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悽苦人生

邵逸飛告訴白秋月,是那日花臣刺殺榮王的時候被榮王害得。

“但是花臣爲什麼說恨你!”白秋月問邵逸飛道。

邵逸飛卻神色陰冷,沒有再說話。白秋月總感覺這其中有故事。但是她也沒有繼續問邵逸飛。

從此後,世上再無花臣這個人,人死如燈滅。

而花臣具體是什麼故事,卻是通過灼華夫人之口。

而大約過了一個月,灼華夫人出現在邵府。白秋月萬萬是沒有想到她會來的。她懷抱着爲榮王誕下的那個女嬰,模樣憔悴至極。而當然不可能是她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的。隨着她來的,還有一羣侍衛。

她讓那羣侍衛在門外守着。

看到這羣侍衛不再看她。她於是就悲痛地告訴白秋月:“榮王已經死了。而我的日子也不可能那麼好過。所有的人都要我殉葬。我的孩子,今後就要你替我撫養了。”

她與白秋月抱頭痛哭了一番。白秋月萬萬沒有想到如此風華絕代的人會有這樣的下場。

“榮王是怎麼死的?”白秋月悲慼道。

“他的死要從他被一個刺客刺傷的那一晚說起。那一日,我們在上元節那天觀燈玩,沒想到由於疏忽,榮王在身後被一個刺客襲擊了。事後他也在背後調查過那刺客。直到那一日,邵將軍的宴席上,他注意到了那個名叫花臣的丫鬟的目光,她的目光不懷好意,顯然對他有仇恨。他於是就記上心來,後來,他直接向邵逸飛討要那個叫做花臣的丫鬟,說要做他的小妾。其實是藉機好好了解這個女子。邵將軍自然不肯。但是在溫瀅芊與邵將軍出去赴一位王爺的晚宴時,榮王就強行命人過來搶花臣。後來在花臣身邊找到了一個匕首,而匕首的刀口與榮王的刀疤剛好吻合。榮王大怒。於是逼問了花臣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我自然不知道。只知道我去的時候花臣已經被捅了一刀,血流不止。我因爲懷着孩子,並不想見血,並不想我的夫君殺人,於是勸他。於是榮王並沒有再將她處死。因爲他也知道她的傷勢一定活不久的。只是我以爲事情會那麼結束的,沒想到榮王並不打算就這麼善罷甘休。他認爲既然是邵將軍的丫鬟,就一定是邵將軍唆使的,自此,他就與邵將軍結怨。而邵將軍是何許人,他又不是不知道。邵將軍可是皇上的得力助將,皇上自然會偏袒他幾分。而榮王的慘死是在昨夜。原本他大擺宴席,表面上是爲邵將軍慶功,實質上是鴻門宴,他隱藏一些暗衛在邵將軍醉酒後奪走他的命,榮王自恃自己培養的暗衛武功高強,對付區區一個邵逸飛不再話下。不過,突然有人自大門口趕來,而邵逸飛早已經做好準備,原來他也埋伏了一衆侍衛,只因他早已經想要取榮王的性命,而其實是皇上擔心榮王謀朝篡位。所以就命令邵逸飛提防榮王,而昨日只不過是蓄勢待發了。榮王的***引來了一場禍。而榮王死了,榮王府上的人自然要我和他的棠妃殉葬。今日,棠妃哭得撕心裂肺,她不相信榮華富貴已經離她遠去。她不相信自己就要告別人世間。她死活都不願意,可是呢?還是被白綾勒死,可我呢?倒不是那麼放不下的,只不過我放不下我的孩兒,我要將她安置好我才能離去。我就想到了你們……”

灼華夫人不禁流出了眼淚,眼睛裡充滿了母愛,她就那樣將自己的臉貼在孩子的臉上,很是依戀,喃喃:“母親對不起你,我的孩兒……”

白秋月也流出眼淚接過那個孩子,看到她的笑容,不由得心酸起來,但她還強顏歡笑道:“姐姐,她可真像你。長大後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是嗎?”灼華夫人苦笑道:“但我想她長大後應該要學會如何主宰自己命運。而不像她母親一生那樣悽苦。”

白秋月把孩子抱在手上,哭了。

灼華夫人最後說了一句:“祝你幸福。”

河岸邊,幾個人用白綾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

邵逸飛捂住了白秋月的眼睛。他告訴了白秋月有關灼華夫人的故事。

灼華夫人原名華碧雲,父親乃朝中文人華文君。因爲厭倦了宮中勾心鬥角的日子,就帶着她的母親隱居山林。而她的女兒就是在依山傍水的地方生的,他的家門前,環境山清水秀,於是父親就將女兒取名爲華碧雲。乳名碧兒,父親母親原本就是一段佳話。因爲郎才女貌。父親擅長各種音律,所以自小就教小碧兒那些樂器。

母親則在一旁紡紗織布。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只是小碧兒從小體弱多病,醫師診斷她活不過六歲。父親母親就一直保護着她,格外悉心照顧着她。然而,小碧兒卻並不知道這些。有一日,趁父母親在勞作時,偷偷爬窗溜了出來。因爲門是鎖上的 。剛六歲的小碧兒在河岸邊看到了一個仙鶴,因爲從來沒有見過仙鶴,於是就靜靜地看着,奇怪的是,仙鶴竟然從嘴中吐出了半塊魚形玉佩,小碧兒就好奇地拿着這個玉佩。父親回去看到小碧兒不見了,就着急地跑到河岸那邊去尋找,原本想到她會遇難。沒想到她卻在河邊高興的用水撩向仙鶴,仙鶴竟也配合,如同孩子一般歪着頭,而那仙鶴一見生人就遠去了。

父親喜出望外,認爲一定是仙鶴報恩。因爲她的父親曾經救過一隻仙鶴。想來一定是仙鶴過來賜予女兒福澤。要不然怎麼可能有這麼一個好看的魚形玉佩,儘管只有半塊。而女兒的病自此竟奇怪的好了。比起以往的體弱多病,她更多了些活潑。

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這半塊魚形玉佩既帶給她好運,也決定了她榮華富貴,悽苦的一生。

原來。父親的好友顧大臣過來探望他的時候,竟驚奇地看到這女子有半塊魚形玉佩,唬了一跳,就問道:“這塊玉佩是怎麼來的?”

父親就如實回答。說是仙鶴送來的。這是她命裡的福,要不然,這麼一個多病的身怎麼一下子就健康了呢?

那大臣自然很奇怪。因爲榮王剛丟失了半塊玉佩。

而榮王遇到一個長門僧,那長門僧曾告訴他,或許你的那半塊玉會給你帶來一段姻緣。而你命裡的那位夫人,有一個“碧”字。而彼時的榮王,已經二十二歲了。

那位大臣自然把自己從華父那所聞所見告訴了榮王。

榮王於是就頗爲好奇的去了華碧雲所住的地方。

卻見她還是個女童。果然,她脖子上用紅線穿着掛着那半塊魚形玉佩。她怯怯得躲在父親身後。因爲除了顧叔叔,她沒有見到過其它生人。榮王見她生的不錯。倒想逗逗她,攤開手掌。掌上竟放着一塊糖:“你要吃嗎?”

她怯生生的,想吃,但是還是吞嚥下了口水手欲拿卻又縮回,聲音軟糯糯的:“父親說了,生人的東西是不可以拿。”

“哦,那我是你顧叔叔的朋友,你顧叔叔是你父親的朋友,那我是生人嗎?”他繼續逗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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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碧兒搖了搖頭。她拿過榮王手中的糖,含在嘴裡。

“吃了我的糖。那你就要跟我走嘍。”榮王玩笑道。

“沒想到,叔叔竟這麼小器,一塊糖竟然還要和碧兒計較。吃了你的糖就要跟你走?早知道就不吃你糖了。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嚥了下去。其它人給的我還不吃呢?”說完一副小大人叉腰的樣子。

榮王被逗樂了。沒有想到,這個小孩子竟然這麼活潑。

但是畢竟她還小。以她現在的模樣看上去長大了一定不錯 。

“華文君,你真是得了這麼一塊寶啊。不錯,不錯,好好養下去啊。”榮王玩笑以後就走了。她是個女娃娃,現在榮王府不需要。

而華文聽到他那麼說,心裡一慌。因爲他一向是個好色的。

於是很快離開了這個地方。沒想到造化弄人。碧雲長到了十八歲的時候。父親母親因病雙雙離世。無奈只得去找顧叔叔。沒想到在途中遭遇了一個人的綁架綁到了妓院。她由於寧死不從,以死相逼。老鴇無奈。才讓她做了歌姬。她的歌喉能讓人忘憂。她總是談着琵琶,唱着憂傷的曲調。別人光聽她的聲音,就能聽出她是個多愁善感的美貌女子。再加上她學了有好幾年的舞蹈,又是名門之後,她的儀態自然不比那些妓女,是那樣的端莊秀麗。別人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那時候民間傳聞,有個叫華碧雲的女子,一定是仙子轉世投胎,因爲她的舞輕盈的不似人類。有香味從她的身上傳出來,有人竟然以爲她是天上的花仙子。而她的嫣然一笑竟然能讓花都失色。她坐在臺上彈琵琶,圍觀的人一定會擠的水泄不通。別人都爭相看她。只爲一睹她芳容。而她通常只專注的彈着琵琶。並不注意人羣。就算態度冷冷在別人眼裡也是一道風景。

於是她順理成章成了花魁。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站在臺下的榮王慕名而來,竟然看的癡了。沒有想到當初的小女孩竟然長得這般明豔動人。因爲他也聽說過華文已經病死的事,於是遣人來尋找那個華碧兒,沒想到卻在妓院找到了她。

他拿出那半塊魚形玉佩。正好與她脖間的相吻合。

“這是天賜的良緣。不妨你做我的灼華夫人吧。”

於是灼華夫人的故事就此傳開。

命中註定她就是榮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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