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開車出了小區,突然有些迷茫,這麼多年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爲了什麼死撐着,王飛宇只要不醒或不死,她就要一直管着他,要時時承擔着他高額的醫療費,其實她要想撂挑子不幹,方法也多的是,但只要她活着,她的道德底線就不允許她這麼做,其實,她在這世間本就沒什麼牽掛了,死了,也乾淨……
雲鶴越想越偏,神情正恍惚,手機突然響了,她猛然驚醒:即便想輕生,也不能開車在大馬路上出事,萬一造成車禍,豈不是害人害己!
她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停了車,響了半天的手機也停了,她心裡估計是李月華夫婦打來的電話,也沒去看,但手機接着就又響了起來。
雲鶴猶豫了一下,這些年,不說李月華夫婦那對奇葩兒子兒媳,她和他們相處的其實還算不錯,她是她爸撿來的孩子,她爸又是個孤兒,除了她去世的爸爸,她再沒有其他家人,最近幾年,她從李月華夫婦這裡倒是不時會感受到來自爺爺奶奶輩兒的溫暖。
雲鶴糾結了半天,在手機鈴聲快要結束的時候拿起了手機,但她看到來電顯示時,眉頭卻不由皺了起來:司遠途?他給她打電話做什麼?
思及司遠途今天一天都飽含曖昧的表現,雲鶴有些猶豫要不要接這個電話。
再說司遠途帶着點小鬱悶打車回了家,臨到門口,一摸褲兜,房卡不見了,他先在打車軟件裡聯繫司機問了問,司機說沒有,他打的是高檔專車,服務質量一流,他倒也不擔心司機會說謊,再說就一房卡,司機拿着也沒用,也不至於說謊,那他的房卡去哪了?難道落在了雲鶴車裡?
想到有這個可能,司遠途心裡突然隱隱有些期待和興奮,不過至於期待什麼,又興奮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在館裡工作,爲了聯繫方便,都互相有彼此的聯繫方式,司遠途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點笑,他翻出了雲鶴的聯繫方式打了過去,倒是完全沒想到,以他今天在雲鶴那裡一天的表現,雲鶴接到這通電話後,會作何感想。
雲鶴最終還是按了接聽鍵,她帶着疑惑“喂”了一聲。
司遠途聽到雲鶴的聲音,立即說:“我房卡好像落你車上了,你看看有沒有。”
房卡落在了她車上?雲鶴聽了這話,心裡立即覺得司遠途是在套路她,今天一天,這貨先是調戲她,接着又假裝車壞搭車,現在房卡又落在了她車上?這不是套路是什麼?
雲鶴嘴上應了聲:“我找找。”
她先看了看副駕駛座,打眼沒看到什麼疑似房卡的東西,她又探身摸了摸座椅縫隙,最後在座椅下面找到了一張白色的長方形小卡片,她撿起卡片:“是落在我車上了,急着用嗎?”
司遠途其實並不急着用,畢竟揣着個手機,隨便哪個酒店還不能住一晚啊,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理,鬼使神差的回了句:“急,我手機馬上沒電了,估計撐不到去酒店。”
話音還未落,司遠途就覺得他這話裡簡直是漏洞百出,畢竟哪個酒店還不讓他先充上電再付錢入住啊?但他話說到了這兒,只會越補越假,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麼補救一下了,頗有些忐忑的等着雲鶴回覆。
雲鶴沒心情去找司遠途話裡的漏洞,她已然覺得司遠途是在套路她,那麼他的話裡是不是有漏洞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而且說實在話,她這會兒剛從家出來,情緒正消極,也一時不知道該去哪,找點事做也好:“你說個地址,我去給你送。”
司遠途聞言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矜持的說了句:“太麻煩了吧,要不你說個地址,我去找你?”
雲鶴眉頭輕擰,有些不耐煩司遠途如此做作:“不麻煩,你手機不是快沒電了嗎?麻利點。”
司遠途全然不知雲鶴已經將他今天一系列的行爲定義爲了套路,還擔心再扯幾句,雲鶴反應過來會識破他話裡的漏洞,當即說:“我家住在濱海公園這邊,我在濱海公園中間那個海豚雕像下面等你。”
“好。”雲鶴掛了電話,點開導航,開始往濱海公園走。
司遠途捧着手機傻樂了幾聲,突然想:自己話裡漏洞那麼多,雲鶴完全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比如讓他找個酒店先充電再入住之類的讓他今晚將就一下,而且現在天也不算早了,她竟然還主動開車來給他送房卡,這真的是有點太熱情了啊,難道:她對他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喜,反而對他有點意思?
自戀的司遠途越想越偏,越想自我感覺越良好,最後直接在心裡下了個'雲鶴對他有意思'的定論,他摸着臉嘿嘿笑着自言自語:“這長的太帥就是招人愛啊,沒辦法,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