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顛簸了有一天一夜,手腳都是被捆綁的。這羣可憐的女子一夜都不敢睡。肚子早已經咕咕作響,白語涵心想,照這樣下去,如果不被賣也會餓死。晚上睡覺的環境也特別不好。潮溼的草地。搭了一個大帳篷,就這樣和錦娘將就着躺着,但兩人都不敢閤眼。
離她們不遠處那羣土匪的打呼嚕的聲音此起彼伏,但也有人沒睡的,看着她們。從他們口中說着,再過一天,就有人來買她們了。買她們的人,是匈奴的官兵,之所以賣給他們,是因爲他們願意出高價來買中原的女子。也許軍營裡太寂寞所以想找女人取樂。不過他們特別的兇殘。已經聽說前一批送去的女子已經有很多人死了。
當這羣土匪當做玩笑說着那日被劫去的女子已經有好幾個遇難了。有的受不了凌辱自殺。有的被直接折磨之死。而其中一名雅姬叫做蕭雪的女子是拿刀割破喉嚨,讓這羣女子聽了唏噓不已。而以防她們自殺。於是那些匈奴官兵特意囑咐他們要好好對待她們。如果自殺一個,就會嚴懲。如果質量比先前的好。就會加倍獎賞。所以這羣貪財的人才沒有對這幫女子動手動腳。而且還特意檢查她們身上的利器。
白語涵一想到昨日吃了泥土的畫面,就感覺到噁心。雖然知道他們這幫人不會對她們動手動腳。但還是會怕他們有意爲難她們爲了圖個樂趣逼迫她們做的事。比如讓她吃泥土。
這樣的憂思讓她徹夜未眠。而這一夜,錦娘卻和悄悄地聊了很多。白語涵覺得,危難關頭,有錦娘陪着,真好,心裡也寬慰些。但她也一直等着邵逸飛來救自己。
第二日, 迫近傍晚的時候,那羣土匪宰了兩個羊,而這兩個羊,是在郊外找到的,不知道是誰家的。但作爲土匪纔不管這麼多。羊腿扯下他們當做下酒菜,其它的肉,給這羣女子分食。而白語涵因爲吃了泥土,至今還有些作嘔,就沒有吃飯。錦娘則貼心的給她拿了一些肉,溫柔道:“吃些吧。”白語涵看到錦娘懇切的目光,就答應了。
而其他的女子,則因爲肚子餓極了開始大口大口的吃羊肉,也不顧及它的腥羶味。尤其是金氏,生怕別人跟她搶,吃了好些。
這羣土匪看到她的吃相,不由得拿她打趣。她也不顧了,做一個飽死鬼比做一個餓死鬼好吧。
而接下來,趁衆人吃好以後,陳烈開始講她們需要遵循的規則:“你們接下來要乖乖配合,保證你們毫髮無損。”
“現在是毫髮無損。可是被賣了以後呢?嗚嗚,匈奴人會不會很可怕。”李盈盈把她的擔憂說了出來,不禁地哭了起來。
這時候金氏也不禁傷感起來,也抱着李盈盈哭了起來,而平日裡與她們一同吵架的楊三娘也什麼話都不說了,此時,她們都身處患難之中,從前的富貴榮華彷彿此刻都不重要了,都不及活着重要,她們此刻哪來的心情再像過去爲了一時的痛快而針對自己的富貴程度比個高下呢。因爲今後,她們會過着如同地獄一般暗無天日的日子。
以前與自己相公的小打小鬧從今後再也沒有了。思及此,大家抱頭痛哭。
白語涵與錦娘也十分悲慼。
那個長疤的漢子厲聲道:“你們再哭的話,是不是要嚐嚐鞭子的威力啊。”
聽到他這麼說,衆女子都嚇得停止住了哭泣,但也還有抽噎的聲音。
而在這時,錦娘突然癱軟了下來,而她一早上臉色就比較蒼白。渾身無力的感覺。陳烈見她倒在地上,於是就用腳踢了踢她。可是錦娘有了反應,擡眼的一瞬間,衆人被嚇了一跳,她的嘴上的血流了滿臉都是。白語涵比較擔心她,忙去攙扶她,關切道:“姐姐,你沒有事吧。”
“我身子快不行了,怕熬不過今天了。”錦孃的氣息奄奄。
“不要啊,姐姐,你不能死啊。”白語涵哭得梨花帶雨,惹得這羣女子也紛紛垂淚,想當初,錦娘還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怎麼會落得這步田地,主要是她當初瞎眼看錯了人。再聯想到她們自己。都怪自己一時貪圖榮華富貴,才上了這個轎子,真不知道以後會面臨什麼。
陳烈卻皺了一下眉,顯出一副很嫌棄的樣子,對他的兄弟說:“我看她頂多也活不過明天了,不如把她扔掉,不然也會礙着我們好事。”
他的薄情的話讓錦娘一下子感覺到憤怒,她從地上站起,用最後的一絲氣力,怒罵道:“你沒良心?事成之後打算拋棄我?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我忘恩負義?你也好不到哪去,若不是爲了報仇,你會來找我?你這也是自找的!”陳烈突然一腳就踹到她心口窩上,她羸弱的身子再經不起折騰,就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吐出了一攤血。
這下,錦娘是再也支撐不了了。就這樣歪着頭,一命嗚呼了。
可是陳烈卻似乎一點也不心疼,對兄弟說:“把她的屍體扔了吧。”
“等等!”白語涵突然厲聲道:“錦娘是我的好姐妹,我不允許你們這麼做!我要給她親自埋葬。”
陳烈卻突然笑了起來:“你的心可真好啊。可是這麼好的心卻被你所謂的好姐妹出賣,淪落到如此地步,你卻還要給她安葬,這可是我聽得最好笑的笑話了。”
白語涵卻用一種堅定帶着審視的目光盯着卜劫看,她的聲音幽幽地說:“如果你不讓我給她安葬,那麼我只好陪着她一起死。”
說着,她突然從懷中拿出一隻髮簪,就在別人感覺到自己疏忽怎麼沒把她髮簪取下的時候,白語涵突然把髮簪戳向自己的喉嚨,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你看,她是在威脅咱們呢。”那個相貌很醜陋的男子說道。
長疤的男子有些動容:“陳烈,你就讓她給這娘們安葬吧。反正她已經死了。”
白語涵這才綻開了笑容,這笑容是那樣悽美,如同開在秋天的花,長疤的男子有些癡了,但作爲惡人,他是不會把他的感情流露的。
這時候,陳烈卻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他惡狠狠地對白語涵說:“你趕快去吧。限你一刻鐘的時間以內。不過,我得派人監督你。”
於是,白語涵就被把鐐銬取了下來,在別人的押解下,揹着錦孃的屍首,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她一邊用手挖着泥土,一邊哭。
見別人看着她,她難過道:“哥哥們,你們知道我和姐姐感情深,這一別,陰陽相隔,再也不可能見面了。我想在埋她的時候和她說一會話。”
“說話?”那長相極醜的男子冷笑一聲:“她分明在耍我們呢?”
可是長疤的男子卻擺了擺手:“也罷,這陰陽相隔,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再說,以後她被賣了就再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了,就讓她在這道別也無不可。”
於是白語涵就謝了這個長疤的男子,她又提出了要求:“你們可不可以背過去一點,因爲你們在我不好意思說出話來。”
那長疤的男子顯然沒有想到她在耍詐,就答應了,那長相極其醜陋的男子縱使有太多脾氣也嚥了下去,誰叫這長疤的男子是老大呢。
白語涵等到他們背過去,才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一開始她是在哭訴着,然後,她突然扶起地上的錦娘,而錦娘竟然睜開了眼,原來,她是裝的,雖然她生病是真的。但是今天的這一出是她自己安排的。她狠心將自己的脣舌咬破,只因爲了實施自己的逃跑計劃。
而她在昨日也與白語涵悄悄密謀過。讓白語涵帶自己來這個地方,只因錦娘看見就在這個地方後面的湖上有一搜船,不知道船上有沒有人。
錦娘在前面走,白語涵仍然在後面觀察,她一邊觀察一邊裝腔作勢的啼哭,直到有了一段距離,她們兩人才開始奔跑,奔向湖邊的這艘船。
"請問有人嗎?"
"是誰呀?"
白語涵與錦娘才聽到船上有人,於是發了瘋的說:"求求你,快救救我們!我們一定會給你酬勞的。"
船上的人看到這兩位姑娘焦急的模樣,心地也算善良,於是就讓二人上了船,就划動船槳。
於是兩人就在船伕的划船中上了岸。
上了岸之後,白語涵對船家說:"若是我們遇到了邵將軍,一定會給你酬勞的。"船家說:"沒關係,看你們這般模樣,一定是遭遇了不幸吧……"
"船家,說來話長,我們差點被賣到給匈奴了。"白語涵憂傷道。
"哎,匈奴人現在日益猖獗,朝廷再不管制,只怕給中原帶來不小的災難。"船伕搖頭道,"之前匈奴人就發動過戰爭,被邵將軍鎮壓,現在在邊境又開始了……"
等船伕走後,白語涵拉着錦孃的手,躲在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劫後餘生,二人抱頭痛哭。"對不起……"錦娘哭道。
"你也身不由己啊,不用自責……"白語涵安慰道:"事到如今,我們得好好把自己藏好,讓自己活下去,好好等到邵逸飛救我們的這一天。"
白語涵在這樣無助的時候,滿腦子裡都是那個男人,這個時候,她的內心,沒來由的對他,有了濃濃的依戀之情,她也相信,邵逸飛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