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波來到張河源的屍體面前說“你跟了我六年,枉我對你如此信任,讓你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你了。”說完衝着張河源的屍體補了幾槍。月書白看着尹波的舉動心情憤怒到了極點,可是他現在卻不能表現出任何的難過。尹波在發泄完之後對身邊幾個手下說“把他給我拖到亂葬崗喂狗,TMD害我損失了幾千萬。”說完招呼月書白他們離開了。
回到別墅之後月書白就直接到了臥室,他一直沒有能從張河源的犧牲中緩過來。結束自己的生命是需要足夠的勇氣的,無論任何人,也許你不怕死,但又怎麼會不貪生呢?張河源臨終時的眼神中月書白看到的卻只有滿足和解脫,沒有留戀和不甘。月書白知道滿足是自己向他表明了身份,知道自己身份之後的張河源獲得了滿足還有欣慰。因爲他知道自己會繼承他的遺志,他不會白白犧牲。而解脫則是他終於可以去找他的那些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了。
要問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也許每個人心裡都有不同的答案。對於張河源來說,看到一起出來執行任務的戰友一個一個的離自己而去,自己卻無能爲力,一直到只剩下自己還苟活於世的時候,那纔是讓他最痛苦的。他解脫了,這對他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因爲他太累了,六年來生理以及心理上的痛苦將他折磨的體無完膚,他不想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選擇自己解決可能正是他想要的。
月書白就這樣坐到了天亮,天亮之後他撥通了電話“告訴龍年軍,上午10點帝豪洗浴,我要見他。如果不來,後果自負!”說完沒等對方說話便掛斷了電話。
尹波在別墅吃過早飯之後身邊的人對他說“老闆,朱子羣一早就出去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尹波問“他去哪了?”身邊的人回答“出門的時候我問過他,他說去帝豪洗浴,估計又去找女人了。”尹波聽後嘆了口氣說“這個朱子羣,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還管不住自己的褲襠子。”身邊的人陰險的笑了下說“老闆,這個朱子羣現在有點恃寵而驕了。平時見了我們這些兄弟都愛搭不理的,這也就算了,昨天剛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不在您的身邊看看有沒有能幫你處理的事情,居然一大早就跑去找女人。我看還是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吧。”
尹波想了一下說“算了,子羣是個重感情的人,昨天他親手解決了張河源心情不暢很正常。回來之後就一聲不吭,還是讓他去發泄一下吧。”說完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弟說“你們有時間就多跟着他學習一下,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在別人背後嚼舌頭根子,你們要是有他的那個能力,也可以和他一樣,知道嗎?”身邊的人立馬低下頭說“是,老闆,我一定改正。”尹波嘆了口氣說“晚上吃完飯他要是還沒回來就給他打電話,最近不太平,不要讓他在外邊過夜。哎,昨天損失了那麼多貨,現在手裡已經轉不動了,最近要去一趟金三角看看那裡還有沒有貨,順便去找一趟索朗貢,要不是他告訴我張河源的事情,我到現在還矇在鼓裡呢。”
其實尹波沒有叫月書白回來也有他自己的考慮,因爲他現在能用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本來讓張河源和月書白一起負責一些事情,就是想讓張河源跟在月書白的身邊,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以及時向自己彙報。可是他不太信任的月書白沒有事情,自己一直以爲是最可靠的部下卻是臥底。這讓尹波對月書白有了進一步的信任,而他現在也不得不重用月書白。
想到這裡尹波苦笑着搖了搖頭,他本來準備最近一段時間停止一切交易。一是想要繼續觀察一下月書白,二是想要利用這段時間好多尋找幾個能力強的手下。可是張河源的一把火讓自己的存貨損失了大半,自己必須儘快補倉,挑選能力強的手下這件事只能往後放一放了。
此時的戴婷婷在接到月書白給自己的電話之後立馬趕往了龍年軍的辦公室,剛到了辦公室向龍年軍彙報完這個情況之後,辦公室的門被用力的推開了。兩個人看到進來的人是月書白之後都緊張起來,戴婷婷起身問道“書白?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你是怎麼進來的?”月書白麪無表情的說“我不能到這裡來嗎?我已經等不急要和龍指揮見面了,還有你認爲就那幾個崗哨能發現的了我?”
龍年軍還算沉着冷靜,他對戴婷婷說“去把門關上。”戴婷婷一聽也反應過來,立馬走過去準備關門,關上之前還特意朝走廊看了看確認沒有人才將門關上。
等關上門之後龍年軍對月書白說“你不應該到這裡來,難道連偵查員守則的要求你都忘了?你這樣的行爲是要受到紀律處分的。”月書白輕笑一聲說“隨便你,我不在乎。我現在只想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龍年軍知道月書白此時的心情,所以他沒有過多的和他計較。戴婷婷則在一旁勸說道“書白,你冷靜一點。”月書白不耐煩的說“我很冷靜,但是今天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龍年軍舒了一口氣說“你想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的前因後果,可是昨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到現在都沒有向我彙報,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像你解釋。”龍年軍的話讓月書白稍稍的冷靜下來,他在龍年局你的對面坐下之後說“昨天尹波接到了索朗貢的電話,索朗貢告訴尹波張河源就是公安系統安排在他身邊的臥底。於是尹波發動了所有人尋找張河源的下落。張河源之前和我說過要去尹波的倉庫,所以我一個人去倉庫找他。我剛到倉庫倉庫就發生了爆炸,那個時候張河源就在附近,應該是他爲了阻止我進入倉庫,所以在我剛下車的時候就引爆了**。後來我追着他進入到了樹林之中,我一開始還無法判斷他的真正身份,因爲那也可能是尹波和他針對我設的局。在交談之中我才慢慢的確認了他的身份,可就在這個時候尹波趕來了。。。。。”
月書白將事情的整個經過講完之後,整個辦公室中半晌都沒有人說話,氣氛十分的沉重,戴婷婷此時已經留下了淚水。月書白緩了幾口氣後激動的對龍年軍說“這就是你們的計劃是嗎?爲了儘快的在索朗貢身邊安插進我們的偵查員,首先是犧牲掉一個反恐小分隊20個隊員中的19個,然後再利用存活的潘德明假裝叛變進入索朗貢的內部。而爲了讓潘德明的叛變顯得更加逼真一點,也爲了讓索朗貢更加的信任,於是讓潘德明供出我們潛伏多年的偵查員,讓他主動犧牲。這還不算,你們還要利用他最後一點價值,讓他在明知一死的情況下炸掉尹波的倉庫?你們這麼做還有沒有一點人道主義,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你們這麼做和那些毒販有什麼區別!”
戴婷婷在一旁拉住月書白說“書白,你不能這麼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月書白打斷了她的話說“怎麼?事情做都做了還不讓別人說了?”這時候龍年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原來他的計劃是這樣,他根本就沒有想着要回來。”
龍年軍的話讓月書白不太明白,他問“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連你都不知道他的計劃?”龍年軍沉默了一會,拿起桌子上的煙,點上之後一邊回憶一邊對月書白講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那一天龍年軍在與月書白見完面之後晚上也同樣約了張河源。本來龍年軍和張河源見面的目的是與他和月書白見面的目的是一樣的,就是向張河源通報刺殺任務的詳情,並且提醒張河源做好應對的準備。可當張河源在聽完龍年軍複述的計劃內容之後卻表現的不屑一顧。他對龍年軍說“你這個計劃真是太沒有水準了,第一進度太慢,如果尹波僅僅是知道自己的內部有臥底而不知道具體是誰的話,那麼不用說尹波一定會在短時間內暫停掉所有的交易和業務,他會利用這個時間來調查身邊的每一個人,且不說他調查不出什麼來,即使他查出什麼也要等到猴年馬月了。到了那個時候本身已經準備好的緬甸和泰國方面的人員怎麼辦?誰來確保這中間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第二,你認爲僅僅告訴索朗貢尹波、巴頌和沙坤的身邊有臥底這麼一條不痛不癢的消息,索朗貢就能相信潘德明瞭?是你把索朗貢當成傻子了,還是你的智力退化了?”
龍年軍早已習慣了張河源對自己的態度,所以並沒有計較。不過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他問張河源“難道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張河源冷笑一下說“那當然,你直接讓潘德明把我供出來就可以了,至於巴頌和沙坤那邊的情況不需要讓索朗貢知道,萬一真的讓巴頌和沙坤將我們的偵查員挖出來,那咱們可得不償失。而且據我所知索朗貢和尹波的關係絕對不一般,如果巴頌和沙坤那邊出了問題索朗貢未必就會提醒他們,反而還會冷眼旁觀。但是尹波這邊出了問題,那麼索朗貢一定不會坐得住。將我實名舉報一定會讓索朗貢感覺有價值,這樣潘德明也能更好的取得索朗貢的信任。而且尹波知道我是臥底之後,那麼他也就不會懷疑其他人,那樣我們其他的偵查員也就更加安全。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已經安排了新的偵查員進來。”
龍年軍聽後立馬搖搖頭說“那不行,不能爲了任務讓你白白犧牲。”張河源翻了個白眼說“誰告訴你我要犧牲了,讓尹波知道我是臥底不代表我就要讓他給弄死。我有辦法逃脫的,逃脫之後我也可以歸隊了不是嗎?”龍年軍看着張河源說“我怎麼感覺你的計劃就是爲了抓緊時間歸隊呢?”張河源聳聳肩說“難道不可以嗎?我潛伏超過五年了,按照原則我是可以要求主動歸隊的。而且我也是爲了任務着想,你就別再跟我說什麼黨性原則這樣的話了。”龍年軍拒絕道“不行,我不同意你的計劃,計劃的內容決定權在我手裡,我說怎麼執行就怎麼執行。”張河源打斷了龍年軍的話說“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任務必須按照我的方法執行,不然到時候可別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龍年軍皺着眉頭說“你這是在威脅組織。”張河源說“少來,我是在威脅你,和組織沒有任何關係。還有一件事,我申請身份確認你爲什麼不同意?”龍年軍說“還不是時候,該到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張河源笑着說“哼,那好,我也不多問了。但是計劃必須按照我的辦法來執行,否則後果自負!”說完就起身離開了接頭的飯館。龍年軍氣的站起身說了句“你。。。。”然後無奈的又坐了下來。
月書白聽完之後總算徹底明白了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原來這一切都是張河源提前就計劃好的。先是主動要求潘德明供出自己,然後在出事之前故意將自己的行蹤告訴月書白。他知道以月書白的性格一定會隻身前往倉庫尋找自己,那樣自己就有單獨和月書白接觸的機會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他相信月書白一定是自己的同志。所以他給月書白準備了一份厚禮,這份厚禮就是尹波的信任。讓自己這個尹波眼裡的叛徒死在月書白的手裡,這無疑會讓月書白的嫌疑降到最低。他用自己的死幫助月書白和潘德明兩個人進一步取得了各自老闆的信任。
月書白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懊惱的說“我應該早一點明白,那樣我就可以早一步帶他離開,不至於等到尹波帶着人趕過去,也許那樣他就不會犧牲了。”龍年軍又點上一支菸說“沒有用的,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包括他的犧牲。這裡邊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他精心策劃好的,他早就懷疑你的身份了,很早之前他就向陳副指揮申請確認過你的身份,當時我沒有同意。他在最後一刻確認了你的身份之後他才能放心的離開,他的親人在五年前就被尹波給殺了,戰友也都先他而去,他是真的想要解脫了。”
月書白緩緩地站起身說“他最後向我傳達了一個情報,尹波的真名叫做徐元貴,他還有一個連葉志天都不知道的軍師叫做劉普君。另外,他的屍體被丟到了亂葬崗,希望組織能夠盡力找回他的遺骸。”說完這些月書白就往門外走,龍年軍叫住了他說“你要去哪?”月書白回頭說“回去了,該彙報的都彙報過了,該瞭解的也都瞭解了。”龍年軍說“你現在還不能回去,你出來既然是到帝豪洗浴去找戴婷婷的,如果尹波派人打聽到你沒有出現在那裡,那麼他一定有所懷疑,張河源用命換來的尹波對你的信任來之不易,你要珍惜。”
說完龍年軍對戴婷婷說“你帶着書白從後門直接去帝豪洗浴。”戴婷婷點點頭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