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逝者送到冷藏室,司遠途跟着傅傑夫婦去衛生間洗了手後,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九點,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時間過得這麼慢,這一晚上可怎麼熬啊!
司遠途本想去抽支菸打發時間,可是傅傑夫婦都是不抽菸的,喊他們陪他去抽菸怪不好意思,他自己一個人去吧,又不敢……
司遠途只覺得鬱悶的要命,然後他就想到:這都怪雲鶴騙他,說她要值夜班,她要是不騙他,他也不至於留在這兒受罪。
要不喊雲鶴去抽支菸?但他又沒膽子從這兒孤身一人走到宿舍那邊,而且雲鶴把他丟給傅傑夫婦掉頭就走的舉動讓他覺得她似乎有些避着他,他這兩天的表現應該是讓她感覺到了點什麼,如今她有些避着他的態度讓他心中隱隱不爽,明明昨天還那麼主動的給他送房卡呢,今天就又一副冷淡的樣子,這讓司遠途在心裡覺得雲鶴是在吊着他。
雲鶴若知道司遠途此時內心的想法,絕對會慪死,這真的是愛腦補還怪旁人,有點脫了褲子訛人啊。
司遠途邊轉手機邊跟着傅傑夫婦一路往值班室走,快進值班室的時候他盯着不遠處亮着“火化間”三個字的燈牌看了看,又猛地回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亮着“冷藏室”的燈牌,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這值班室原來是在火化間和冷藏室中間,這這這,這真的是有點考驗人的承受能力啊!
傅傑感覺到司遠途猛地回頭看的動作,帶着幾分調侃問:“怎麼了小遠?”
司遠途也知道他方纔回頭的動作有點大,在這地方,看在傅傑夫婦這對“老江湖”眼裡,八成認爲他是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心中害怕纔會這麼一驚一乍,他有些尷尬的說:“我就是才反應過來咱們值班室的地理位置還挺好。”
刑小慧聞言笑了幾聲:“晚上的工作主要就集中在這兩個地方,值班室當然要就近安排了,這也是爲了工作方便。”
司遠途彷彿沒有靈魂似的點頭附和:“那還挺好,挺好,安排的挺合理,呵呵。”
傅傑這會兒也看出來司遠途心裡其實是有些害怕的,只是好面子在死撐着,其實他當年也是這麼個德行,男人嘛,多少會有點好面子,不能像女人一樣自然而然的表現出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害怕這個東西,旁人再怎麼安慰也不頂用,還是要自己慢慢去適應,等習慣了就好了。
“值晚班其實多數是比較清閒的,你白天已經忙了一天,現在也沒什麼事。”傅傑說話間幾人便進了值班室,他指了指值班室裡的兩張牀說:“你去睡一會兒吧,如果有事了,我們叫你。”
司遠途覺得他幹杵着,時間的確挺難熬,睡一覺時間還能過的快點,就點頭說:“成,那我睡一會兒吧,有事一定要叫我啊!”
傅傑連連點頭保證:“行行行,幹活少不了你,去睡吧。”
值班室有兩張牀,一左一右各自靠牆放着,司遠途選了右邊的牀睡,但當他躺到牀上後,腦子又實在清醒的很,根本就睡不着,他在牀上來回翻了幾個身,最後摸出手機來看,他本想點開微信和幾個狐朋狗友聊聊天,但又擔心這些嘴上沒個把門的知道他的處境後故意嚇唬他,他點着信息條漫無目的的上下劃了劃,最終手指點到了與雲鶴的聊天框上,他手上的動作快於腦子的反應點開了與雲鶴的聊天界面,等反應過來後,他先是盯着聊天界面看了看,又上下翻着把他和雲鶴寥寥幾條的對話在心中反覆讀了讀,然後便盯着雲鶴髮的“期待,漂亮,早點休息”那行信息發呆,最後倒是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值班室裡靜悄悄的,司遠途帶着幾分迷糊掃了值班室一圈,迷糊的腦子猛地就清醒了過來,傅傑和刑小慧都不在值班室!這會兒,值班室裡竟然就他一個人!而且值班室屋頂的燈還關了,只剩下對着他這邊牀腳的辦公桌上的檯燈還亮着,在這個特殊的地方,這種昏暗的環境簡直是能把人嚇出心臟病來的節奏。
司遠途忍着害怕翻坐起來,準備在恐懼的情緒完全涌上來之前先下牀把屋頂的燈打開,但不想他下牀下的太急,一條腿被傅傑夫婦不知是誰在他睡着時搭在他身上的薄毯絆了一下,一個踉蹌,直接一條腿半彎在牀上,一條腿跪倒在地上,來了個對他來說非常高難度且異常扭曲的劈叉。
在這個地方,在本就異常害怕的心情下,突然來這麼一下,司遠途根本無法冷靜思考,只覺得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故意絆他,扯着蛋的撕裂疼痛都無法暫時讓他忽略哪怕一秒這種想法,他維持着扭曲的姿勢單手在牀上胡亂摸了摸,摸到手機後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抓了起來,他慌慌張張的點開手機,手機界面還停留在他睡前點開的與雲鶴的聊天界面裡,他這會兒根本顧不上、也來不及去想會不會尷尬、丟人什麼的了,直接飛快的點了視頻通話就給雲鶴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