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野的鮮花,傲人的綻放,紛紛的鋪展在青綠色的草地上,一朵朵,一簇簇,在陽光的照耀下,明媚動人。
崎嶇的山路上,冷御風和尹蝶並排走着,他輕握着他的手,而她也沒有反抗,任他這樣拉着自己。美麗的蝴蝶的花叢間翩翩起舞,輕盈的身姿圍繞在二人周邊,令人炫目。滿目的蒼翠讓尹蝶有些許失神,一瞬間,她只希望他這樣牽着自己就這一樣一直走下去,拋棄所有的恩怨,拋棄所有的繁雜,就這樣靜靜的走向彼此的心底,幻化成永恆。
濃郁的芬芳扶搖漫卷,撲鼻而來,燻人欲醉。
兩人踱步至山頂,遙望遠方黛色的山峰,寧靜而悠遠。山風吹動衣襟,獵獵翻飛。
“師兄,你和歐陽澈能夠相認,我真替你們高興。”她微笑着擡眸看他,眼睫輕顫,似柔美的精靈。
“我也沒有想到與我失散多年的親人,竟然是他。”回想起歐陽澈昨日說的一番話,冷御風的嘴角微微上揚,泛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不管怎麼樣,你們總算兄弟相認了,我想你們的孃親在九泉之下也會安心了。”
“蝶兒,謝謝你!”
“謝我?”尹蝶不解。
看着她吃驚的表情,冷御風柔聲解釋道:“要不是你那晚在竹林裡逼我承認,我可能現在也沒有勇氣和歐陽澈相認吧。”
“師兄,你的意思我能明白,你總是不願讓你身邊的人受到傷害,所以從小到大,你總是一個人承擔起一切。寧可一個人去面對危難,也要保護身邊的人,你對我如此,對歐陽澈更是如此。我真的很慶幸在失去一切之後還能遇到你,你包容了我對你所有的誤解,又一次次的救我於危難,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激你。”
冷御風打斷她,“我們之間還需要感激嗎?我做的一切,哪怕只有你一人能夠理解,對於我來說就足夠了。”
尹蝶微怔,卻在對上他炙熱的雙眸後輕輕別開了視線。
他靜靜的注視着他,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處神情。微涼的山風吹起,揚起她如紗的白衣,飄逸靈秀,神采悠然。此刻的她,竟有些羞澀的紅了臉頰,手指交疊,輕輕揉搓着。
一縷縷祥雲在天空飄蕩,山頂的風景美得醉人。
“情何物,生死相許,如有你相伴,只羨鴛鴦不羨仙……很美是不是?”冷御風淡淡的說着,測頭溫和的看着她。
“嗯”。尹蝶把目光投向遠方的蔥鬱的樹林,輕輕頷首。
“讓我給你這樣的生活,可好?”
“啊?”尹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慌忙把目光移開,輕顫的長睫靈動無比。
“等我完成了使命,就帶你永遠離開江湖,去一個沒人識得我們的地方,快樂的生活,我會把你失去的幸福都彌補回來,我要讓我的蝶兒成爲天下最幸福的人,相信我!”
冷御風誠懇的說着,語調平靜如水,可在尹蝶看來這句話卻如巨石如海,在心底翻起驚濤駭浪。
這是承諾嗎?
雖然來遲了,但卻如此溫暖。以往所有的波折似乎都已隨風化去,不值得計較了。
山風徐徐,濤聲隱隱。濃烈的情意在兩人周身輕旋瀰漫,激盪着,不經意間碰觸了心底柔軟的弦。
尹蝶幾欲開口,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此時已無需再說什麼了,誤會散盡,剖心相對,終於有了結局。
笑着嗚咽,淚順着脣角流下,開出斑斑小花。一隻芊巧的蝴蝶靜靜的停落在尹蝶的肩頭,翅膀揮動着,在陽光下泛着彩色的光芒。
冷御風輕輕爲她拭去淚水,溫和的凝視着她的眸中瀲灩的波光。
“蝶兒,還記得在傾城山莊你經常唱給我聽的那首歌嗎?我想聽。”他靜靜的看着她,神色柔軟。
尹蝶微
微仰頭,絕美的笑容從脣邊緩緩綻放,霎那間暗淡了所有的湖光山色。
清澈透明的歌聲在山頂響起,穿越了花繁葉密的枝椏,在澄藍的天空下飄散,尹蝶的臉龐微微後仰,望着變幻的雲彩,吟唱着兩人曾經的歌謠。
歌聲彷彿有種奇異的力量,撫慰着一切哀傷澄定,直入心底。陽光落在尹蝶的額角,像踱上了一層金芒,細嫩的臉頰也有了微紅,如一隻鮮美誘人的春桃,教人頓生愛悅之念。
歌聲緩緩消失,當最後一個音符湮滅,她擡頭看着他微微一笑。
他默默凝視了許久,探手拉住細腕用力一帶,纖小的身子跌進胸膛,重重的撞入懷中,連帶身後的大樹受震,落下了漫天花瓣。
猝然變化,她有點慌亂的擡起頭。“師兄,你幹什麼。”紛飛的花雨落滿了一身,揚揚灑灑猶如細雪,忘了生氣,她愣愣的仰望,黑眸映着一天一地的落英,像蘊着無數星芒。
“真美。”喃喃的嘆息響在耳畔,還來不及應答,溫熱的吻便落了下來,強勢的在脣上輾轉,肆意索取着甜美,幽暗的眸子彷彿隱着火,熟悉的氣息又莫名的安心,連帶着她也熱起來,益發昏然。
吻越來越深,糾纏難分,呼吸逐漸紊亂,撫在她頸後的手很燙,健臂慢慢收緊,窒息般的貼在一起,忘了世間的一切。
………………
一輪明月從山間層層峰巒間穿出,浮於蒼茫樹海之上,連星辰都失卻了光輝。萬里不斷的風掠起,拂過萬里松濤,吹過天邊冷月,浩蕩連綿不息,如練清輝遍撒天地,自然的壯景讓人心神俱醉。
望着愈來愈濃的暮色,尹蝶不自覺的讚歎,冷御風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逐漸收緊了雙臂,胸臆充盈,忽然間心情澎湃……
時隔將近兩年的時光,終於回到從前,即使傾城山莊已經不再,可那份情卻在經歷坎坷後愈加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