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戰-彷徨

“書白,沒想到第一次給你寫信竟成爲絕筆。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說,所以還是先給你說一下工作吧。首先,我沒有讓王建偉告訴你計劃的內容,是不想讓你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過得水深火熱,你太沖動,對於一切情感都很難隱藏。這是你作爲偵查員唯一的缺陷,所以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計劃內容,那麼在這中間的時間一定會被尹波看到你的不一樣。於是我選擇了隱瞞,請你要怪王建偉同志,要知道他在尹波的身邊已經六年多了,這六年多的時間他比任何人都要辛苦,組織上從來沒有對他們進行過任何幫助。他真的太不容易了,你們以後要互相幫助,因爲在尹波的內部你們是彼此最可靠的戰友。”

“另外,我死之後組織會另外派人與你聯繫的,不過應該會過很長一段時間。你也知道龍指揮離開之後所有人都失去了主心骨,總隊很難再有人有龍指揮那樣的能力了,所以你要給他們一些自我整理的時間。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沉住氣,做好休眠者的工作,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來配合尹波,爭取得到他的絕對信任。千萬不要再有沉不住氣想先抓住尹波再說的這種想法,一定要等待組織的統一行動,不可以耍小脾氣,要知道等任務結束之後,你是要提幹的人,以後你要管理很多像你一樣爲我們黨辛苦奮鬥的人,要成熟起來。”

“工作上的事情就先說這麼多了,龍指揮說過你是最優秀的偵查員,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勝利歸隊,不過呢你是沒有機會追我了,但是我相信一定會有很多比我更加優秀的女孩子在等着你,你可不要挑花眼哦。”

“最後,我想要告訴你,書白,不要爲我難過,也不要感覺對不起我。因爲這是我應有的下場,保護你是我的職責,也是我最重要的任務,當然我也非常開心能夠做這件事,畢竟你是我喜歡的人。可是因爲我的疏忽卻讓你陷入了危險的境地之中,我很內疚。所以,我的犧牲希望你不要掛在心上。我想要和你說的是,書白,你一定要安全的活下來,堅持住,爲了龍指揮,爲了我,爲了你,也爲了我們的信仰。”

“最後再說一句,書白,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人有來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在一起,記住,你一定要幸福。絕筆,戴婷婷。”

月書白讀完戴婷婷留給自己最後的信後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時間一晃到了傍晚。月書白推開了王建偉房間的門,兩個人對視了一下之後月書白說“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去了。”王建偉站起身往外走,月書白在王建偉走到自己的面前的時候說“之前的事情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你不能原諒的話,你可以打我一頓出氣。”王建偉聽了月書白的道歉之後笑了一下,他輕輕打了月書白一拳之後說“好了,你打我的一拳我已經還下來了,咱們扯平了。不過以後你要是再惹到我,我可會加倍奉還。”說完兩個人摟着肩膀就出門了。

2004年6月5日,這一天月書白和王建偉在一家小酒館吃飯。月書白喝了一杯啤酒之後有些惆悵的說“組織到現在都沒有和我取得聯繫,你說組織上會不會把我給忘了。”王建偉翻了個白眼說“你這纔多長時間啊?我這都快七年了,不一樣也熬過來了嗎?”月書白問“我一直很好奇這七年你們是怎麼過來的,像是被遺棄到狼窩的孩子,無依無靠。用自己的技能在這處處危機的地方想盡一切辦法要活下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聽到這個話題王建偉也變得有些惆悵,他點了一支菸淡淡的說“其實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能堅持到現在,我和其他身份是侍衛的人不一樣,他們基本上都是在部隊裡被選拔出來的。他們經歷了部隊的磨練,學習了黨章,受到了教育,信仰對你們來說是至高無上的。而我呢,我沒有接受任何這方面的教育,好幾次我都想過要放棄,真不知道龍指揮當年爲什麼要選擇我來執行這項任務。”

月書白好奇的問“那最後你爲什麼又堅持下來了呢?”王建偉嘆了口氣說“我也說不清楚,這七年的時間裡,一個有一個的同志接連暴露,犧牲在我的眼前。可是看到這樣的景象我卻沒有感覺到恐懼,反而感到了希望。因爲我發現我不是在孤軍作戰,我身邊可能還有很多同志和我在一起。”月書白緩緩地點了點頭說“可能龍指揮就是看到了你這一點纔會選擇你,你骨子裡就是榮譽感的。”王建偉苦笑了一下說“也許吧,不過有意見是我一直想要問你。”月書白說“什麼事情?你說就是了。”王建偉緩緩地問“張河源是怎麼死的?”

聽到張河源的名字月書白也沉默了起來,過了一會說“你爲什麼這麼問?”王建偉說“我之前和張河源並沒有什麼交集,只知道他和我是差不多的時間來到尹波身邊的,也都算是尹波身邊的近人。雖然我們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權利,可是尹波的很多秘密我們也都是知道的。後來聽說他是邊防的人,還被你給幹掉了,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張河源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同志?”、

月書白猛灌了一口酒之後說“他是我們的同志,他是用我的手槍自殺的。”王建偉問“到底怎麼回事?”月書白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張河源之後又說“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爲我們內部的那個臥底,他將和你們一批潛入老撾的偵查員的信息出賣給了尹波,尹波直接告訴了索朗貢。他們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後來龍指揮沒有辦法只能利用一支特勤小隊的犧牲和一名特勤人員的假叛變才讓那名假叛變的同志留在索朗貢的身邊。那名同志叫潘德明,潘德明之所以能夠取得索朗貢的信任就是他要將尹波身邊還有一名公安偵查員在他身邊的信息告訴索朗貢,然後讓索朗貢去找尹波查證。而張河源接受了這枚死棋的身份,在暴露之後他是有機會歸隊的,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被尹波給害死了。所以他利用最後的機會炸掉了尹波的倉庫,而在他炸倉庫之前他特意告訴了我他的行蹤,就是希望我能夠在第一時間找到他,然後用我的槍自殺,用他的死換取了尹波對我的進一步信任。”

王建偉激動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這個該死的叛徒!”然後接着問月書白“那個叛徒現在有頭緒了嗎?”月書白搖搖頭說“不知道,之前是龍指揮和戴婷婷在調查這件事,現在他們都不在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戴婷婷之前似乎找到了一些頭緒,但是現在。。。”月書白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提到戴婷婷還是讓他的內心抽疼。王建偉想了一下說“如果戴婷婷之前真的查到了什麼,那麼我們應該不用這麼擔心,因爲她在被抓之前是知道自己有來無回的,她一定會留下線索給其他人的。”月書白點點頭說“是啊,但願吧。任何行業都少不了叛徒,就像之前被我解決掉的那個錢亮。”

戴婷婷確實在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留下了紙條給特別小組的其他人,紙條上邊就是寫的關於臥底的情況。可是誰也沒有聊到那個臥底會突然回來,然後偷偷溜進了戴婷婷的辦公室,而且還將戴婷婷留的線索帶走了。這一個巧合讓戴婷婷之前所做的工作全都白白的浪費掉了,也讓那個臥底多逍遙快活了兩年的時間。

月書白問王建偉“你說在尹波的身邊還有沒有我們自己的同志?”王建偉搖搖頭說“應該沒有了,或者說即使是有也應該不想要公開了,等於就是叛變了。”月書白皺了皺眉問“爲什麼這麼說?”王建偉解釋道“如果還有其他的偵查員,那在戴婷婷被抓來別墅的這段時間裡,他怎麼會無動於衷?像我一樣,即使知道自己是沒有能力救她的話,也應該找機會和她接頭,問問她還有什麼可以爲她做的。可是那段時間裡我一直在觀察着每一個人的舉動,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月書白嘆了口氣說“算啦,沒有就沒有吧。最起碼咱們倆在一塊也不算是孤軍奮戰,只是我現在好彷徨,沒有了組織的一靠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王建偉說“沒事的,相信很快就會有轉機的,我們都能平安的歸隊,七年了,當年離開家的時候我還不到20歲,不知道我爸媽現在怎麼樣了。”聽到王建偉的話月書白也惆悵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過得如何。自己在執行任務之前被定爲緝私任務中收受賄賂,開除軍籍。父親知道後回事什麼感受,他會不會對自己很失望,月書白真的希望它能夠早日知道真相,知道自己並沒有讓他失望。

此時的月思軍在自己家的書房中坐着,這近一年的時間他除了上班之外就沒有離開過這間書房。每天回來之後便獨自坐在書房中沉思。他希望自己能夠想明白這一切的原因,可是直到自己頭髮都已經想的花白也沒有想明白。他不知道月書白爲什麼會犯收受賄賂這種低級的錯誤。他不相信,可是給家裡的通報單上寫的一清二楚,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曾經多次提出要去見一見月書白的申請,希望能夠問個明白,可是每次的申請都會駁回。他到現在都不敢告訴自己的父親月書白的狀況,他害怕年邁的父親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撐不住。

月思軍心裡想“是不是我從小給他的零花錢太少了?讓他養成了貪小便宜的這個習慣?”想到這裡月思軍內心開始自責起來,本想讓兒子到部隊中能接受鍛鍊,將來變成一個更加優秀的人,可現在卻落了這麼個結果。月思軍拿起書桌上月書白母親的照片說“孩子他媽,真的是我做錯了嗎?真的是我的錯嗎?”

接下來的日子裡月書白越來越收到尹波的信任,小老闆的這個名聲也在當地販毒集團越來越響亮。在整個雲南地界,所有販毒的人除了尹波之外任何人見到月書白都要謙卑的叫一句“小老闆。”這其中也包括葉志天。所以可以想象,月書白現在的地位是多麼的可怕。在別人眼裡,月書白現在是春風得意,因爲他的一句話可以端掉很多人的飯碗,也可以斷送很多人的性命。但其實只有月書白自己心裡清楚,他現在的這個狀態根本就是在行屍走肉,他的內心是痛苦的,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組織上的召喚,無時無刻不在希望以月書白的身份生活在這陽光之下。

幸運的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2004年的國慶節,月書白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電話裡對方沒有任何的寒暄和客套,直接開口說“我這裡已經寫好了菜單,今晚上我要在同舟路鄰家酒樓宴請我的客人。”月書白淡淡的問“可是我不見得會去。”對方回答“你不來我也會等,因爲這一桌酒席沒有你是開不了席的。”月書白說“那需要一個包間慢慢的等。”對方說“應該的,因爲這一次宴席非常重要,老表從大城市帶來了一些特產,叫我一定帶給這位朋友。”

掛斷電話之後月書白望着天空自言自語的說“要來了嗎?準備了這麼長的時間,你終於來了。”說完之後轉身朝別墅走去,這時候仔細觀察你會發現,月書白的臉上露出一股很邪魅的微笑,那是他不受控制的一種表現,因爲此時此刻他已經無法掩飾內心中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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