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薇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外,兩位姐姐的神色再次變得凝重起來。沉默半晌,秋輕聲道:“冰姐姐,我剛纔說的話……你怎麼看?”
“關於精靈族的事嗎?”冰沉吟道,“你認爲精靈族已經投入黑暗系,並且操縱了這一系列事件?”
“嗯。”秋擔憂地說,“晶現在已經完全和我們斷了聯繫,我不相信一個小小的精怪能夠做到這一點,這背後一定有十分強大的力量在操縱。一開始我對黑暗力量只是懷疑,直到我在明鏡湖遇上鯉魚精,又遇上海蜘蛛的襲擊,我才確認了這一點。”頓了頓,她又道:“冰姐姐,你知道麼,在鯉魚精抱住我的腿的時候,我清晰地感受到了黑暗力量;而血凝石又是黑暗的能量石……就是黑暗力量,絕對不會錯。”
冰揚了揚眉。“黑暗系的冥淵族也擁有黑暗力量,說不定是他們呢?”
“那幻術怎麼解釋?”秋說,“而且我們對冥淵族一直十分關注,他們有多少能耐,我們心裡基本有數。冥淵族絕對沒有膽量也沒有實力打銀月島的主意。所以我想,在背後操縱的一定是另一股黑暗力量……或者是另一個以黑暗爲生的種族。”
秋這麼一說,冰也沉默下來。於是微一猶豫,秋繼續說道:“自從迴歸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精靈族,好像他們真的只存在於傳說中一般……可是那都是人類瞎傳的,你我都再清楚不過,精靈族一直存在,只是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而已。”她蹙了蹙眉,神色擔憂,“精靈族是唯一能與天使抗衡的種族,又有天神之戰的前例……要是精靈族真的出了問題,恐怕麻煩不小啊。”
冰一直默默聽着這番話,等秋說完了,她沉吟半晌,才說道:“算了,精靈族現在還沒有消息,我們在這裡瞎猜也沒用。這件事先放一下吧,我們先去一趟預言室。”
“預言室?”秋揚眉道,“人魚族又有新的預言了?”
“也許是吧。”冰說,“從今天早上開始,蘭鄴女王就一直在通過光玉珠召喚我,歷代人魚王都有很強的感應能力,我想她也許能夠得到一些晶的消息,所以一直等到你來了再一起去看。”
秋神色一凜。“那我們快些出發吧。說不定鯉魚精拖延時間就是爲了這個。”
去預言室的路上,想起剛纔在大殿裡的任命,秋忍不住開口說道:“冰姐姐,你難道不覺得那個輝彥不簡單嗎?爲什麼還讓他到長老院當編修?”
“當然不簡單。”冰微笑道,“要不然我怎麼會讓他進長老院呢?”
聽出冰的避重就輕,秋不禁蹙起了眉。“我跟你說真的,冰姐姐。”她說,“雖然和黑暗力量無關,但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是對他的陰鬱感到擔憂吧?”冰斂容嘆了口氣,“我又何嘗不是呢?但畢竟是明慧太太推薦的……”她頓了頓,又接着說:“不過編修沒有實權,就算要晉升爲長老,也得先過我這關。我會注意的。”她用權杖輕輕敲開一扇門,說道:“我們到了,先聽聽預言吧。”
冰做事向來懂得掌握分寸,收放自如,既然她如此決定,必定是有原因的,於是秋沒有多問,隨冰進入了預言室。
預言室是一間很小但很精緻的房間,位於人魚宮的深處。這個小房間沒有窗戶,也沒有珍珠燈照明,周圍牆壁的櫃子上放着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水晶球,發出的光在天花板灑下一片幽藍。每個水晶球內都有一團煙霧,或是緩慢或是迅速地滾動着。整個房間被一種凌亂卻悅耳的滴答聲填滿,這些聲音來自水晶球的深處,是時空系神器特有的聲音。在一般的環境裡,這些聲音是被封存在水晶球內部的,只有在預言室,才能擁有完全釋放的氛圍,水晶球的滴答聲才能被聽到,預言者的預言能力才能更充分發揮出來。
關上門,一切聲音都被阻隔在外,滴答聲越發深入內心。水晶是最有魔力的石頭,水晶球又是挑選出其中最有魔力的石頭做成的,預言力量就要看使用者有多少駕馭水晶球的能力了。一般來說,人魚駕馭水晶球的能力是瑟月蘭世界中最強的。
冰在被喚醒前是人魚族的公主。被封印的聖女本來應該在人類中輪迴,但冰是一個例外。也許是她的靈力特別強些,對方未能把她徹底封印,儘管她也忘記了一切,但是沒有轉生成爲人類,而是成爲了人魚,擁有人魚血統和人魚引以爲豪的預言能力。雖然因混血而使得預言能力受到限制,但作爲靈力最強的光系聖女,冰控制水晶球的能力是非常強的,因此她常常借用歷代人魚王的預言能力,以便能做出更準確的預言。
冰用漂浮魔法把櫃檯上的一個藍色的水晶球移動過來,輕輕放在她們面前一個墊着絲綢墊的預言臺上。水晶球的藍光把冰的金髮染上了一層淡藍色,映得那碧藍色眼睛越發藍得晶瑩。這個水晶球裡的煙霧是滾動得最快的,滴答聲也更加急促,憑着以往的經驗,秋隱隱感覺到,裡面正有什麼東西努力要鑽出來。
冰集中精力看着水晶球裡面的藍色煙霧,煙霧從冰藍色變成了藍紫色,慢慢滲透出來,形成一個人魚的形象,那是第四代人魚女王蘭鄴。瑟月蘭世界已經存在了十萬年,人魚族幾乎和瑟月蘭世界一樣古老,但是魔法種族的壽命一般都很長,將近千年,所以直到冰迴歸時,人魚王也只到第十七代。而作爲永生的聖女,冰已經做了近七千年的人魚女王。
冰微微鞠了一個躬,說道:“蘭鄴女王,您有晶的消息嗎?”
冰是光系聖女,地位尊貴已極,能夠微微鞠躬,已經是非常難得了,但蘭鄴畢竟是她的前輩,禮節總還是不能少的。
“非常抱歉,兩位聖女殿下。”蘭鄴女王的聲音虛幻飄渺,在悅耳的滴答聲中更顯空茫,“水系聖女殿下所在的地方有極爲強大的封印,憑我的能力並不能知道她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