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一路開車回了家,剛走到家門口,就隱隱聽到屋內傳來了嚷嚷聲,她拿鑰匙開了門,嚷嚷聲戛然而止,客廳沙發上坐着的四個人,看她進來,八雙眼睛齊齊的看向了她。
李月華躊躇了一下,帶着點尷尬率先和雲鶴打了招呼:“小鶴,回來了啊?”
雲鶴點了點頭,目光停留在了李月華二兒子和二兒媳身上,這兩個人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突然出現在她家裡,絕對沒什麼好事,雲鶴直接問倆人:“你們有什麼事?”
李月華的二兒媳婦劉小蘭一反往日總帶着點囂張的常態,笑着說:“我們這不是來看爸媽麼。”
劉小蘭的丈夫王生點頭連聲附和:“對對對,我們來看爸媽。”
李月華的二兒子和二兒媳被他們夫婦二人慣壞了,向來不知道孝順老人,這些年,但凡他們出現在她面前,都是爲了來找她'借'錢,這會兒他們說是來看老人,她信了纔有鬼。
雲鶴的目光移到了李月華和她丈夫王貴仁身上,李月華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手,避開了雲鶴的目光,王貴仁則乾脆埋頭抽菸。
雲鶴見狀心中瞭然,李月華和王貴仁平時會推着小車在小區門口賣涼粉,而她也時不時會給他們二人一些零花錢,他們二人的衣食住行也都是她在管,兩人平時沒什麼開銷,也能攢下一些錢,所以往日劉小蘭兩口子上門來要錢,他們二人就有能力滿足他們的要求,而李月華夫婦此時的表現,原因顯然只有一個,定然是劉小蘭夫婦要的錢太多,他們二人拿不出來。
雲鶴還是以往的態度,不欲理會他們的家事,當即便轉身準備回館裡的宿舍去住:“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共享天倫了。”
劉小蘭立刻變了臉,她起身大聲嚷嚷:“哎,我說你什麼意思啊?怎麼見了我們就走?還有沒有點禮貌?”
劉小蘭的聲音又尖又利,穿透性十足,震的雲鶴腦門嗡嗡響,她轉過身,想看看劉小蘭到底準備做什麼。
王生悄悄拽劉小蘭的衣服,向她使眼色,劉小蘭想起自己的來意,臉上又堆起了笑容:“你看嬸子也是看你要走,一時急了,我們帶了家裡的特產來,你過來嚐嚐。”
李月華站起來,帶着點不自在招呼着:“小鶴你過來坐吧,我想和你商量點事兒。”
雲鶴看李月華的態度,心裡知道她躲着是沒用了,就走到了劉小蘭夫婦二人對面的沙發旁坐了下來:“到底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劉小蘭、李月華也都先後坐了下來,劉小蘭推了推茶几上的一個紅色袋子,寒暄道:“這是我們自己做的醉棗,你嚐嚐。”
雲鶴忍住心中的煩悶,沒去看茶几上的東西,再次說:“到底有什麼事?直接說!”
李月華一家子相互對視了一番,最終還是劉小蘭開了口:“那個小鶴啊,這不是小華要結婚了麼,女方想要一套房,我們拿不出那麼多錢,所以想從你這裡借點…”
雲鶴曾經不瞭解劉小蘭夫婦二人秉性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借給過他們錢,結果這二人不還不說,看她好說話,還像吸血螞蝗一樣黏上了她,隔三差五就要找各種理由從她這裡'借'錢,後來當她看清了這二人的真實面目後,就再沒借給過他們錢了。
雲鶴冷笑了一聲:“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先後從我這裡最少也借走有小十萬了吧,這都好幾年了,我好像從來沒見你們還過。”
劉小蘭聞言臉色變了變,正欲開口說話,王生怕她講什麼難聽話惹惱了雲鶴借不到錢,就率先開了口:“這不是我們家裡比較困難麼,都是一家人,你說這個就見外了啊。”
雲鶴聽了這話,心裡都覺得有些好笑了,她反問了一句:“你這話說的倒是挺不見外,我和你們是一家人嗎?”
王生尷尬的直呵呵:“都相處這麼多年了,不是一家人也勝似一家人了不是?”
劉小蘭裝不下去了,露出了她無賴的一面:“既然不是一家人咱就說兩家話,要不是當年你爸疲勞駕駛撞死我大哥夫婦,還讓我那可憐的侄子成了植物人,至今躺在醫院裡無知無覺,我們至於來找你嗎?如果我大哥夫婦還活着,知道華子結婚,能不幫忙嗎?”
“說起這個。”雲鶴冷冷的注視着劉小蘭:“你有幾年沒去看過你那可憐的侄子了?”
劉小蘭愣了一下,反駁道:“他都被你爸禍害成植物人了,我去看又有什麼用?還不都是你爸的錯!我告訴你,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對我們家就是有責任!”
李月華聞言立即說:“小蘭你怎麼說話呢!”
王貴仁則沉聲呵斥道:“閉嘴!”
劉小蘭不自在的撩了一下耳邊散落的頭髮,嘀咕了一句:“我說的不是實話麼。”
雲鶴的臉色變了,她爸當年的確有錯,但她自認爲她這些年爲了償還她爸當年犯下的錯,做的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
劉小蘭左一個“被你爸禍害”,右一個“都是你爸的錯”激的雲鶴心中戾氣橫生,她猛地站了起來:“是啊,我對你們家是有責任,可是這些年,在法律上我該承擔的責任,我都已經五倍六倍的履行了,如今我不過是出於道義在管着你的婆婆公公和侄子,現在這個所謂的責任,我隨時可以不擔!”
雲鶴說完便大步往臥室走,李月華一家子都站了起來,李月華追了雲鶴幾步:“小鶴,小蘭說話不注意,你別介意,借錢這事,我們也就是和你商量商量,不行就算了。”
雲鶴沒理會李月華,直接砰的一聲關上了臥室門。
劉小蘭翻着白眼直嚷嚷:“什麼商量,雲鶴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你就是躲在臥室也沒用,我管你什麼法律不法律的,今天這錢你不借也得借!”
王貴仁狠狠的瞪了劉小蘭一眼:“你給我閉嘴!”
王貴仁平時沉默寡言的,但他真的發起火來,劉小蘭還是有點怕的,她哼了一聲,又坐了下來,王生在一邊勸她:“你別急,我們和小鶴慢慢說,她這人吃軟不吃硬的,你這態度怎麼能借到錢啊?”
王生話音未落,雲鶴臥室的門就開了,李月華一家都向她看了過去,只見她手裡拿了一把水果刀出來,幾個人見狀當下紛紛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