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撐的已經快要吐出來了。”煉陣子輕輕點了點頭,鬆開了手中的儲物袋。
水凝回過身後,看着衆人,思索了一會兒。
“晴兒去取兩套你的衣服來。”宋晴心中疑惑,並不知道水凝的用意,可看到此時水凝認真的神態,便知道這並不是玩笑,於是其急忙起身去取衣衫來。周圍的衆人彷彿也意識到了什麼,沒有人再出聲議論,而是等着水凝接下來的安排。
待宋晴取來衣服,水凝接過來,一套扔給了身前不遠處的辛芷柔,另一套則是丟向了人羣中的莫言。
“你們二人身形與晴兒相仿,從明日起便不要再穿妙音宗的衣服了。”人們聽到水凝的安排,皆是不解,而水凝接下來的話確實讓他們心中一緊。
“明日,老鬼,莫言隨我離隊。懶貨帶着辛芷柔繼續前行,妙音宗弟子全部躲到車廂中不要讓人看見。妙音宗除辛芷柔外無論任何情況都不允許出手,哪怕是車隊的人死光了都不要管,聽明白了麼?”聽着水凝的安排,穆長老急忙起身。
“爲什麼?”水凝看着滿臉不解的穆長老,心中有些不滿,可礙於身份,他還不能不給出個解釋。
“接下來的路不太平,妙音宗地位特殊不能跟‘黑白雙煞’這樣的匪人攪在一起。”
“若我們小心些總保護車隊是沒問題的。”辛芷柔急忙辯解道。聽了辛芷柔的話,水凝用看白癡的目光看着她。
“出鬼州沒人在意我們,可福州遺蹟開啓,一旦我們進了福州地界你知道會有多少人注意到我們麼?讓你一個人換衣服跟隊伍走我都猶豫了許久。別把其他當傻子,不然是活不久的!”辛芷柔被水凝一連串的話給說的啞口無言。看着無人再反對,水凝微微點了點頭。
“你說的所有人,也包括你媳婦麼?”水凝只聞身後的懶貨半死不活的出了聲。於是其轉過頭,一臉古怪的看着煉陣子。
“我媳婦都沒了,你怎麼還活着?”聞言,煉陣子滿頭的黑線。
“你他孃的還真是大型雙標啊!”水凝這一句話竟然把煉陣子氣的直彪粗口。
衆人散去,煉陣子偷偷來到水凝身邊。
“我也跟你去吧!不然你們太容易暴露了。老鬼就是個夯貨,莫言雖然有修爲但手上功夫不行啊!我不放心。”
“我也想你跟我一起去,可此時的時局太亂了,我看不清,隊伍除了你帶別人我都不放心啊!”水凝拍了拍煉陣子的肩膀,煉陣子聽了水凝的話也知道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於是其嘆了口氣,默默的向着自己的車廂走去。
沒一會,煉陣子便拿着一卷絹布來到了水凝車廂中,鄭重的交給了水凝。
水凝看着手中的東西,心中不解,就連其身旁的宋晴看着煉陣子送來的東西也是滿心的疑惑。
“這什麼玩意兒?怎麼血呼啦的?”看着絹布上隱隱傳來的紅色與濃重的血腥味,水凝皺着眉頭問道。
“自從知道你快突破了,我就一直準備這個。這上面是‘絕息陣’和‘聚靈陣’。”聽了煉陣子的話,水凝吃驚的睜大了雙眼。
“我擦!你們還能這麼玩兒?這可方便多了啊!畫上就行啊?”看着水凝一臉逗比的樣子,煉陣子只覺的心好累。
“這可是用我心頭血和着靈石粉畫出來纔有用的,你當是隨便一畫就能用的麼?”水凝聞言,表情立馬就變的嚴肅了起來,輕輕對煉陣子點了點頭。
“晴兒和車隊就拜託給你了。”
煉陣子點了點頭後便下了車,他不在意小瘋子謝不謝自己,因爲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再說謝不謝的了。而小瘋子能把他媳婦的安危交到自己的手中,那便是對自己最大的信任。
就在煉陣子剛欲上車之時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你剛纔說我壞話,我聽到了。”煉陣子聞聲而去,之間一旁車廂中的鬼瞳正撩開車簾滿眼冷漠的看着自己。此時的煉陣子也沒有心情與他鬥嘴。
“你靈光一點,此處並不太平。神女未必靠得住,到時候他只能靠你了。”鬼瞳聽到了煉陣子的囑託,眉頭先是一皺,隨後想了想便衝着煉陣子輕輕點了點頭,放下簾子,難得的沒有因爲煉陣子的輕視而惱怒。因爲他知道,煉陣子說的是對的,此時的情況自己是該靈光一點了。
“你這次離開很危險麼?”車廂中的宋晴一臉擔憂的看着憂心忡忡的水凝。見宋晴如此,水凝微笑着搖了搖頭。
“這次我並沒有危險,我擔心的是你們遇到危險。”
“這次是爲什麼非要離去?你不是說我們一起去福州的麼?”宋晴繼續追問着。
“此次離開也是事發突然,築基這種事有時候卻是很難控制的。”聞言,宋晴雙眼一亮。
“你是說,你此番離開便是去築基?!”看着一臉欣喜的宋晴,水凝裝作一臉淡然的點了點頭。直引得宋晴一陣低呼,心中驕傲的難以言表。
翌日,天還未亮,水凝便帶着鬼瞳、莫言二人就着暮色偷偷離開了車隊。三人一路向北而去,希望能找到一處合適的位置進行突破。
朝陽初升,爲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陽光不斷的將冷卻了一夜的空氣加溫。
“我們是要去哪?”一襲青衣的莫言,看着身前疾行的水凝不解的向身旁的鬼瞳求助。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得到的卻是鬼瞳冷冷的一句:“跟着就行。”
眼見二人如此,莫言心中有些不忿,可隨即一想到水公子在妙音宗衆弟子中只挑了自己這麼一個,可能就是代表着他對自己的認可,心中的不忿也便散去了許多。可她仍舊不死心,繼續追問。
“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而這一次卻沒有人再回答她了。她也只好如同二人一般,默不作聲的繼續趕路。
與此同時,車隊一行剛剛用過早飯。妙音宗一衆弟子們按照水凝的吩咐,各自尋找合適的車廂。辛芷柔換好衣衫後被宋晴拉到了自己的車廂中細心的“交談”。煉陣子的馬車則是來到了整支隊伍的最前方,一行人就這樣緩緩的出發了。
晌午,水凝三人站在一處凹地前仔細的查看着。附近整個地形在水凝的腦海中不停的構築着。最終,水凝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帶着二人繼續前行。
三人一連行了兩日,這兩日中,水凝三人除了水凝吃飯的時候會停下腳步外皆是處於趕路的狀態,甚至就連夜間也是如此。這段時間內,三人多次尋找到一些奇特的地形,可都被仔細觀察後的水凝一一淘汰,直至兩日後。
水凝站在一處小丘之上。神識緩緩延伸到腳下數米處。此處地勢較高,就算是下雨也不易存水。而且由於此處草葉茂盛,原本肥沃鬆散的泥土已被草根牢牢的抓緊,形成一層拱形屋頂,即使將小丘內部挖空也不會出現塌方的現象。仔細思索一番,水凝腦海中模擬出種種意外情況,最終其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這兒了!
既然下了決定,水凝也不含糊,在儲物袋中拿出一把長刀,來到小丘半腰處,小心翼翼的開始挖洞。原本看着水凝挖洞的鬼瞳二人心中滿是不解,可水凝既然已經動了手他們又不好閒着,就想着上來幫忙。一見二人動身,水凝心中大驚,急忙制止二人。
在草原上挖洞本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二人一個揹着重刃,一個笨手笨腳,一個不小心自己辛辛苦苦選的地方就可能被這倆祖宗給毀了,水凝只求二人在一旁好好看着就行,叮囑他們千萬別上前來後,便繼續工作起來。
足足半天后,水凝看着眼前已經被挖空的小丘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這就是自己築基的小窩,等自己日後有了名氣,說不得此處就會被開發成一處觀光聖地啊!
想罷,水凝回過頭看着鬼瞳二人。
“我要開始了,你們在小丘外幫我守好,千萬不可打擾到我。”聞言鬼瞳握着手中的巨奎鄭重的衝着水凝點了點頭。一旁的莫言就算再遲鈍也看出水凝這是要做什麼了,心中滿是驚喜。只因爲在她的認知中,一個人突破之際所需的護法無不是那人心中最值得信任的人,而此時水凝築基竟然要求自己做他的護法,那豈不是說~~可令莫言萬萬沒想到的是,其實水凝叫她來也只不過是因爲有兩個築基巔峰爲自己護法日後講出去很牛b而已。
交代過後的水凝也不再理會二人,走入洞內,將煉陣子當初交給他的絹布攤在地面上後,他便緩緩坐於其上。絲絲靈氣順着水凝周身緩緩注入絹布上的法陣之中,幾個呼吸間,四周的靈氣漸漸衝着水凝的方向涌來。陣外的二人由於絕息大陣的原因再也感受不到水凝此時的狀況了。
水凝盤坐於陣中,心神漸沉,識海空明。試着以體內靈氣溝通天地靈氣,錘鍊自身。因其自身體內靈氣已經十分充足,筋脈拓展已經到達了他肉體的極限,體外的靈氣遲遲不能吸收入體內。然而水凝此時卻不急,因爲他明白自己此時要做的就是將自己體內如同皮管子一般的筋脈撐爆,修復,再撐爆,再修復。使得自己筋脈、骨肉得到一個極大的提升。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溜走。水凝體內的經脈在靈氣的不斷衝擊下終於開始出現了細密的裂紋,可隨即又在大量靈氣的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着,而每次修復後,筋脈壁都會有着明顯的變化。如此往復,水凝只覺自己體內臟腑之中一股股濁氣不斷蒸騰上涌,自百會緩緩溢出。
同時,水凝只覺得自己周身血肉也隨着筋脈的逐漸強韌變得更加堅實。若說自己從前能夠一拳打碎鋼鐵,那此時的自己甚至能一拳打死當初的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水凝感受到自己體內已經再無濁氣溢出。周身的靈氣開始緩緩向着自己全身的骨骼探去,幾次試探後,只見縷縷靈氣迅速纏繞到自己的骨骼上,頓時水凝的身體開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疼的水凝額角冷汗連連。可此時的他仍舊緊咬牙關,因爲他感覺到這肉體的疼痛與當初自己煉化法器的疼痛一比,好像有點low啊!
陣外的二人,聽見洞穴內水凝身體不時發出的聲響對視了一眼,心中稍定。他們倆都是從這一步走來的,明白此時的水凝已然開始突破了。而二人能給予其唯一的幫助便是爲其做好護法的職責。
時間轉瞬即逝,太陽漸漸落下地平線後,二人點起了篝火,小心戒備着。就在二人意興闌珊之際,鬼瞳頓時雙眼一凝,緩緩起身望向遠處的丘陵。莫言見此急忙手握長劍,順着鬼瞳的目光望去。
只見二人前方里許處,一個小小的影子不停的晃動着,緊接着一道道同樣的身影映入眼簾。二人心中同時一緊,是狼!若是平時他們二人怎會怕狼?可此時不同,別忘了,二人身後還有一個正在突破的水凝。若是自己二人使用修爲,難免會打擾到陣中的水凝,要知道,這絕息大陣可是防外不防內的啊!
可若是二人不使用修爲,狼這種羣居生物對此時的他們來說卻是最難纏的,只因爲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很難保證沒有漏網之魚驚擾到水凝。
可事已至此再多想已是無用,如今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交代莫言守住水凝後,鬼瞳一個縱身便向着狼羣衝去。
而此時的水凝則是無暇顧及其它,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小心的控制着體內的靈氣滋養着自身。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水凝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控制着靈氣沖刷着體內的每一塊骨骼。隨着一遍又一遍的沖刷,水凝全身每一塊骨骼不斷的發生着變化。從最開始的牙白到雪白,漸漸的開始泛出晶瑩剔透的光澤,最終其全身骨骼逐漸玉化便再也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眼見如此,水凝心中的小資思想再次氾濫,繼續控制全身靈氣繼續刷骨以期能使自身骨骼更加堅韌,可最後他也未能如願以償,畢竟有些事勉強不來。
放下心中執念,水凝也不再做些無用功。而是專心吸納周圍靈氣來增強體內靈氣的質量。但此刻的水凝與自然中靈氣的親和度遠沒有當初煉陣子那麼高,吸收了許久體內靈氣濃度卻遲遲沒有增長。但水凝心中並未慌亂,他知道,自己當初“賣唱”的靈石是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於是其一股腦的將儲物袋中所有靈石全部取出,以便他能快速完成這一階段。
太陽升起,天邊掛滿了紅霞。伴隨着一聲嚎叫,狼羣留下了百餘具屍首滿是不甘的緩緩離去。陣外的二人見此頓時鬆了一口氣,而此時的兩人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從容,身上的衣衫滿是乾涸的血跡,一個個齒印正訴說着昨夜戰鬥的慘烈。二人不約而同的向着小丘內的方向望去,只希望正在突破的人長點心吧,動作快一點,不然二人不用修爲還不知道能撐多久。
陣內,水凝周圍的靈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轉而變成一塊塊普通的石頭。感受到筋脈中越發濃郁的靈氣水凝心中喜悅無以言表。
由於其體內經脈之前已經拓展的足夠堅韌,此時隨着體內靈氣不斷膨脹,收縮依次往復,每循環一次其體內靈氣也會越濃郁一分。直至上百次後,水凝只見自己全身筋脈竟然保持在了膨脹的狀態,任其如何用力都無法繼續收縮。水凝知道關鍵時刻到了,自己能不能踏出這一步就在此刻。
於是其憋足全身氣力,周身用力。以皮束肉,以肉壓筋勢要將筋脈之中的靈氣凝成靈液。可此時他只覺自己體內的每一條筋脈均如石條一般堅硬無比,任其如何用力皆是難以撼動分毫。多次嘗試之後水凝着實拿其沒有任何辦法,令水凝產生了一絲無力之感。該死的!自己明明已經踏入大圓滿之境,按照懶貨所言築基就是十拿九穩的事,可如今看來那懶貨也是個擼子!嘴裡沒一句實話!水凝心中不由得誹腹着。
可眼見突破在即,成功只在一步之遙他又如何能夠放棄?但也正是這一步之遙在此時水凝的眼中卻成了咫尺天涯!一時間,水凝就這樣與自身經脈僵持在那兒。
暮色降臨,鬼瞳二人升起篝火,對坐火旁。火上一條條精肉正“滋滋”作響。鬼瞳看着身旁地上的半隻狼腿眼中滿是嫌棄。這狼肉果然難吃,又腥又騷,怪不得小瘋子打獵從來不抓狼。
莫言則是一臉擔憂的望向遠處。她之前與水公子閒聊是聽說過,狼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特別是草原上的狼。它們是少數喜歡羣居的肉食性動物,而且其生性兇狠狡詐。
昨夜自己二人所遇到的狼羣粗略來看已有二百餘隻,這已經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了。可令莫言最擔憂的是,她發現昨夜的狼羣中竟然全部都是壯年狼。這也就意味着,昨夜的狼羣並非是這羣狼的全部成員。而且按照狼的習性恐怕它們的種羣數量至少要在四百左右,一個狼羣能夠達到這樣的數量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最後,便是她記得,曾經水公子說過,狼,也是最記仇的動物。
莫言出神之際,忽然察覺到對面的鬼瞳正緩緩站起,目視遠方。隨即莫言順着鬼瞳的目光放眼望去。只見其原本茫然的雙眼瞳孔一縮,緊接着便被驚懼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