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五九

北國之冬,天封地凍,冰封千里,是冷酷到極致的嚴寒。

今載尤甚。

加劇這嚴寒的,除了天公,還有羲國的朝局政象。

汗王主理國政,南院大王主負軍戰,本是羲國行之多年的治國氣象,這也使得羲國疆土擴張之時,未誤民生財貿,雙管齊下,羲國泰興。

但近來,汗王對南院大王若有若無的扼制,似馳還張的限止,在在兆示着他們的沒格族之光即將失去汗王恩澤。因之,朝中百官姿態各異。欲爲南院大王仗義直言者有之,欲趁虛而入落井下石者有之,欲事不關己超身事外者有之,欲兩下觀望視風而曏者有之……又因這各樣姿態,形成各自派系。

暗石驚得暗浪生,亂欲起。

楚遠漠對這亂象有所察,亦有所感。從初秋到深冬,他的麾下得力干將先後調職各處,多是明升暗降。門人故舊盡遭貶詆,致使門前冷落。在伊始,他尚不以爲意,屢到泰定城,進大慶宮,向太后請安,與汗王敘兄弟情。而當汗王臉上的笑容愈來愈熱情,手段愈來愈冷狠時,他不得不痛定思痛,思考下步取向。

“汗王當年將王后打入冷宮之前,朝野多方求情,連王爺您也爲王后說過話,汗王曾雲,定會念與王后的結髮之情上網開一面,但王后所犯過錯又不得不罰,只待一年半載風聲平息,再放鳳還巢。但直至今日,王后仍居冷宮,且聽聞鳳體違和已久,怕已時日無多,也不見汗王憐惜。汗王本性多疑,一旦疑人,便永不再信。王爺此時所遭困境,固然是有心者的有意挑撥所致,但也在在表明汗王心中對王爺原本就有一線的猜忌。一位王者久踞王位之後,便不會容許這個國家有第二人可與他分庭抗禮。顯然,王爺您在汗王心中扮演了那個角色。王爺若想平安度過此關,依屬下見,有兩個法子。”善謀的王文遠是南院幕僚中惟一未遭貶降者,因他早汗王旨意一步向上鋒遞了請辭文書。既爲平民,自然不受矚目,行動自由。是以,他可到主子面前,獻計出策,暢所欲言。

“第一,王爺交出兵符,自請削爵,永不涉朝政,遠離廟堂。”

楚遠漠眉間一緊,“第二?”

“第二,王爺您只交兵符,不請削爵,做一個閒職王爺。”

“第三呢?”

“第三?”

“依本王看,文遠最想講的,是第三罷。”

王文遠恭首黠哂,“王爺就是王爺。這第三……”他眼角向周遭稍作瞥視,俯首前湊,翕語沉語,“起、兵。”

楚遠漠眸光凜冽,“文遠講這話,不怕本王殺你?”

王文遠一笑,“王爺,其實您比任何人都明白,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您當真那般做了,縱算汗王放得過您,您那些政敵呢?單說一個北院大王,他會做些什麼事已經不言自明。汗王從來未將北院大王放在眼裡,王爺也從來沒將他視成一個對手,可是,有些人成事不足,偏偏敗事有餘。到時,離開了疆場廝殺的您,要將精力韜略放在對付那些蛇鼠蟲蟻上麼?”

“……本王需要考慮。”君臣義,兄弟情,是他二十多年來爲之努力的標的,他不能確定自己當真可以摒之棄之。

“王爺……”

王文遠尚要施言再勸,書房門外烏達開高嗓透門來,“王爺,翟駙馬在前廳,要見王爺。”

“翟煌?”

“他說……王爺若能把他想要的東西奉上去,他或許會讓公主在太后面前美言……”

“連他也敢威脅到本王頭上?”楚過漠不怒反笑。

王文遠冷哼,“是呢,一個連條蛇都算不上充其量一條臭蟲的東西,也敢到王爺跟前上躥下跳。”

“也好,本王的劍好久沒有喂血,拿他開開刃未嘗不可。”

“不行。”珂蘭推門而入,“遠漠,你不必這麼擡舉他,我去把人打發了。”

楚遠漠刀鋒般的濃眉銳起,“你想如何打發?”

珂蘭莞爾,“你以爲我會把小樊給他?你認爲我會爲了你把自己下作到那種地步?”

王文遠頷首,“眼下由公主去應對他,委實最合適不過。”

“遠漠,我聽說翟煌來了,立刻趕來幫你,你擔心得卻是我會把你的樊先生送出去。”珂蘭似真還假,似笑還嗔,撇首出去前,佯怨回眸。“你呀,真是很會傷我的心呢。”

佳人芳蹤完全不見,王文遠嘆道:“珂蘭公主泱泱大度,氣態雍容,有**風範。”

楚遠漠睇他一眼,擰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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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興城,一家普通客棧,一間普通客房,正當晚膳時分。適才貴客來訪,客走茶未涼,有人火氣已沖天。

“那個狗皇帝,竟然要拿樊姐姐做禮物,穩固他的江山,狗皇……”

關峙以軟布精心擦着一根銀簪,對身邊跳來跳去的人溫聲道:“你這些話要讓外面任何一個人聽見,都可能拿你下獄。”

吉祥揮臂,好似勢不可擋,“下獄就下獄,誰還怕他?就算站在那狗皇帝面前,我也敢指着他的鼻子罵!”

“作爲一個帝王,他此舉不算什麼大的過錯。”

“什麼?”吉祥圓眸瞪得老大,悻悻然道,“峙叔叔你認爲狗皇帝沒錯?”

“他這麼做,談不到對錯。處於那個位子上的人,都想以最小的代價,收穫最大回報。”

“那不就跟奸商一樣?”

“天下事,本就小異大同。”

“峙叔叔說得您好像很精通裡面道理似的,難道峙叔叔做過皇帝不成?”

“沒有。”擦到澤澤生亮,關峙將銀簪細細包裹起,放進了胸前暗袋。“吉祥罵了半天,不餓麼?”

“餓什麼?我聽了那個草頭王的話,氣都氣不過來了,還吃?”

桌上晚膳已涼,關峙持箸就餐,細嚼慢嚥。

“峙叔叔你一點也不氣?你不氣那個狗皇帝,也不氣草頭王麼?他任皇帝將自己的姐姐許給他人做小老婆,逼死了自己的親孃,他卻還在那裡安心做他的草頭王,您不生氣?”

“你想他怎麼做?拿把劍刺死皇帝,讓舉家上下幾百口人陪葬?”

“那……”吉祥結舌半晌,“那也不能什麼也不做呀……”

“你怎麼知道他什麼也沒做?”

吉祥抿脣,怏怏不樂,“吉祥不知道,難道峙叔叔知道?”

“我不知道。”關峙撂筷,取巾拭脣,溫潤如玉的面顏轉向窗外。“但我想,我知道了她的去處。”

吉祥大喜,“真的?”

“如果,你想報復一個人,會想殺死這個人麼?”

“……嗯?”怎又突然跳轉話題?“那要看這個人惹了我什麼,我又恨這個人恨到什麼地步。”

“當初,你想過報復你父親麼?”

“……想過。”

“想如何報復?”

“把他最寵愛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弟弟偷走,把他最倚重的三畝好地弄成別人的,把他住的房子一把火燒掉……”

“總之,是想他失去他最看重的每樣東西,而不是殺死他,對麼?”

“那當然。殺死他,還要擔一個弒父罪名,明明是他的錯,我爲什麼要懲罰自己?他死了,他去投胎解脫,我還要留在這世上自我譴責,那樣的事,我纔不幹!”

“她也不會。”

“樊姐姐?”

“也許,她想讓每一個人失去他們最看重的東西。”關峙黑眸凝如此時窗外夜空,墨深濃重。“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

“狗皇……不不不,是那個什麼他國的王爺!”

“明日,我們動身罷。”

“動身?離開這裡麼?”

關峙睞向少女,意味深長。“吉祥,我說過,不要喜歡上他。”

“啊?”吉祥的臉兒剎那紅個徹底,連耳朵根上也像是抹上了一層濃濃彤色,急道。“誰、誰、誰喜歡他?我纔不會,那個草頭王……”

“喜歡上他,你會受苦。”關峙到裡間收拾行裝,悠悠遞話來。“你已經長大了,可以不隨我走,自己決定罷。”

隱 八逐八一蝕十八逐九三隱七六蝕九逐三五隱二四月兒孃的幸福生活(九)逐五十胖丫頭和胖小子的交鋒隱十二隱十一逐十二逐三九隱四六隱七八月兒孃的幸福生活(九)(補)逐六二蝕二十逐六五逐七九隱五十隱六七隱六四惡搞番外之月兒孃的幸福生活隱二七月兒孃的幸福生活(十五)逐 十蝕十八吉祥如意(七)隱四八隱三三月兒孃的幸福生活(九)逐五七逐五二蝕二六蝕三十逐五三逐七二楔子蝕二十蝕九隱 四隱二四胖丫頭,不孝女隱五三隱二四逐六二逐七八隱十二隱二七隱二七隱六七蝕十八隱十七逐七九隱七八逐 九隱二二月兒孃的幸福生活(十四)隱七六月兒孃的幸福生活(三)胖小子的小桃花蝕三二蝕三隱 九逐七四蝕二三逐 三隱二五逐四七隱六十隱四六吉祥如意(五)月兒孃的幸福生活(四)楔子逐七二隱二二隱五六逐三十楔子隱二十隱二四蝕二逐八一隱五九蝕二五逐三四隱六十逐四四蝕十三月兒孃的幸福生活(十四)逐六八逐五七隱十八蝕二五隱二一隱十四逐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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