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小靜所說,王堯拿着房卡貼到石門上,只聽“吱扭扭……”一陣聲響,石門緩緩打開。
眼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甬道,地上鋪着厚厚的用不知名動物皮毛織就的地毯,兩邊牆壁上還有着不少充滿異族風情的裝飾。
王堯能看見甬道盡頭有一個房間,房間正對着甬道的是一圈皮質沙發,沙發背面的牆壁上似乎掛着一幅不大的繪有山水的圖畫。
“月老大人,請把房卡放置在法陣裡面。開啓法陣。”小靜輕聲提醒王堯。“不然法陣關閉着,房間內的一切既不能使用,也無法開啓。”
王堯扭頭一瞧,只見左手邊的甬道牆壁上繪着一副好似漫畫般的圖形,彷彿是個人臉卻又扭曲得如同哈哈鏡裡照出的模樣,張着個沒牙大嘴,給人一種古怪又猙獰的感覺。
小靜指了指那張嘴,示意王堯把房卡放上去,王堯拿着房卡剛剛遞到那大嘴嘴邊,突然感覺一股吸力從牆面傳來,只聽“咔吧”一聲響,那大嘴竟然瞬間合攏,將房卡牢牢地咬在嘴中。
緊接着“叮噹”一聲,房間裡陡然亮堂起來,同時伴隨着其他一些細微地的嘈雜聲響,王堯和小靜身後石門竟又“吱扭扭”地重新關閉了。
“這是……”王堯吃了一驚。
“房卡插上後,大門自動上鎖,除非從裡面開啓,在外面是打不開的,但要注意一點,如果在房間內拔下房卡,所有房門就都必須用房卡才能打開了。”小靜給王堯示意了一下石門上的一個開關。
她輕輕一撥那個開關,石門便“吱扭扭”再次打開,又一撥,石門隨之關閉。
“這是房間的衣櫃,你可以把外衣擱在這裡。”小靜隨即又指着右手邊的甬道牆壁向王堯介紹,那裡是一排拳頭大小,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異獸頭顱。
王堯一開始還把它們當做了牆壁上的裝飾,沒想到竟是衣櫃。小靜輕輕一拉其中一個獸頭,獸頭下面就有一個櫃門緩緩打開,裡面是一排排空空的衣架。
王堯見牆壁上的獸頭只怕有一二十個之多,不禁暗暗咂舌這房間的衣櫃好生龐大,對他這不講究衣着的仙人來說,倒是浪費了。
“月老大人請歇息一下,禮賓部爲每位貴客都安排了豐盛的晚餐,會很快送到房間來的,最近族內征戰,禮賓部大都被徵調,暫時沒條件爲您舉行歡迎宴會,還請原諒。”小靜又道。
“沒關係,這裡不送也沒啥,我是仙人,又不用吃飯。”王堯急忙客氣。
“上仙說笑了,乙族雖然鄙陋,但基本禮節還是有的,母皇正在忙碌,等她替錦繡姐姐療好傷,想必還會隆重款待貴客,上仙千萬不要嫌我們乙族怠慢了貴客。”小靜笑道。
“哪裡哪裡,小靜姑娘太客氣了。咦?我那手下在哪裡?”王堯走出甬道,進入房間,只見迎面一圈沙發,沙發前面一個茶几,對面是一個環形凹面的大電視。
房間左手裡側還有一個吧檯,吧檯後面是一個琳琅滿目的酒櫃,目測似乎有不少好酒的樣子。房間另一側則是一張麻將桌,還有一臺雙開門的老大冰箱,正在發出“嗡嗡嗡”地聲響。
這房間呈圓形,雖然寬大,但卻並沒看見被捆綁着的青禾身影。
“哦,上仙手下已經放置在秘書房,在這裡……”小靜回答着,越過王堯,徑直來到吧檯邊,卻見吧檯的右邊牆壁上開着一個小門,緊挨着環形沙發。
推開房門,裡面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有書桌、電視、臥牀,還有一臺小冰箱,那青禾赫然直挺挺躺在臥牀上。
“這……就是秘書房?”王堯有些納悶。
“是啊,爲了便於上仙處理公務,秘書房就在上仙的書房外面,也能起到警衛的作用。”小靜走過秘書房的臥牀,推開了通往裡間的一扇門,門後面是一間書房,書房再往裡去則是整個房間的主臥。
“主臥後面是衛生間,客廳吧檯對面進去是健身房,健身房邊上還有一個衛生間……”小靜如數家珍般向王堯介紹着這貴賓房裡的各個房間。
王堯聽着她的介紹終於算是鬧明白了,這貴賓一號房其實就是個環形結構。
最中間是一個圓形客廳,外面套着一個在甬道處斷開的環形空間,這個環形空間含有秘書房、書房、主臥、主臥衛生間以及健身房、公共衛生間,還有一個簡易廚房。
這個環形空間外面還有一道環形,那是一個環繞着貴賓一號房的室內游泳池,只供給貴賓一號房的住客專享,可以從主臥衛生間直接進去,據小靜介紹,這在整個禮賓部大廈裡可都是獨一份的。
聽小靜的意思,讓他入住這禮賓部大廈裡唯一配置泳池的貴賓一號房。顯然乙族是把王堯當做最尊貴的客人來對待了。
小靜在給王堯介紹完房間之後,又提醒他三爺就在貴賓一號房的門外,隨時想用,出門就能騎上,她把一切交代清楚,方纔彬彬有禮地告辭離開。
待得房間石門在小靜離開後自行合上,王堯又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四下打量了一番。
他想着自己住的居然比郎帥還高級,心情便很有些舒暢,就打算去室內泳池玩玩,先享受下那不同於狼帥的獨一份的特殊待遇。
可他旋即便想起了被布條綁得嚴嚴實實,正躺在秘書房裡牀上的青禾,不禁站住腳嘆了口氣,事情好多,還是不能歇息啊。
他到甬道法陣那裡,拔出房卡,讓那沒牙大嘴重新張開,把房間內的法陣關閉了,又替自己上了一個“好人”,纔再次回到秘書房。
王堯關上房門,先瞅了瞅牀上的青禾,旋即爬上牀去,坐在青禾身邊一道道地替她解開頭上的綁縛,得把這小狐妖的事情解決了,總捆在這裡也特麼不是個辦法。
一根根布條落下,首先露出來的是青禾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見她用力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王堯,又四處打量着房間,眼睛裡露出恐懼夾雜着惶惑的神情。
“我先把你嘴裡的襪子拿掉,你可千萬不許亂叫哦。”王堯將纏着青禾嘴巴的布條先解開了,又提醒了她一聲,方纔將她嘴裡的臭襪子拽了出來。
那青禾倒也聽話,確實一聲沒吭,但她的腦袋在襪子離嘴的一剎,急如閃電地往起一擡,照着王堯的手就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咔”地一聲,青禾上牙下牙清脆地碰在一起,用力之大,王堯都怕她把自己的牙齒給生生咬碎了。
“哎呦!你特麼果然是狐狸,餓極了是吧?餓極了說話呀,一會替你鬆了綁,我拿東西給你吃,胡亂咬什麼嘛?像得了狂犬病似的。”王堯在一邊笑着調侃。
青禾惡狠狠地瞪着王堯,試着撲騰了幾下身子,但乙族武士的綁縛何等牢固,她連在牀上挪移點位置也做不到,旋即只見她眼睛一閉,在那裡聲嘶力竭地叫喚了起來。
“啊……”這叫聲沒有任何內容,只是尖利的刺耳吶喊。
“唔,聽聲音中氣倒還充足,不像是餓肚子的模樣,當真是高亢入雲,餘音繞樑,這是啥歌?怎麼沒詞呢?有詞就好多了,我這音樂素養不夠,無詞歌聽不大懂……”王堯在一邊砸吧着嘴巴評論着。
青禾一口氣叫喚了半晌,除了王堯在邊上喋喋不休,再沒有引起一絲動靜,她換了口氣又接着叫了幾回,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叫累了吧?叫累了就歇一歇,咱們談談。”王堯嘿嘿一笑。
青禾閉着眼睛,看也不看王堯一眼。
“青禾是吧?涼族大能,我不管你偷偷跟着乙族隊伍打得什麼算盤, 不過你如今落在了我的手裡,便只剩下了兩條路好走,你給我聽好了,別到時候走錯了路,那我可再救不了你了。”
王堯也不管她在沒在聽,徑自說了起來。
“我沒封你耳朵,所以你一定也聽見了,你涼族進攻乙族,定然是得了猢族使節以及那精體的挑唆,當然了,身爲聖域族羣,吞併其他族羣,擴大自身地盤,本來也是你涼族所希望的事情。”
“只不過原來沒把握,這次恐怕是猢族給了你們保證,無非是乙族實力大減,你們涼族只要和舒族聯合,就有大把機會云云。”
“但你們有沒想過,那瘦死的駱駝也賽過了馬,你涼族真能夥同舒族滅了乙族,涼族難道就沒有損失了?那猢族挑動你們發動戰爭,難道就是特麼對你們涼族愛心氾濫,完全爲你們涼族着想?”
“你一定會說,猢族離我們東川大陸遠得很,他就算對涼族有什麼不軌的心思,要打過來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真到那時候,你們涼族在新的地盤上,實力已經恢復發展了起來,也不會任由那猢族拿捏了,你看看,眼睛睜開了吧?我說的果然不錯,是不是?”王堯笑道。
卻是青禾聽着王堯絮叨,不知不覺一雙妙目重新睜開,在那裡愣愣地瞅着王堯,似乎王堯的話還是讓她產生了些許興趣,可被他這一說開了,青禾頓時狠狠地白了王堯一眼,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王堯嘿嘿一笑,也不介意,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可你們有沒想過,猢族既然能挑動你們進攻乙族,難道就不能再挑動其他族羣來進攻你們涼族?你們涼族在東川大陸又不是什麼頂尖族羣,大戰之後,是不是對其他族羣來說,也有機會了?”
他說着話,又看了看青禾,見她繃着張俏臉,躺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表情,王堯卻也沒有氣餒,按自己的思路接着往下說去。
“我呢,乃是天庭駐人界辦事處的月老,這次來聖域,是因爲人界與冥界發生了僵死症與屍氣症大劫,損失慘重,我受天庭委派,參加天庭大劫調查分隊,過來捉拿大劫元兇。”
“不瞞你說,那形狀透明的精體便是元兇之一,既然那精體與猢族是一夥的,現在你應該明白猢族與天庭的關係了吧?所以說,誰幫着大劫元兇,誰就是天庭的敵人,殺了他都特麼是便宜的!”
“你如果執迷不悟,繼續與我作對,說不得我只有殺了你,不過你這樣嬌嬌怯怯的模樣,勞資可未必下得去手,所以只好用勞資的月老技能,替你找一個婆家,特麼的那泥種龐真咋樣?”
王堯說到這裡,青禾驀地睜大了眼睛,她滿臉不可思議地瞪着王堯,眼裡充滿了恐懼的神色。見此情景,王堯心下一喜,知道自己的辦法奏效了。
他雖然知道妖界各種羣之間是有鄙視鏈存在的,但並不清楚泥種地位如何,實在是原來的張黃族乃至郎帥受到通玄調教,族內的種羣歧視並不明顯,他只知道,泥種雄性的相貌實在是醜陋得緊。
之前他在張黃特快上見過的胖娃,以及現在的泥種龐真都是一副憨傻粗鄙的模樣,想着應該不受這小狐狸待見,便說出來嚇唬她,不料還真就給他嚇着了。
他卻不知道,妖界的族羣歧視其實特別複雜,這裡面既有原生族羣在食物鏈基礎上形成的鄙視鏈,也有歷史戰績所帶來的族羣榮譽感,身爲涼族,在擇偶上是極爲挑剔的。
一來,狐狸本身就是食肉動物,所以別說吃泥巴的蚯蚓,即便你讓她嫁給舒族那幫老鼠,她也會覺得是一種侮辱。二來,涼族其實是妖界青丘狐族的一支,青丘狐族那可是當年做過聖域王族的族羣。
揹負着曾經打上天庭的輝煌歷史,妖界實在沒有幾個族羣能被他們看在眼裡,所以你讓涼族姑娘嫁一條蚯蚓,那實在是比殺了她們還要可怕。
“不想嫁?那可不行,畢竟咱們可是敵人啊!對敵人勞資的耐心可特麼不大好。樓下那位龐真,模樣其實也還說得過去,而且和你一樣,都是大能,把你嫁給他,也算對得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