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哈娜把上回的話又說了一次。
高嬤嬤聽完了,臉一板,手猛得一拍炕上的炕幾:“伊哈娜,你是真的看清了?你可別忘了你老子孃的性命!”
伊哈娜打了個機靈,心抖得厲害,怎麼成了這樣,分明不應該是霽蘭老子孃的性命,怎麼成了自己老子孃的性命了。
“快說!你是不是真看清霽蘭把支針放到了鞋裡面?你若是說了假話,你自個兒命就算了,你老子孃的命怕也是沒了!”高嬤嬤又是一拍炕幾,几上的茶盞給震得亂蹦、
伊哈娜的小心肝也震得亂蹦,抖着嘴皮子:“我……我……可能是我眼花了,燈不是太亮,興許是晃了眼。”
高嬤嬤的身子往後仰了下又前傾了下,厲着聲:“你……你到底看清沒有!”
伊哈娜的眼淚就給嚇了出來,又不敢抹,又不能不流,只能這麼任淌着,才一張嘴想回話,流進了嘴裡面,鹹鹹的,神智倒是明白了些,不敢再改口:“我,我沒有看清。”
“那你前面爲什麼要說看到了?!”高嬤嬤氣得全身打着顫,這不是害了她。她可是給了霽蘭一巴掌,又罰了跪,都讓霽蘭受了寒氣,這若是落了病根,那不是她造孽了。
活了一輩子,在這紫圍子裡也小心謹慎了一輩子,臨到老怎麼就攤上這事,犯了糊塗。
高嬤嬤一肚子的鬱悶、火氣全衝着伊哈娜發了過去:“說!”
伊哈娜也知道這個時候怕是沒人能救自己了,可能抓根稻草也得抓:“我本來是沒看清的,可是聽了雅利奇姑姑說塔娜姑姑新做的鞋裡有根針,怕是有心人放的。又聽內爾吉說絲棉裡也根針,要謀害貴主子。姑姑們都說是不是霽蘭放的,我這才覺得塔娜姑姑的那鞋裡的針是霽蘭放的。嬤嬤再這麼一問,我剛纔又細細想了下,怕是我看錯了,日子久了看混了。”
高嬤嬤站了起來,一巴掌打了上去:“小蹄子,你倒是會咬人了。這一下就扯出這麼多來。前面問你的時候,嘴硬着。這會兒怕搭上你老子娘了,才改得口吧。”
伊哈娜的臉給打得火辣辣地麻,嘴裡似乎又有了股甜腥味,直直跪着,不敢再說一個字。心裡空的就像沒個着落,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高嬤嬤高底鞋一甩走了出去,到了門口,喊了個水上嬤嬤:“給我好好看着。”
水上嬤嬤應了,心裡卻犯着嘀咕,這兩日怎麼盡是有官女子給關起來。紫圍子裡什麼都可能有,就是不能有嚼舌根子這種事。小姑娘家的不懂事呀,到底還是才進紫圍子的雛兒。
內兒吉那,高嬤嬤又問了回。內爾吉倒還是說揹着身沒看清楚,還替霽蘭說着好話。
高嬤嬤心下有了底,這些事可不都是伊哈娜那丫頭惹出來的。越想越氣,這丫頭真是生厭,害得自己這張老臉都沒了。
進了佟氏坐着的西暖閣,“撲通”就跪那了:“貴主子,罰奴才吧。”