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徐徐,黑雲壓低,天空下着濛濛細雨。左月寧緊抿着外衣又拉了拉連衣帽繼續向前走着。“也許加點音樂才能更配吧!至少不會這麼難受”感受着雨水浸透衣服貼在身上的潮膩感他誹腹到。
他從小便不喜歡下雨天,朋友們曾問他:“小寧,你爲什麼不喜歡下雨?下雨不是很浪漫麼,還能和音樂更配哦!”
“我討厭的不是下雨,是水。”是啊,從小被水淹着長大的怎麼會喜歡水呢,每次跟小夥伴出去玩,大家都下水了只有他一個人在上面看着難免孤單,誰讓他下水就暈呢。大家都說淹着淹着就習慣了,他怎麼就習慣不了呢?人與人最基本的信任去哪了,去哪了???
“那你tm怎麼還喝水?”
“、、、”這樣的問題最終只能以無語告終。
左月寧出生在東北h市一個普通的小鎮上。天朝典型的普通家庭,父母在外打工一年見不到幾次面,一直跟在外婆身邊長大,外公是個大夫,開了家診所,在當地很有威望。他不喜歡去祖母家,因爲祖父祖母都抽菸。特別是那個年代有個叫“葡萄”的劣質產品,錢不貴,煙冒的嚇死人。
他不喜歡煙的味道,嗆死人不說還會讓他有彷彿住在天宮上的錯覺。左月寧一直認爲自己還太小不能去天宮,況且他還沒找到自己的金箍棒,萬一有人欺負自己怎麼辦,未來的媳婦們該多傷心啊。特別是那個王母娘娘最討厭,吃個破桃還挑人,還不請我猴哥。怎麼的?猴哥吃你個破桃還有錯麼?猴子不吃桃,吃麪包喝牛奶你們也得有啊。一個破桃我一筐一筐吃也沒見誰把我怎麼地了。
左月寧自小就暗下決心等以後有了自己的金箍棒就上天h翻王母娘娘。後來隨着漸漸長大了他才知道,原來那個桃子不是普通的桃子,是激素催出來的不能隨便給小動物吃,不然猴哥吃了以後生小猴子該畸形了。至於人麼,呵呵,地溝油都吃了還怕你區區個激素桃?所以王母在他眼中就沒那麼可恨了。至於h翻王母這個決也隨着社會閱歷漸漸改變了,王母那麼大歲數一棒子下去過去了還好,要是沒過去癱了,自己豈不是還要伺候她那多不划算啊!還是h翻七仙女吧,他們還年輕,不容易出事情。就算癱了,七仙女他也願意伺候。七個都給你了你還要怎麼樣?
月寧從小就很調皮,但是卻很少捱打。最主要的就是他有超能力。他曾經告訴過小夥伴們,可惜小夥伴們對此都嗤之以鼻。
“哥幾個,想知道爲什麼哥哥從來不捱揍的秘密麼?”
“想想,寧哥告訴告訴我們有什麼秘訣吧.”
“那就是哥哥有超能力。”
“哦”“啊”“寧哥什麼能力啊,快給我看看。”
“哥的超能力就是、、、哥知道肯定捱揍的事就讓你們去幹,哥看着你們幹。啊哈哈哈。
哎你們別走啊,哎,哎,哥超過別人的能力不就是超能力麼?都別走啊。哎!~”
其實這些東西大人們都知道怎麼回事,只是不願意點破而已。大家都誇小寧從小就聰明。什麼聰明,說白了就是攛掇別人幹壞事自己偷偷看着罷了。即使如此村裡的小孩子都喜歡跟着他玩,因爲跟着月寧一起有意思,不無聊。大人看孩子們只是做一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也就隨他們去了。他就成了村裡遠近聞名的孩子王。
後來漸漸長大了,父母穩定下來。把小寧接回鎮上,孩子大了總要上學的,小寧也無可奈何,也只能默默痛恨這萬惡的舊社會。
就這樣小寧步上了天朝億萬普通好學生的後塵。
因爲小寧自小聰明,上了小學功課自然也是名列前茅,小寧常常在想,都說從小淘的孩子有出息,果然古人誠不欺我啊。就這樣左月寧靠着聰明的小腦瓜在小學期間過的輕鬆快樂,還很寫意。偶爾抄抄作業,攛掇攛掇同學乾點無傷大雅的小壞事,調調皮。頗有一種萬花叢中捨我其誰的架勢。
就這樣左月寧開始了他彷彿流水線一般的學習生涯。左月寧上了初中父母又一次投入到長期的事業戰鬥之中,去了d市。小寧便開始了住校。因爲正值青春期了,據說還會出現一點小叛逆。生活條件也有所提高,從原來小學一天兜裡1元的人民幣變成了一個月的餉銀隨便花。這尼瑪就是神仙的日子啊!老話說的好啊,幸福來得真是太tm突然了。古人誠不欺我。
糧草充足,兵強馬壯。不盡情的馳騁疆野豈不愧對蒼天美意?隨之如此左月寧接觸的多了生活也越來越有滋有味起來。就這樣時間猶如白駒過隙一般眨眼飛逝。轉眼間就到了中考,班級裡的氛圍瞬間緊張起來,老師每天在講臺上唾沫橫飛的“蠱惑”着:“同學們啊,努力吧這是你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啊!考上一個好高中以後飛黃騰達,考不上那就回家種地吧!”學生們在下面廢寢忘食的記着:“哎呀~怎麼就是記不住呢?我不會就是種地的命吧!”
由於初中這些年的散漫,小寧漸漸的忽略學業,到這時候才知道什麼叫“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沒事,沒事還有100天我努努力,能撿回來,古人說的好人定勝天麼。”距中考100天的時候他鼓勵自己。說着話就過去了一半,距高考50天的時候:“哎呀,想不到哥哥我大江大浪都闖過來了,可惜了,在中考這小河溝裡反了船了,哎~天意難違啊。”隨着高考廣播聲響起小寧隨着人羣走進了考場:“哎~聽天由命吧。”
直到暑假過後開學的那一天,小寧站在高校門口,迎着微風默默看着校園裡川流不息的人羣,家長們三五成羣大包小裹的送孩子們報名等記。嘴角微微一絲笑意,彷彿笑着人羣有彷彿自嘲着自己:“我自橫刀向天笑,一行白鷺上青天。
但使龍城飛將在,君王從此不早朝啊!
登記報名這等小事怎能勞煩阿瑪,額孃親自前來,待兒臣自行辦的漂漂亮亮的。”說罷拿起行李便去了那登記報名之所。凡所到之處衆人皆讓道而行,頗有王霸之氣一發四海皆降,王孫公子納頭便拜,能人異士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之架勢。只聽此時有人說道:“這2b報名就報名,還感慨個毛線啊!說得什麼狗屁玩意,那是一首是麼?”小寧聞聽此言腦生四線,倉皇間掩面而去.“老子的世界豈是爾等凡夫俗子能懂的,不跟他一般見識,哥哥記住你了,等你那幾個狐朋狗友走了非要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從此他開始了他的高中生活。有句話說的好期望越大往往失望也就越大。原本想象中逃課,遲到,打羣架都沒有,都沒有啊!電影裡不是這麼演的,小說裡也不是這麼寫的麼?好吧這些沒有我也就忍了,關鍵是,初中老師的承諾呢?妹子呢,七仙女那樣的妹子呢?都是整容之前的說,好麼。
就這樣每天起早上課,晚自習下課。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重複了這個萬惡且黑暗的高中生活。
時間就像棒棒糖,含在嘴裡的時候很大一塊,不知不覺間拿出來就剩一個棒了。三年的時間轉瞬即逝,左月寧隨着人羣走入了高考考場。
三年的時間個子長高了從原來的1米七長到幾近1米八,可惜成績一塌糊塗,就像老媽說的:“老兒子啊,你在學校就光長個了吧?”若是真的說收穫,那也就是小寧找到了他願意相扶到老的女孩。
女孩叫小雨。小寧討厭下雨,可他就是喜歡小雨,他不知道爲什麼。也許他喜歡她能默默聽他吹牛;也許他喜歡她說:“冰激凌我吃了,你不給錢咋辦。”;也許他喜歡她的一切。
最後小寧因爲外公的原因選擇了中醫,因爲成績不顯,只考上了一所大專。小雨則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離得很遠,他們的同學,老師,包括他們的家長都不認爲他們能在一起。
然而事與願違三年後他畢業了,他們還是在一起。他回到d市,她剩最後一年實習也準備在d市。他們寄居在他的舅舅家。
她剛剛到d市便尋了一家託班做了老師,順利至極。而他卻屢遭碰壁。
“小夥子學中醫的?”
“是啊,中醫,剛剛畢業。”
“剛畢業啊,那也沒什麼經驗啊。這樣吧你去備個案,等我們缺人的時候通知你好吧。”
“謝謝,麻煩你了。”
“沒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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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以前幹過行政麼的經驗麼?”
“沒,不過我可以學。”
“沒經驗啊,那學過管理營銷麼?”
“沒,我可以學。”
“回去吧,好好找一找對口的。年輕人麼多歷練歷練。”
“好,謝謝,再見。”
“阿姨,咱家還招服務員麼?”
“誰幹啊?”
“我,您看行麼?”
“不行,這年頭要不你有點技術,沒技術的誰不想招兩個小姑娘啊。站那美美的,說話嘎巴溜脆的。”
“是啊,這年頭乾點什麼都尼瑪的要工作經驗,沒經驗的都跳海去吧。每年這麼多畢業生都怎麼活啊,都有工作經驗麼,要不國家再開一門工作經驗科吧。”小寧誹腹着並繼續投身到這畢業生找工作的羣體中。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兩個人在一起偶有爭執亦很快消弭。總的說還是幸福的。
直到今天早晨,陽光從窗戶溜進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小雨隔着餐桌與小寧面對着面吃着早點。似乎與往常一樣,溫馨,恬靜。似乎與往常又不一樣,沉悶,安靜的主色調提示他可能有什麼事情不會太順利。
“我今天回學校。”
“什麼時候決定的,怎麼昨天沒說,東西都收拾好了麼?”
“前幾天決定的,買好票了,今天中午的,一會就收拾東西。”
“什麼時候回來?”
“我的東西我都帶走,你的我也幫你收拾好,以後用什麼自己好好找找都在一起,衣服勤換換。洗完後還放回原地下次就能找到了。”
“恩知道了,你喜歡上別人了麼?”
“沒,就是有點累了。也許還會回來也說不定。”
“恩我知道了,我送送你吧,最後一次了。”
過了很久小雨點了點頭。他們的談話煞是平靜,猶如每次買襪子的時候。
“老公,我去買雙襪子。”
“去吧,早點回來。”
“知道了。”
左月寧一邊刷着碗,一邊平靜的看着那忙忙碌碌的身影。他知道她爲什麼離開,從前她總是玩笑着對他說,她要有起有伏的生活,不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他知道看似玩笑的話下面藏着她對那樣生活的渴望與嚮往。奈何他天生就是這幅淡薄的性子,他始終都認爲平平淡淡纔是真,安安穩穩纔是幸福。
左月寧沒什麼大的追求,也沒有過高的目標,只是想安安穩穩找份工作,與愛的人一起過完一輩子,老的時候還能一起坐在葡萄架下搖着搖椅回想當年年輕時的種種。但是他忽略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生活。
中午送小雨上了火車,回到房子門口,拿出鑰匙但是他沒有打開門,只是看了看鑰匙又放回了褲兜,轉身走開了,他只是想出去走走,哪怕不知道要去哪。沒有她怎麼能叫家呢?
走在街上他想起早晨她整理衣物的她,以往那會讓他煩躁恨不得閉上眼睛不去看那晃來晃去的身影,現在即使他睜大了雙眼也不會再看到了。
他向前走着,去哪,不知道,累麼,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走一走。走着走着,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走着走着,街上的行人好像被清空;走着走着,路燈也變得昏暗了。
冷風徐徐,黑雲壓低,天空下着濛濛細雨。左月寧緊抿着外衣又拉了拉連衣帽繼續向前走着。“也許加點音樂才能更配吧!至少不會這麼難受”感受着雨水浸透衣服貼在身上的潮膩感他誹腹到。
不知不覺左月寧走到了裕景下面,他不知道這樓有多少層,這樓有多高,他只聽說這是全市最高的樓房,反正他也買不起,無所謂了。“哎買不起上去看看總可以吧。都說站的高就能看的遠,我到想看看究竟能看多遠。”就這樣他上了全市最高的建築。上到天台之上望着無盡的夜空左月寧一聲嘆息:“md這鬼天氣連個星星都沒有。”
他看着周圍即使下着小雨也阻擋不住着滿城的霓虹,世界不會因爲某個人的悲傷而停止。
最多不過掉下幾滴雨水了以安慰,就好像它也跟着傷心似得。
左月寧頂着小雨走到天台邊沿,努力的向下望着,好似能看清樓下的喧囂的行人,看透那些衣裝革履裡面那些醜陋與黑暗一般。可是他忘記了,他忘記了他從小除了怕水之外還有恐高症。
雙腿一軟就要向下而去,千鈞一髮之際左月寧回手一攬居然抓到一根鐵棍便順勢一拽,又回到天台裡面。“幸虧的哥哥福大命大,要不明日頭條又有的寫了。”左月寧看了看手扶着的鐵棍原來是樓頂的避雷針下面的扶棍。多虧了這玩意,直到現在左月寧還沒完全脫離出恐高症的虛脫狀態。就靠着鐵棍坐了下來。
左月寧靠着鐵棍頂着濛濛細雨看着遠方的夜景,心情又忍不住的沉下去,自嘲道:“我愛她,就算爲她死也不會選跳樓的,太尼瑪瘮人了。”
就在此時蒼穹之上突然雷聲大作,陰雷陣陣。他腦海中忽然閃過,打雷,高層,鐵棍“我艹!”一聲大喝他急欲起身,就在他將起未起之時一道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中紅心打在了鐵柱之上,左月寧腦海中最後一個詞就是“紫色的,紫色的閃電。”鐵棍旁邊再沒有任何東西,剩下的只有濃濃的硫磺味隨着細雨的沖刷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左月寧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圍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着,就這樣無意義的存在着。他一個人在這睡不着,又動不了,也沒有人陪他說話,他只能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思考着,這是哪,我怎麼了,我該往哪去,怎麼到這的。他從來不曾認爲一個人是孤獨的,從前他無數次想象自己一個人在什麼地方都不會感到孤獨,因爲他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會害怕孤獨。可是現在他害怕了,孤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希望的一直孤獨下去。接着他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他好像裸奔了。
他不記得也不知道飄了多久,飄到了哪。彷彿十年,似乎是百年,又像是千年就在他快要崩潰的時候,他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他仔細聆聽有狗吠聲,有嬰兒的啼哭聲,還有好多嘈雜之音彷彿有疑問,有呼喊,有迴應,還有尖叫。他想湊上前去觀看,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聽到聲音了,他以爲自己就要崩潰的時候幸福突然來了,是的幸福就是這麼突然。若是現在他能流出眼淚他早已淚流滿面了。
左月寧知道自己離那處越來越近,因爲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聲音已經沙啞,卻難擋那份刺痛之意。男子以粗獷豪邁的聲音在遠處不挺的詢問着,焦急之中透露着絲絲期待。
左月寧發現自己飄蕩的速度隨着自己迫切的心情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彷彿不只是左月寧自己向前飄去,前方亦有一股吸力將自己吸過去。忽然左月寧眼前一閃便被吸到另一個空間之中,左月寧還沒仔細觀察周圍,他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將自己從一個被窩裡推了出去。他愣住了,因爲他發現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就是他有了觸覺!
還未等他緩過神來只聽見“孽障,壞我大事!老夫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