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男生正在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胡逸晨看着他問。
“我已經收到法國美術學院的通知書,準備去那裡進修。可能要幾年纔回來。”
“陳政的事情是你做的吧。”胡逸晨用肯定的語氣說。
“呵呵,我就知道你能猜出來。”男生說着回過頭,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泥塑,那是胡逸晨送給他的,一個抱着魚的胖娃娃。
“你的泥塑做的真好,原本我還要費些力氣,哪想到你做的泥塑帶有一些靈性,正好作爲載體。這我得謝謝你。”
胡逸晨看着面前的學長,似乎變化了許多。
“從你那裡一共拿了四個泥塑,原本是給他們四個人的。誰想到你竟然能發現巫蠱的秘密,呵呵,不過現在這樣也好,我終於報了仇。那幾個畜生得到了報應。哈哈——”明贊哈哈笑着,不過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下來了。
“學長,爲什麼不報警?”
“報警?有什麼用,根本沒有證據,一年多,警察都沒有找到兇手案子也掛了起來。我知道潘教授去廣南參加展覽,我就想去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哪想到我剛到那裡就聽見他和陳政四人在說話,陳政聽說那邊的案子被嚇到了,他去找潘教授,結果潘教授說警察根本沒有證據,他們幾個只要口徑一致就不會有人懷疑到他們身上,其實最後警察連潘教授詢問都沒有。他們幾個還不要臉的說着當時的情景。我恨不得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哼,你知道嗎小曼是被潘起那個畜生最先糟蹋的,陳政他們三個正好去找他,撞到了,潘起怕事情敗露,就引誘陳政三人。小曼就那麼死了。”
明贊仰着頭似乎想讓眼淚停止流淌,只是怎麼也無法止住“我們是一個寨子的。我爸那年工作去了我們那個縣裡,認識了我阿媽,後來有了我。我阿媽他們寨子很傳統,很少有人嫁到遠處,寨子裡的老人會巫蠱,不過規矩不讓外傳,不知道爲什麼蠱術的效用越來越弱,沒有幾個人真正的學會。我有這個天賦。只是因爲我父親不是寨子裡的人所以我不能學。小曼跟我一起長大,她沒有天賦,不過她一直學的很認真,把她從阿爸那裡學來的東西教給我。”
明贊似乎陷入回憶,臉上露出一種夢幻般的神情“我十歲那年偷學巫蠱被寨子裡的老人發現了,小曼也因爲私傳被抓了起來。不過因爲我父親的關係長老們有些顧忌。後來阿媽出來說讓我和小曼定親,這樣我也不算是外人。長老們同意了。我很高興。小曼是個很溫柔的女孩被她愛上的男人是最幸福的。”
“上高中那年我爸調回京,我和阿瑪也跟回來了。不過每年寒暑假都會回到寨子裡學習,小曼的阿爸是寨子裡的祭祀,他想要把我培養成下一任祭祀,我很喜歡。我喜歡自然,就像是我喜愛繪畫一樣,我想也許等我畢業了就回到寨子娶小曼,可惜小曼喜歡泥塑,他們學校泥塑專業老師更好。所以我沒有強求她跟我去一個學校。反正我們有一輩子時間。”
明贊說着蹲下去,捂着眼睛,眼淚一直流着,自從知道小曼的死訊他一直沒有哭,他尋找着兇手,不敢回寨子,他害怕,害怕看到熟悉的一切。現在他終於報了仇,可是小曼再也回不來了。
胡逸晨離開明贊學長的寢室,有些茫然的看着冷清的校園。
張震靠着車站着“我送你回去。”
“你們準備怎麼辦?”車子快要到地方的時候胡逸晨問着。
“局裡正在討論,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明贊就是兇手。暫時只能禁止他出境。不過困住他的時間不多。”
胡逸晨閉着眼睛,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討厭明贊,因爲他利用了自己的泥塑去殺人,他又同情他,失去了最愛的人。
一直到一個星期以後張震纔打電話告訴他結果,幾個人的死都按照猝死論,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明贊是兇手,法律上無法對他做出制裁,不過安全部門帶着明贊回到了他的寨子,要求在他有生之年除非國家下令否則他不允許離開寨子的範圍。而寨子裡的人知道明贊用巫蠱報仇,雖然心裡覺着這樣做沒錯,卻也接受了這個懲罰。
留在自己喜歡的寨子,每日看着昔日愛人出現的地方,不知他是什麼滋味。
快到小年了,家裡已經來電話了,讓他們回去,胡逸晨決定秦墨如果不會來,那麼他就在小年前一天坐車回去。
結果二十那天夜裡秦墨就回來了。
睡夢中感覺耳邊傳來呼吸聲,胡逸晨一下醒了,不過沒有睜開眼睛,就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伸手一摸秦墨果然半趴在牀邊“回來了。”說着笑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到秦墨臉上都長了鬍子,略微有些狼狽的趴在那裡,看着他,那雙眼睛十分深邃,讓人一下就陷進去。
擡起手摸了他的鬍子一下,“怎麼長鬍子了。累了吧。”
秦墨搖了搖頭趴了上去摟着胡逸晨的脖子,“有點想你了。回來就聽說你遇到的案子。沒事吧。”
“你看我想在像有事嗎?”感覺他在耳邊的呼吸,臉一下就紅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了,去洗個澡,一身煙味,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是不是沒吃飯。”
秦墨腦袋在胡逸晨耳邊蹭了蹭,站起身,“嗯,沒吃呢,直接坐車走高速回來的。高明李想幾個人都是大煙桶,每天煙不離口。你別起來了我自己去弄點吃的就行。家裡有面包吧。”
“沒事,反正已經醒了,去洗澡我給你煮個面。”
秦墨洗了澡颳了鬍子,到廚房就看到胡逸晨已經把面煮好了,正在切牛肉。
“這牛肉還是中午滷的,難得我做的這麼好。你還是有口福的。”
回過頭看着秦墨光滑的下巴,“怎麼才兩個多月,鬍子就這麼硬了。”
秦墨摸了摸“刮的,我去辦事不想讓人知道真實年紀,就颳了刮,長得快,三五次就成了硬茬了。”
端起碗呼嚕呼嚕的吃上了,胡逸晨的手藝一般,不過他吃的很好,覺着這世界上沒有比這更香的東西了。
秦墨回來從家裡睡了一天,倆人是臘月二十二纔回家,直接開的路虎,這時候開車比坐火車舒服。
家裡沒怎麼變樣,一切都好,不過顯然靈異調查中心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他們似乎得到了官方的承認,警局內部都有聯繫的,王威和林武他們倆如今已經成了諮詢員了,調查中心的兩部電話,時不時的響起,有的他們可以直接解答,有的就需要派人過去。好在他們也不是白諮詢,只要對案件有用,等結案的時候都會給他們一筆諮詢費,如果需要他們去人費用還會增加。這也使得他們的收入高了許多。
王威和林武兩人已經成了正式的員工,倆人對這份工作十分喜歡,工作條件待遇不錯不說,生活也比較刺激。而且今年暑期,蔣夜和費城教導兩人引氣入體開始修煉,這讓他們身體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也讓他們對於調查中心產生了歸屬感。有點像過去的門派,只不過名稱不同。
有了歸屬感,倆人做事就不一樣了。現在只要有時間就充實自己,加上他們兩個接電話接觸的事情多了,都能出去做事了。
“晨晨你去看看王威他們倆幹什麼呢怎麼還不下來。飯都好了。”蔣夜端着一大盤子油燜大蝦從廚房裡出來,對着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的胡逸晨說。
“哦。”放下書,也沒穿大衣直接穿鞋出去,今天是小年,因爲大年三十他們要分開過,所以小年這天大家準備聚一下,就算是年前的團圓飯,蔣夜和費城還有肖姨都挺重視,早就開始準備了。
出了門胡逸晨往旁邊走,然後就看到秦墨拎着幾瓶子酒回來。
“你怎麼出來了?冷不冷也不穿件衣服。”秦墨緊跑兩步。
“王哥和林哥還不下來我去看看。也沒多遠。”
“我跟你一起去。”秦墨說着拎着酒就一起往樓上走。
他們就住旁邊的樓近的很,倆人上了二樓,敲敲門,沒有人應,“倆人不會還睡呢吧。昨個晚上他們值班了嗎?”秦墨仔細聽聽好像有些動靜。
“不知道。”胡逸晨搖了搖頭,沒注意,從兜裡掏出鑰匙把門打開,“王哥,林哥。該吃飯了。你們倆——”胡逸晨邊喊邊往裡走結果剛走到臥室門口就傻眼了,只見臥室門開了個縫,王威和林武正在牀上,一個上一個下□的做的投入呢。
胡逸晨看到這腦袋轟的一下就紅了。
“怎麼了?”秦墨往前一走一下被胡逸晨給拉住了。“別。”
不過胡逸晨的速度沒秦墨快,他一眼就看到了,之後嘿嘿的一樂。“王哥林哥吃飯了。”嗓門這個大要把房改給頂開了。
“馬上就來。”林武應了一嗓子。到底比王威臉皮厚。
秦墨笑着拉着胡逸晨出去,看着晨晨臉紅撲撲的。他也像親一口的。
看到之前的景象,又被秦墨拉着手,胡逸晨心噗噗的跳動着,擡頭一眼,秦墨正看着他,那眼中的意味怎麼也掩飾不住。似乎一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