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神主說話不算話,無過受罰,有功不賞,小仙還不如干脆叫遊騎殺了乾脆一些,省得被你們騙來騙去。”王堯不動聲色地道。
他在聽證會上就看出各位神主之間貌合神離,如果因爲這小丫頭影響了其他神主的任務,相信其他神主定然不會讓這丫頭好過的。
填海神主聽了王堯的話,臉色果然變得難看了。
“你倒會拉大旗作虎皮,不是本神主替你申請開聽證會,爭取到那放棄干涉權的機會,你以爲你現在還有命來見我?”填海神主怒道。
“沒有那場聽證會,你以爲你今天還能看到妖族、洋神、魔族齊聚擎天柱?”王堯那是一句也不讓。
“好小子,膽子挺肥啊,敢和本神主頂嘴了?”填海神主一下子躥了起來,站在靠背椅上,手拿糖葫蘆指點着王堯,雙眼瞪得溜圓。
“咱們有理說理,都別激動,神主大人法力無邊,如果只知道用強,咱們也不用多說了。”王堯見填海神主氣急敗壞,那糖葫蘆尖端的果子眼看就要射將出來,心裡還真有些發憷,急忙叫道。
“用強便用強,本神主用強不講理,難道還需要你同意?”填海神主卻是絲毫沒受王堯影響,她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糖葫蘆,怒氣衝衝地看向王堯。
“神主大人稍安勿躁,王仙確實有功於本神域,他擔心靈魂契約要他性命,不知進退、言語冒犯,還請神主大人看在他立功的份上,不要與他計較了。”天姨急忙上前柔聲勸說填海神主。
“王仙,你也少說兩句,靈魂契約雖然種在你身上,但我們神主大人何嘗會用契約取你性命?你上回拒絕了神主大人命令,大人不還是放過了你?你想想,有了靈魂契約,是不是也有很多好處?”
“我們之間聯繫是不是方便了許多?你有什麼危險,我們立刻便能得知、及時救援,靈魂契約對你而言並不是一份負擔,而是一份保障啊,你說是不是?”天姨又扭過頭來勸說王堯。
“還救援呢,我剛剛在望海城外奔命,生死關頭你們連面也不露一下,若不是仙友幫忙,我早特麼死一百回、一千回了!結果我那羅仙友好不容易闖過魔族大軍,沒給魔族殺死,倒給你們遊騎結果了性命!”
天姨不說救援還好,一說救援王堯更加憤懣了。
“這個還真不能怨咱們神主大人,因爲大人身在望海城這件事本身就是需要嚴加保密的,神主大人得瞞過對面的魔族,專門佈置針對葬魔淵的行動,根本不能輕易暴露行藏。”
“你想想,如果神主大人爲了救你而露面,魔族必然會分析大人爲什麼出現在瞭望海城?他們定然就會聯想到葬魔淵新近的變化,這樣一來,咱們辛辛苦苦將他們引去擎天柱,豈不是都做了無用功?”
“而且,神主大人不是把望海城的精銳都派出去了嗎?只要你進入望海城的範圍,自然便能保你無恙,再加上你又有兩位化神仙人護駕,大人早就算定你吉人自有天相,必定可以安然入城。”
天姨急忙向王堯解釋。
“你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可不都說明了咱們神主大人的英明?”天姨最後道。
“這小子不分好歹,天姨你莫和他浪費口水!姓王的,你說你完成了本神主交給你的任務,可有什麼憑據沒有?”填海神主突然張口問道。
王堯眨巴着眼睛看向填海神主,萬料不到這小丫頭居然會倒打一耙,勞資玩得是無間道,有沒完成任務看結果不就行了?哪裡需要什麼證據?那特麼不就是勞資做間諜的證據嗎?
“沒有證據?你看看你臉皮有多厚,連任務是不是你完成的都說不清楚,就急着跑來領賞,天庭怎麼出了你這號不知羞恥的傢伙?”填海神主看了王堯表情,頓時便來了勁頭。
“誰說我沒證據,我知道此次進入擎天柱,開闢第二戰場的首領是妖界的叛逆大乘胡魅,她將聯合洋界大乘,白袍魔巫薩魯曼及其弟子羅賓等一衆洋神,以及大批的低階魔族進入神界不歸洋。”
這些情報王堯原本還想留下來當做籌碼,交換填海神主的專線電話,或是託她捎信給西王母,畢竟他此來望海城,有求於這小丫頭的地方太多,不能不留點家底在手裡。
可聽了填海神主一通奚落,他再也無法忍受,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瞭解的那些信息一股腦兒地全說了出來。
“道聽途說而已。”卻不料填海神主聽了王堯的話,竟是不屑地搖了搖頭,把小手往後一揮,只見她座椅背後梳妝檯上的鏡子陡然亮起,一幅畫面赫然出現。
王堯定睛看去,只見畫面上正有許許多多的魔族在伐木、掘地,一些高大的建築已經豎起,看那環境王堯認出來正是暗月村舊址,上面滿是魔族以及魔武們忙碌的身影。
他還待細看,卻不料填海神主小手又一揮,梳妝鏡旋即黯淡下去,又變成了一面普普通通的鏡子。
“這是……”王堯愕然指着鏡子,心中卻是已經明白,填海神主苦心孤詣安排了這麼大一個局,豈能沒點手段隨時監控暗月村的情況?自己的籌碼只怕在她這裡早就不值錢了。
“看見了吧,你說的那些對本神主而言並非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連真假都沒驗證的必要。”填海神主洋洋自得地瞟了一眼王堯,終於大大地咬了一口糖葫蘆。
“本神主向來最是公正公平、恩怨分明,雖然有很大可能是魔族剛好發現了擎天柱的密道,讓你撿了個現成便宜,但只要本神主贏了這一仗,多年夙願得償,說不得一開心,就遂了你的意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現在本神主忙得緊,你若是手上沒有完成本神主任務的有力證據,那就乘早找個屋子歇了,等本神主旗開得勝,你再來與本神主聒噪不遲。”填海神主嘴裡嚼着糖葫蘆,含含混混地道。
“這……”王堯一聽就急了,這小丫頭太特麼可恨了。
“王仙,解除靈魂契約的事就這樣吧,神主大人對你已經很講道理了,切不可觸怒了大人,你不是說此來找大人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嗎?正好就便趕緊和神主大人提一下。”
一邊的天姨見王堯神情不對,急忙對着王堯連使眼色勸道。
“那個……”王堯也不知道天姨對他使眼色是個什麼意思,但想來總歸是出於好意,便暫時忍住了再和填海神主掰扯的念頭,將借專線電話打去仙界以及寄信給西王母的事情說了。
“嚯,你在天庭關係硬得很嘛,西王母那裡也能搭上?諾,本神主爲了便於親自指揮此次大戰,特意把專線電話轉接到了這部手機上面,省得你爲了打個電話還得跑腿去填海神城。”
“以後可別再說本神主刁難你了。”填海神主這回倒是配合得緊,伸手便將手機掏出來遞了給他。
可接下來說到送信去天庭,小丫頭把兩手一攤,王堯還是得跑一趟填海神城才行,填海神主給了王堯一個白喙紅爪的烏鴉狀令牌,讓他直接去填海神殿找留守在那裡的辦公室主任畫眉。
拿了填海神主手機,王堯告了聲擾,出房間找了處僻靜所在,雖然他知道在這望海城中,只要填海神主想偷聽,估計就沒什麼話能瞞得了她,但王堯打電話還是不習慣當着他人面,所以依然迴避了下。
他拿起電話,本擬直接撥給西王母,可轉念一想,還是先撥了另一個號碼,這個號碼是秦素的,他當初離開妖界後,秦素在給仙姑的信裡特意留了個聯繫號碼。
秦素去冥界上六樓冥婚辦做了主任,這是她最新的聯繫方式,說是讓仙姑有事時和她聯繫,但仙姑以爲,秦素留電話給她更大可能還是想通過她告知王堯,所以仙姑也就把這號碼給了王堯。
王堯當時並沒用心去記,此刻拿着填海神主的手機,秦素的號碼竟是不由分說便襲上心頭,他知道秦素在通信這一塊是有些真本事的,如今自己在神魔界急需通信手段,說不得倒要求她幫幫忙了。
電話振鈴一響,秦素那邊接得很快,陡然聽到王堯聲音,她一時間竟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王堯也知道自己這電話打得有些莽撞,不過他心裡堆着太多事情,所以也就不管秦素情緒依舊自顧自地照直把要求說了出來。
“好好……我……我立刻向王爺請假過去幫你。”秦素在電話那頭沒口子地答應道。
“其……其實你也不用特地跑來一趟,神魔界大戰不休,你過來也不安全,你只要替我做個六界通手機,能夠不受神魔鑄煉屏障影響就最好了。”王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必須要去現場看看那神魔屏障的性質,還需要對神力、魔力做些瞭解,不然神魔界和那神魔鑄煉空間的通訊系統是沒法建立的,你放心,我會注意安全,做好了就用這個號碼通知你?”
秦素問道。
“額……好吧。”王堯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雖然填海神主混蛋得很,但除了這小丫頭,他在神魔界還真找不到一個更加靠譜些的聯繫人。
“生意咋樣了?”掛了和秦素的電話,王堯想了想又撥通了人界青禾的電話,他當時離開人界倉促得很,如今進行神魔鑄煉還不知得到猴年馬月才能回去,所以必須得和青禾打個招呼。
“你……還沒死呢?”青禾的聲音顯出了極度的詫異。
“沒……沒呢,在神魔界有些事情耽擱了……”王堯給青禾一句話問得好生尷尬,急忙把自己來神魔界參加神魔鑄煉的事一五一十與青禾彙報了一遍。
“……沒……沒辦法,天帝老爺子都出面了,再加上我那便宜老爹,就是你認識的那個敖廣,實在是沒機會回去和你道別啊,對不起啦!”王堯低聲下氣地向青禾賠不是。
“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我,生意早不做了,都過去了七八十年,我一百多歲還開兄妹蛋炒飯,不得叫那些凡人當妖精捉了?我如今就是個沒人搭理的孤寡老太,你可得趕緊回來給我養老啊!”
青禾並沒去細究王堯神魔鑄煉的細節,只是衝他大大咧咧地抱怨了一通。
“你……你不就是妖精嗎?哪裡是什麼孤寡老太了?”王堯給青禾說得忍不住笑道。
“你少給我貧嘴,一聲招呼不打就把我丟下七八十年不管,世上哪有你這樣一點責任心沒有的男人,我告訴你王堯,你欠了我七八十年的生活費,見了面咱倆慢慢算吧!”
青禾說着話“啪”地一下居然就把電話給掛了。
王堯愣愣拿着手機,感覺心裡竟似乎有一絲甜蜜在那兒縈繞不去,他好想把電話重新撥通了再與青禾嘮上兩句,轉而一想,估計青禾還在生他的氣,便打算等以後秦素替他做了手機再找她聯繫了。
接下來王堯還想再打個電話給彩霞,但猶豫半晌,他還是打給了仙姑,王堯向仙姑詳細介紹了神魔界當前的情況,希望仙姑能夠和天帝反應一下,對神魔界的妖族以及洋神動向給予充分注意。
“小王,我在住院,有什麼事你和阿賓說一下吧。”聽王堯絮絮叨叨了半天,最後仙姑慵懶地回了他一句。
住院?阿賓?仙姑這話裡怎麼有了一股子獅吼獸的味道?王堯還沒回過味來,電話那頭已經響起了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
“小王,我是呂洞賓,仙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你和我說。”呂洞賓的聲音王堯當然記憶猶新。
特麼的不方便接電話早說啊,害我費了半天口水!王堯心下暗罵,只得把剛纔對仙姑說的話又和呂洞賓嘮叨了一番。
“事情我知道了,仙姑這幾天就要分娩,等忙完了她的事情,我會抽空向天帝彙報一下你說的情況,你安心鑄煉就好,沒什麼事我先掛了。”呂洞賓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