爺的脾氣,咱們誰也摸不準,他會這樣子對你,我們更是誰也沒想到。不過我想,爺他應該也不是誠了心想要爲難你,你且再忍耐些日子,這兩日大軍正在準備拔營回京,等一切都妥了,興許爺就放你出來了。”

夏初七輕輕撩着脣角,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嘲弄的笑笑,接過包袱來。

“這是什麼?月大姐要與我私相授受啊?”

月毓拍了拍一直壓抑着聲音在哭泣的梅子,才十分周到客氣的說,“梅子這個丫頭,天天跪在玉皇閣外頭求爺放了你,爺大概看不下去了,今兒才允了我們來看你,還讓把你的東西都帶了來。”

“我的東西?”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

就着炭火邊兒上的光線,她也沒有什麼可避諱的,將那個大包袱打了開來。一看,裡頭確實全都是她的東西,除了兩三套常用的換洗的衣服之外,還有她自制的“眼罩”的小褲褲,甚至還包括她的月事帶。另外,還有那一本她壓根兒就瞧不明白的《青囊書》,八十兩銀子從趙賤人那兒換來的破玩意兒。

她記得趙賤人還答應過要給她譯註的。

結果,丫也是一個食言而肥的東西。

嘲弄的翹起脣角,她隨手把那一大堆東西丟在牀上。

“那便多謝了。”

“楚七,回頭見了爺,你就服個軟吧……”梅子還在哭哭啼啼,吸得那鼻泣一陣哧哧,“我看得出來,爺他對你還是不同的,你這個人就是脾氣太硬了,不懂得討好男人,你要是服個軟,爺他能關你麼……”

“哎,你這傻子。”夏初七拍她的腦袋。

那天發生的事兒,梅子自然是不知情的,又能懂個什麼?

她還以爲如今這事兒都是晉王爺的寵愛呢?

夏初七正準備嘲笑她兩句,可說到傻子便想到了傻子。

抓住梅子的肩膀,她的手緊了一下。

“梅子,傻子他如何了?”

夏初七還記得,三天前她被關押到柴房時,最後對趙樽說的一句話是“放了傻子,他不過是一個有智力問題的人,我做的什麼事,都與他無關”。

當然,她曉得自個兒的話對趙樽沒有什麼威懾力。

只不過,存了一絲僥倖心理罷了。

畢竟傻子吧,他真就只是一個傻子,不會對他晉王殿下造成任何的威脅。

“楚七你放心,殿下派人把傻子送回村子裡去了。我也一路跟去的,把傻子交給了他家的三嬸孃,還給了他一些銀子,你不用再擔心他了……有了殿下的吩咐,村子裡的人也不敢再爲難他的……”

梅子哭哭啼啼的說着。

皺了下眉頭,夏初七想到那情形,又問,“傻子他,沒哭鼻子吧?”

一說到這個,梅子的眼睛飆得更厲害了。

“傻子他哭得可厲害了,他不下馬車,非得回頭來找你,要不是我哄了她,我說你過些日子便會回去接他,他是說什麼都不肯聽的……”

聽着梅子描述送傻子回去的情形,夏初七無聲的偏開了頭。

臘月初八那天,她還答應過傻子,說過兩天便帶着他回村一趟。

只如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了。

她忽地很想笑,於是,笑着又轉過頭來,安撫梅子。

“那就好,他沒事兒了就好。我說梅子你甭哭了,哭得我說的這些話,怎麼就像在交代遺言似的?煩不煩啦你,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不用做事,整天烤火睡大覺。多舒坦的日子啊。”

“嗚,楚七,我想你……”

那梅子,簡直就像一個催淚彈。

一直不停的哭,哭得夏初七那顆心,像貓爪子撓似的。

“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老子已經陣亡了。”

又特爺們兒地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夏初七爲了轉移這傢伙的注意力,似乎突然纔想起來邊兒上還有一個月毓似的,擡起頭來,衝她皮笑肉不笑的擠了擠眼睛。

“沒想到月大姐也會來看我,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月毓抿了抿脣,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不過這笑和以往的每次都一樣,從不達眼底。

“咱們姐妹相處了這麼些日子,於情於理我做姐姐的都是該來看看你的。楚七,你與爺之間的事情,我們做奴婢的,知道得也不多,究竟怎麼回事,更是不太明白。只是那天,我聽爺說起那‘河清海晏,歲和時豐’時才突然想起,那不是太子妃繡圖上的八個字麼?你啊,是不是因爲那繡圖和太子妃……與爺置氣了?”

丫又搞這兒裝蒜瓣來了?

看着月毓溫和親切的笑容,夏初七笑了。

“月大姐,你想告訴我什麼?那京城裡的太子妃是趙樽的真愛?”

月毓臉色一變,往外看了下,擔心的看她,“楚七,你小聲點,這些話說出來,你不要命了?再說,爺的名諱,你怎麼能直呼?”

夏初七呵呵直樂,一臉天真的笑,“我怎麼不能直呼?他不就是趙樽麼?我一貫都是這麼稱呼他的呀,他也答應得挺好的。而且他也喜歡我這麼叫他呢,咦,難道你沒有叫過?其實他這名兒挺好聽的嘛,趙樽,趙樽,哎,我說月大姐,我如今吧,不要說直呼趙樽的名諱了,我就是喊一句,趙樽我操你大爺,又能如何?大不了,他把我給砍了呀?你猜猜,他會不會?”

她那嘴巴是抹了油的,什麼時候都不吃虧。

看着月毓一陣青一陣白的樣子,她笑得更加的甜了。

“還有啊月大姐,楚七我呢,也是一個文化人兒。那‘河清海晏,歲和時豐’代表了什麼意思,你真以爲我不懂啊?想來挑撥啥呢?我與趙樽兩個人的事情,那也是我跟他的,要交待要處理也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拜託了,不要總把自個兒當成一棵蔥。”

她說得字字清晰,打擊力度也挺強。

可只有她自個兒才知道,底氣有多麼的不足,心裡頭有多麼的漏風兒。

冷笑着說完了,又按住梅子的肩膀,寬慰了她幾句,才湊近一點,衝月毓擺出一個更加可愛的笑容來。

“月大姐啊,你心裡頭其實很希望他能宰了我吧?可惜,你錯了,趙樽他還真捨不得殺我。你信嗎?你要不信,你一會兒就把我的話帶給他,看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宰了我啊?哈哈。”

夏初七是真心的笑得開懷。

要知道,她一個人在柴房裡憋了好幾天,除了沒事兒問候一下守衛們的祖宗,好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的損過人了。尤其是像月毓這樣受了氣還得往肚子裡生嚥進去的女人,欺負起來那叫一個爽。

月毓臉色變了又變。

僵硬着,顯然有些繃不住了。

夏初七瞧得舒心,到是梅子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

“楚七,你不要再說月毓姐姐了,今兒我們能過來看你,還能給你帶東西過來,要不是月毓姐姐她求了情,爺也是不允的。月毓姐姐她人很好的,你,你這個怎麼回事兒……”

瞧着梅子左右爲難的樣子,夏初七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那月毓有了臺階下,面色頓時就緩和了下來,“梅子,我沒什麼的。楚七她只是一個人在柴房裡悶壞了,讓她出出氣也是好的,省得悶在心裡,憋出病來。”

“哎我說,誰憋出病來?我憋個屁啊?”

夏初七說着便不太客氣。

梅子急慌慌的拉住他,給了月毓一個抱歉的表情,趕緊岔開了話題,“楚七,你就是嘴損得厲害。要不是你這張嘴,我們還能在一塊兒呢。梅子都想你了,好想跟你在一塊兒玩耍。”

這小丫頭,還會耍滑頭了。

夏初七拍了下她的腦袋,奸笑兩聲兒,一副不着調的樣子。

“怎麼?你愛上我了?雖然我都睡過你了,但我可不會負責的喲?”

梅子終是被她給逗笑了,一張胖胖的臉兒上又是眼淚又是笑,特別的滑稽,“你這個人,什麼時候都改不了這毛病,看我往後還搭不搭理你了。”

“往後啊……”夏初七聳了聳肩膀,使勁兒一撇嘴,“我兩個,還是等有了往後再說吧。”

一句話,又把梅子給逗哭了。

夏初七哈哈一笑,說着“逗你玩呢”,然後便安慰一般的摟住梅子過來,突然低頭湊近在她的耳朵根兒上,用小得只有她才能聽得見的聲音,極快的低低吩咐了一句。

梅子倏地擡起頭來看着她。

拍拍她的後背,夏初七莞爾一笑,“喂,記牢了啊,就按我剛纔給你說的方子,繼續抓藥來吃,要不然你這張臉啊,可真就毀了……”

“楚七……”

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梅子狠狠抱住她,“哇”的一聲大哭。

“我記住了……楚七……我都記住了……”

哎,真是個簡單天真又單純的可愛姑娘。

夏初七與她又絮叨了幾句,大多時候都是梅子在哭,她在安慰。那情形,搞得好像梅子纔是那個被關押的人一樣。

好一會兒,月毓估摸着是待不下去了,拍了拍梅子的肩膀,笑着說,“好了,梅子,時辰不早了,我們也不要久留了。你再這樣兒哭哭啼啼的,一會讓爺生氣了,把你也給關進來陪楚七,看你怎麼辦。”

梅子懂事兒的點了點頭,扁着嘴巴,吸着鼻子,那眼淚兒一串串的從臉頰上滑下來,“楚七,我走了,你放心,你說的話,梅子都記住了。”

“去吧。”

兩個字說完,夏初七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不是她不想和梅子再說什麼,而是喉嚨像被塞了一團棉花,堵了。

梅子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小丫頭,從她第一次被關進這個柴房起,差不多在後來的日子,就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兒了。在梅子的眼睛裡,趙樽是她的男神,其餘的任何人都是好人,就連東方青玄在她眼中,也是一個驚豔得不得了的東西,梅子的一切都表現在臉上,她除了嘴大喜歡八卦之外,真的是一個善良又單純的小傢伙。也是她陪着自己一點點地適應這個萬惡的封建朝代,同時,也認識到了這封建朝代的殘酷。

緊閉的柴房門兒,再次打開了。

梅子一步三回頭,月毓扶了她的肩膀,還是那麼端正。

夏初七微微眯了下眼睛,撥拉一下火盆裡的炭火,突然又“哎”了一聲。

那月毓和梅子齊刷刷回過頭來。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掠過梅子還掛着眼淚的小臉兒,目光落在了月毓平和的臉上,突然很想看一下她這張臉垮掉是什麼樣子。

“月大姐,我有一句話,想麻煩你替我帶給趙樽。”

月毓不太適應她的這個稱呼,皺了皺眉頭,“何事?你說吧。”

光腳的人,從來都不怕穿鞋的。

已經被關進了柴房的夏初七,自然更沒有什麼可怕的。

一臉膩歪的笑容,她隨口一說,“你告訴他,虎毒不食子。”

月毓一愣,表情稍稍有些茫然,“什麼意思?”

嘆了一口氣,夏初七慢吞吞地站起身來,走到月毓的面前,微微一笑,“我啊,懷孕了。”

月毓一陣錯愕,機械的重複了一下,“懷孕了?”

夏初七表情愜意地倚在柴門邊兒上,“對啊,我懷上他的孩兒了。哎,你們家晉王爺還真是一個負心的男人呢,再怎麼說,我這肚子裡頭的孩子也是皇孫吧,那叫什麼來着?哦,想起來了,叫皇室血脈。他把我關在這柴房裡頭,萬一哪天胎兒保不住了,也是怪可憐的對不對?”

月毓臉上的表情,由疑到驚,簡直精彩紛呈。

那再也繃不住的矜貴和端莊,搞得夏初七真想要捧腹大笑。

她與趙樽兩個人獨處的時間裡,究竟幹了些什麼,不要說月毓,便是鄭二寶都不見得完全知詳。夏初七這句話月毓自然有可能會相信。當然,她除了逗逗月毓之外,也是想要噁心一下趙樽,有了梅子這張大嘴巴,以後人人私下裡都會說,那個晉王殿下如何的薄情寡義,竟然如此對待一個懷了他孩兒的女人……

嘖嘖。

想想趙樽那張臉會黑成什麼樣子,她便心情大爽。

見月毓一直怔怔的,身子似乎晃了晃,夏初七更是笑着火上澆油。

“月大姐,你怎麼了?是身子不舒服,還是不相信我?”

目光稍稍一斂,月毓回過神兒來,衝她溫和的笑了下。

“即有如此大事兒,我一定如實稟報給爺知曉。那楚七,你好好照顧着身子,懷上了爺的孩兒,更需要多擔心着自個兒。”

她溫和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夏初七瞄着她,老神在在的挑起了眉頭,也是一臉笑意,“那是自然,好歹我懷上的是皇孫不是?我怎麼着也得放寬心活下去啊。對了,月大姐,你恐怕還不曉得,我楚七呢,別的本事沒有,卻天生對藥物敏感,要是誰在我飯菜裡頭啊,不小心放錯了東西什麼的,我一下子便能聞得出來。”

月毓靜靜的看着她,臉色平靜得可怕。

“楚七你多慮了,沒有爺的指示,誰敢怎麼着你?”

“那就好,他呀,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貨。呵呵,趕明兒回了京師,我要一不小心成了你們家的晉王妃,月大姐你也千萬不要覺得新鮮纔是?”

夏初七說到這裡,又若有似無地摸了摸自家的肚子,羞澀的一笑。

“月大姐你啊,還是早早做足了心理準備纔好,免得到時候傷心。或者你從現在開始便討好我?我一高興呢,讓他賞你個侍妾什麼的做做,也是有可能的哦?”

一句又一句。

夏初七說得字字都有如驚雷。

把個梅子給驚詫得,張大了嘴巴。

而月毓還真是個厲害的,除了剛開始那麼一會兒,表情始終緩緩的,淡淡的,臨走了,還抿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來。

“但願你能如願以償。”

夏初七笑着衝她擺手,“我的機會,實在比你多。不送!”

……

……

出了柴房,梅子一路神色恍惚。

走了一段路,便聽見月毓淡淡地問她,“楚七先頭給你說什麼了?”

梅子驚得‘啊’了一聲兒,擡起臉來,搖了搖頭。

“沒,沒什麼啊。”

見她小臉兒一陣發紅,月毓哪裡會相信真的沒有什麼?想了想,那笑容又溫和了幾分,“梅子,你這個丫頭,如今對我也不說實話了嗎?難道我還會說出去不成?”

梅子向來敬重月毓。

可是剛纔楚七交代過她,任何人也不許說。

死死咬了一下牙,她扯了扯嘴角,回答得十分艱難。

“月毓姐姐,這事兒告訴你也是無妨的。楚七她就告訴我,她給我開的藥都放在哪裡了。然後她說她還存有幾兩銀子,也藏在牀腳下頭,讓我下次若還有機會去看她,把銀子也給她帶上。”

月毓一挑眉,“她要銀子做什麼?在柴房裡頭關着也使不上。”

見她似乎相信了這個說辭,梅子略略鬆了一口氣,撒謊得更加流暢了。

“月毓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楚七愛財如命,每天睡覺都要抱着銀子的,沒事兒便要摸來摸去,那幾兩銀子啊都被她給摸得光滑滑的了。還有啊,上幾次的事兒難道你不知道麼?她的銀子,被咱家爺給誆了,她氣得一陣跳腳……”

“不要說了。”

月毓的聲音沉了一下。

她不喜歡聽那楚七與主子爺之間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趙樽,在她的眼睛裡是不正常的。

一個堂堂的大晏親王,領着大晏的兵權,成日裡僅僅是公事都堆積如山了,可他還處心積慮去誆楚七那點小銀子,那樣的趙樽在她的眼睛裡是陌生的,陌生得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十幾年。

過了驛館院,月毓便和梅子分開了。

她先去廚房將爲趙樽準備好的滋補烏雞湯給拎上,才一路去了玉皇閣。

她是趙樽的貼身大丫頭,在有他的地方,一向來去自如。

可今兒,卻被鄭二寶給擋在了書房外頭。

月毓有些奇怪,客氣地問,“二寶公公,怎麼回事兒?”

鄭二寶神色焦慮,甩給了她一個也不理解的表情,細着鴨公嗓子直嘆,“主子爺這幾日的情緒你也不是沒瞧見,今兒說他誰也不見,把侍候的丫頭們都打發了。你也先去歇着吧,晚點兒再過來侍候。”

“我……”月毓頓了下,笑得無比苦澀,“我先把湯給爺拎進去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鄭二寶瞄她一眼,略略遲疑一下,接了過來。

“這樣,回頭咱家給爺拎進去?”

心裡不太樂意,可月毓向來懂事兒。

溫和的道了一聲兒“好”,她禮節性的對鄭二寶福了福身,便往後退去。可走了兩步,她遲疑着又調過頭來,看着鄭二寶不解的眼睛,面色暗了暗,垂下了雙眸。

“二寶公公,還有個事。那楚七說她……她懷了咱爺的孩兒。”

“啊!”

鄭二寶拎湯的手一抖,張口結舌,打了個寒戰。

“不是吧?”

月毓猜度着他的表情,“二寶公公,你的意思是,難道說沒有?”

“沒,沒什麼事兒,咱家只是驚了驚。算算日子,還真是有可能。”嘴裡唸叨着,鄭二寶見月毓的面色難看了,又安慰的恢復了一慣的笑容,提了提食盒,“放心去吧啊,回頭咱家就拎給爺。”

“謝謝二寶公公。”月毓極其溫柔地一笑。

看着她娉婷婀娜的背影離開了,鄭二寶嘆息了一下,回頭走出去,將手裡的滋補烏雞湯遞給了外頭的一個侍衛。

“諾,拿着,爺賞你的。”

那侍衛接過來莫名其妙,卻也是不敢多言。

鄭二寶搖了搖頭,又似有所思的往書房去了。要知道,那個東西他哪兒敢拎進去啊,這幾天他家那主子爺一臉的陰晴不定,誰觸到他的黴頭,誰就遭殃。前些日子,他建議讓月毓侍寢的事兒,就已經讓主子爺生氣了,這一回再巴巴拎了湯進去,不是找捱揍嗎?他傻啊他?

不過,滋補湯他可以不拎。

月毓說得那句話,他卻不可以不帶。

楚七懷上了孩兒,那便是皇孫,這件事兒實在太大了。

檀木作樑,擺設華貴的書房裡頭,靜寂得有些可怕。

除了書架案几和文房四寶等的擺件兒,裡頭只有趙樽一個人,面前擺了一個棋盤,右手邊兒的案几上,還有一個酒壺。像往常一樣,他便不找人對奕,只自己默默的左右手交鋒。

太靜了。

靜得除了落棋的聲音,連半點兒別的聲音都無。

鄭二寶已經擔驚受怕了整整三天了。從那天將楚七關押去了柴房開始,他家這位主子爺便過上了如此神仙似的“清閒”小日子,一個人小酌小飲,擺棋對奕,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什麼別的愛好。

而營外的大軍其實已經忙碌開了,準備拔營回京師之事。

可這位爺是主帥,那些惱人的事兒,自有下頭的人去安排。

一開始鄭二寶還是擔心他的,覺得他家主子爺其實稀罕那個楚七,這一關押了,心情肯定不好受。可實事上,他什麼反應都沒有,除了更加不愛搭理人,就和往常的日子沒有什麼區別。

鄭二寶也就慢慢的放下心來。

不過一個婦道人家,他家主子爺什麼人物,又怎會真的放在心上?

他以爲事情過去了,卻沒想到那天晚間,他正準備把放剩在桌子上那幾個奇奇怪怪的糕點拿去拋掉的時候,他家主子爺才突然大動肝火,一腳踹得他的肋骨,到現在還在痛。

後來才知道那是楚七給做的,他巴巴地把那玩意兒收拾妥了,這纔有了這幾天的好日子過。不過也奇怪,以前楚七在的時候,他也嫌那傢伙聒噪得啊,現在吧,實在太過清淨了,清淨得讓他都不太適應。

硬着頭皮,鄭二寶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慢吞吞的瞄了趙樽幾眼,他先添了茶,才幹咳了一聲。

“爺。”

趙樽就像沒有聽見,沒有回答。

閉了閉眼睛,鄭二寶壯了壯膽子,又走向前一步,微微拘着身子,“爺,剛纔月毓來過了,她和梅子去柴房裡探視了楚七……”

趙樽夾着黑棋的手微微一頓。

他沒有回過頭來,鄭二寶察言觀色,有些遲疑。

“那楚七說,說她懷了主子爺您的孩兒了……”

趙樽猛地一擡頭,那眼神兒瞅得鄭二寶心裡一直髮虛。

“爺,如果真有此事,果真有的話……”

一張冷臉繃得死緊,趙樽慢慢的出口,聲音裡透着一股子刺骨的冰冷。

“果真有了如何?”

一聽這話,鄭二寶要說先前還有懷疑的話,這會子心裡也坐實了。他家這會主子爺敢情真把人家姑娘給那啥了。要不然,若只是那個楚七在胡言亂語,他家主子爺能是這樣兒的表情麼?

這樣兒一想,鄭二寶的臉上又露出一些喜色來。

“主子爺,要果真有些事,那孩兒便是咱們晉王府的第一個皇孫了,貢妃娘娘要曉得了,不定多歡喜呢。便是萬歲爺聽了,也定是龍心大悅,即便那楚七犯了多大的罪責,看在小皇孫的份上,也不會再追究了,爺,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事?”

趙樽微微眯了下眼睛,一張像刷了黑漆的臉,在窗戶透入的微光下,帶着一抹詭譎的光芒,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麼。那鄭二寶審時度勢,心裡又不安地瞅了他一眼。

“爺,依奴才看,那柴房裡溼氣太重,光線也不足,那楚七雖說未有份位,到底也是主子爺您的人了,如今這又懷了小皇孫,還關押在那裡,實在不太妥當,不如……”

“你下去。”趙樽手裡頓了許久的棋,終究是落在了棋盤上。

鄭二寶微微一愕,有些個意外。

意外於他家主子爺的淡然。

哪一個知道自個兒要當爹了的人,是這樣的表情?

更何況往常都沒有幸過婦人,如今幸過了,那肯定是有幾分喜愛的。

不解地偷瞄了趙樽幾眼,鄭二慢慢地鞠着身子後退了兩步。可人還沒有退出室外,突地又想起一個事兒來,先在心裡頭默唸了一下“如來佛祖保佑”,才慢吞吞走到案几跟前兒。

“爺啊,還有個事兒。”

“說。”趙樽聲音比剛纔更冷。

“那個……那個剩下的幾塊玫瑰糕,您這是要吃了呢,還是……您看,這雖是臘月的天兒,可那玩意兒也放不得。這都放三天了,再不吃掉,奴才怕它壞了。”

趙樽沒有擡頭,也沒有看他。

鄭二寶嚥了咽口水,嘆口氣,“懂了,那奴才這便拿去扔了。”

“回來。”

背後冷冷的聲音傳來,駭得鄭二寶的身子骨又是一抖。

剛剛放鬆的心臟,又收緊了,他湊了過去。

“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趙樽面無表情,語氣也是淡淡的,“給爺拿過來。”

輕“哦”了一聲兒,鄭二寶不免就有點兒好奇了,“那個玫瑰糕果真如此好吃?爺您若是喜歡,奴才這便讓廚房裡再做就是了,又何必吃那冷掉的?”

啪的一聲,趙樽的棋子再次落在棋盤,三個字說得極淡。

“很難吃。”

“……”鄭二寶被堵得啞口無言。

他這腦子都迷糊了,一會子覺得懂了他,一會子又覺得完全不懂。

琢磨不透這位爺的心思,他鬱結得正準備退出去,卻聽見趙樽低沉有力的聲音。

“你出去時,把陳景叫進來。”

陳二喜道了一聲兒“是”,退出書房的時候,脊背上都是冷汗。

……

……

炭火的光影,照在夏初七的臉上,暖融融的。

她淺淺的眯着眼睛,一片紅火火的光線,映得她有些睜不開。

踢了一下火盆,她躺到那張牀上去,閉上眼睛又尋思了一會兒。

梅子會不會按她說的去做。

那個大嘴巴姑娘,可千萬不要忘記了啊。

好一會兒,她才睜開眼睛來。

還在那個柴房,裡頭的每一根木材,都讓她瞧得生厭了。

幾乎是無意識的,她抓過了丟棄在牀板上的那書《青囊書》來,放在手裡撣了幾下,無聊的翻了開——

然後,她詭異的眯起了眼。

書還是那本書。可是,在書裡每一行字的空當處,都被人用剛勁有力的一行行楷體字給過批註了。她記得前幾日都是沒有的,也就是說,這個玩意兒就是這三日裡寫上去的?

呵,看不出來,那人也是一個講承諾的人呢。

換了往日,她肯定激動得要死,指定先把這本肖想了許久的《青囊書》給好好啃上一啃。可這會兒,她連半個字都不樂意看,啪嗒一聲兒又丟在了牀板上,手指頭都懶得再動一根。

“把門打開。”

隨着一聲懶洋洋的低喝,柴房外頭,又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右將軍,這……殿下吩咐過……”守衛的聲音諾諾的。

“混蛋,小爺的話都不愛聽了?小爺有急事找楚七。快點兒,耽擱了,要你們好看!”

“是,小公爺。”

外頭幾句話說完,夏初七原本眯起的眼睛,慢慢的睜開了。

從牀板兒上坐了起來,她理了理頭上的羅帽,翹角慢慢的掀了起來。

看來今兒的柴房裡頭,是最熱鬧的一天了。

好在梅子姑娘這一回沒有大嘴巴,而且還真的把她的話給帶到了。

元小公爺他果然來了……

------題外話------

姑娘們,連續第13天的萬字以上更,二錦繼續求月票哦。如果月票來得再狠一點,咱明兒便拼老命,再多更一點兒如何?麼麼噠!

感謝親愛的【15874416257】升級成爲《御寵醫妃》的貢士。

第030章 果然厚顏無恥!第056章 一萬五千字求一票!第323章 火候第189章 那年的皇家狩獵場。第076章 情敵的情敵的情敵——第179章 下馬威!第260章 一轉眼,又是一年第029章 爺準了!第216章 那個他,是丫丫的爹!第209章 螞蟻上樹!第295章 想幹壞事。第285章 三人夾心!第193章 不安份的心第126章 卿卿我我,意濃濃!第096章 還轉一轉。第298章 血的代價!第082章 演戲的,看戲的,腹黑的!第098米 救命之恩!第061章 整治整治她。第279章 不速之客第141章 土匪搶女人!第265章 無賴與無奈!第318章 收服:趙樽之德第069章 過年了!(求票)第250章 大婚(一)!第021章 小奴兒!第264章 無辜!!第267章 夫妻檔,一唱一合第334章 心有別!第323章 火候第019章 精彩絕倫—小精怪撞上大腹黑第117章 溫香軟玉抱滿懷!第098米 救命之恩!第154章 探入洞穴!第076章 情敵的情敵的情敵——第009章 當腹黑撞上腹黑!第172章第229章 一箭多雕,一鍋端!第327章 不解風情第248章 好事近了!第300章 迫與反迫!第233章 駙馬都尉第331章 初七之火第190章 她想他了,很想,很想。第173章 要下雨了。第290章 都在演戲!第148章 原形畢露!第152章 陰山之危!第159章 恐懼(一更)第155章 大亂前,歌舞昇平。第210章 烏雞公主!第056章 一萬五千字求一票!第155章 大亂前,歌舞昇平。第287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第091章 下棋搏命,局中人,人中局!第301章 侯爺撒嬌!第076章 情敵的情敵的情敵——第147章 歹毒的心腸。第031章 狐假虎威賣醫術!第160章 給爺留一口!(二更)第056章 一萬五千字求一票!第057章 懷上了爺的孩子!第339章 人有悲歡第166章 三日三生三世(卷二完)第235章 如花酒肆!第128章 激戰!第319章 烽火行,閨中樂第163章 藥物之源。第329章 醉鬼的心思你別猜第312章 柔光照鐵衣第247章 山河染血,淚向天闕。第123章 妒夫的拳頭————第321章 醉後失態第284章 入陵:解謎第231章 錯!第064章 阿七爲何這麼主動?第193章 不安份的心第204章 酒窖的秘密!第255章 喋血護兒!第054章 火一樣的胸膛!第020章 暗招?治人!第036章 大鳥是馬,小馬是鳥。第059章 上京去。第269章 別(卷三末)第054章 火一樣的胸膛!第128章 激戰!第015章 終於吃到肉了?!第015章 終於吃到肉了?!第228章 暗流涌動!事發突然。第336章 見別!第245章 考題!第026章 求愛的方式,一直這麼詩意。第145章 軟硬兼施,鮮花不插牛糞上——第300章 迫與反迫!第247章 山河染血,淚向天闕。第145章 軟硬兼施,鮮花不插牛糞上——第097章 貪圖美色?第224章 荷塘裡沒有狼,只有魚第068章 以狠治狠!玩的就是心跳!第230章 人人都在算!
第030章 果然厚顏無恥!第056章 一萬五千字求一票!第323章 火候第189章 那年的皇家狩獵場。第076章 情敵的情敵的情敵——第179章 下馬威!第260章 一轉眼,又是一年第029章 爺準了!第216章 那個他,是丫丫的爹!第209章 螞蟻上樹!第295章 想幹壞事。第285章 三人夾心!第193章 不安份的心第126章 卿卿我我,意濃濃!第096章 還轉一轉。第298章 血的代價!第082章 演戲的,看戲的,腹黑的!第098米 救命之恩!第061章 整治整治她。第279章 不速之客第141章 土匪搶女人!第265章 無賴與無奈!第318章 收服:趙樽之德第069章 過年了!(求票)第250章 大婚(一)!第021章 小奴兒!第264章 無辜!!第267章 夫妻檔,一唱一合第334章 心有別!第323章 火候第019章 精彩絕倫—小精怪撞上大腹黑第117章 溫香軟玉抱滿懷!第098米 救命之恩!第154章 探入洞穴!第076章 情敵的情敵的情敵——第009章 當腹黑撞上腹黑!第172章第229章 一箭多雕,一鍋端!第327章 不解風情第248章 好事近了!第300章 迫與反迫!第233章 駙馬都尉第331章 初七之火第190章 她想他了,很想,很想。第173章 要下雨了。第290章 都在演戲!第148章 原形畢露!第152章 陰山之危!第159章 恐懼(一更)第155章 大亂前,歌舞昇平。第210章 烏雞公主!第056章 一萬五千字求一票!第155章 大亂前,歌舞昇平。第287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第091章 下棋搏命,局中人,人中局!第301章 侯爺撒嬌!第076章 情敵的情敵的情敵——第147章 歹毒的心腸。第031章 狐假虎威賣醫術!第160章 給爺留一口!(二更)第056章 一萬五千字求一票!第057章 懷上了爺的孩子!第339章 人有悲歡第166章 三日三生三世(卷二完)第235章 如花酒肆!第128章 激戰!第319章 烽火行,閨中樂第163章 藥物之源。第329章 醉鬼的心思你別猜第312章 柔光照鐵衣第247章 山河染血,淚向天闕。第123章 妒夫的拳頭————第321章 醉後失態第284章 入陵:解謎第231章 錯!第064章 阿七爲何這麼主動?第193章 不安份的心第204章 酒窖的秘密!第255章 喋血護兒!第054章 火一樣的胸膛!第020章 暗招?治人!第036章 大鳥是馬,小馬是鳥。第059章 上京去。第269章 別(卷三末)第054章 火一樣的胸膛!第128章 激戰!第015章 終於吃到肉了?!第015章 終於吃到肉了?!第228章 暗流涌動!事發突然。第336章 見別!第245章 考題!第026章 求愛的方式,一直這麼詩意。第145章 軟硬兼施,鮮花不插牛糞上——第300章 迫與反迫!第247章 山河染血,淚向天闕。第145章 軟硬兼施,鮮花不插牛糞上——第097章 貪圖美色?第224章 荷塘裡沒有狼,只有魚第068章 以狠治狠!玩的就是心跳!第230章 人人都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